在對梁欣的個人情況有所掌握之后,田蜜便開始考慮起從這個女孩嘴里得到線索的方法來。
她在心里頭反復(fù)打了多次腹稿,換了不同的切入點,結(jié)果都覺得不好,又一次次的推翻重來,一直到深夜還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
田蜜一籌莫展的靠坐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看著陸向東給的那張資料紙,困意漸漸襲來,讓她的思維變得更加混沌,迷迷糊糊的,她頭一歪,陷入了睡夢中。
可能是日有所思導(dǎo)致了夜有所夢,田蜜剛剛打起瞌睡,就遇到了一個不大愉快的夢境,直到手中的紙滑落掉在床邊的地板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輕響,驚醒了她。
想想剛剛那一個盹兒做的夢,田蜜忍不住覺得自己太過無厘頭,這幾天滿腦子都是黃猛和喬瓊外遇的事情,今天又看了一些關(guān)于梁欣的資料,做夢的時候竟然把這些情節(jié)都安在了自己身上,夢見沉默寡言、成天喜歡泡在書房里看書的田爸爸背著一家人竟然有了外遇,偏偏她自己成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知情的人,眼看著老實巴交的田爸爸走上歧途,而且還一心要和外遇的對象廝守到底,田蜜只覺得又氣又惱,同時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不知道該怎么去處理面對。
直到醒過來,那種微酸的情緒還揮散不去,田蜜拍拍自己的腦門兒,心說自己還真是入戲夠深,而且多虧沒第一次接案子就遇到個血腥恐怖的,不然的話,做起夢來可就好玩兒了。
這么想著,田蜜心思忽然一動,剛剛還混沌不堪的腦子里好像有一臺小風(fēng)扇呼呼的吹,吹走了剛剛迷蒙的霧,又點亮了一個小燈泡。
“對,就這么辦!”她啪的打了一個響指,滿意的嘿嘿笑兩聲,收好資料,鉆進被窩美滋滋的會周公去了。
第二天,陸向東按照約定時間等在田蜜家樓下,由于到的時間比較早,無所事事之下,他索性放低椅背,雙手枕在腦后,閉眼假寐養(yǎng)神。
過了一會兒,副駕駛的車門被人拉開,一陣?yán)滹L(fēng)隨著關(guān)門的聲音一并灌進來,陸向東睜開眼扭頭看過去,一時間不由的愣了一下。
田蜜今天的穿著打扮,只用兩個字就可以概括出來,那就是——粉嫩。
又粉,又嫩!
“干嘛穿成這樣?”陸向東微皺著眉頭,不解的打量著田蜜。
“干嘛那個表情?沒見過美女???”田蜜不滿他的表情。
“美女當(dāng)然見過,不過厚顏無恥的不常見?!?p> “切!懶得和你貧!”田蜜不以為意的撇撇嘴,扭頭又問:“怎么樣,我今天這打扮,像不像大學(xué)新鮮人?”
陸向東隨著她的問話重新又審視了田蜜一番。
田蜜原本就是個小巧玲瓏的姑娘,不同于時下流行的骨感美、紙片人,她多少帶著一點嬰兒肥,倒也不顯任何臃腫,反而讓人覺得粉嫩可愛,多了幾分稚氣。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白色套頭針織衫,外面套著一件淡粉色里絨的拉鏈帽衫,帽子上還帶著兩只軟軟垂在后背上的兔耳朵,配上下身的牛仔褲和帆布鞋,看起來倒是朝氣十足,就是和女刑警這個職業(yè)似乎離了八丈遠(yuǎn),壓根兒不沾邊。
“我看倒有點像幼兒園小班的老師?!标懴驏|言不由衷的說著,邊說邊發(fā)動汽車駛離田蜜家樓下。
嘴上這么說,只不過是一種和田蜜抬杠的慣性使然,其實陸向東心里頭也覺得,原本就面嫩的田蜜今天這么一大半,的確更顯稚嫩,別說冒充一下大學(xué)新生,就算是冒充一下高二、高三的小姑娘,也相差不遠(yuǎn)。尤其是她那粉黛不施的素顏狀態(tài),至少在他自己執(zhí)教的J學(xué)院里已經(jīng)不多見了。
其實平心而論,田蜜在很多方面與大多數(shù)女孩還是有很大不同的。首先她不矯情不做作,其次,她沒有一肚子的鬼主意,沒染得一身油滑世故,人雖然已經(jīng)出了社會,心卻還澄澈,讓人一眼就能看透。雖然陸向東經(jīng)常對她的心直口快、喜怒形于色表示不屑,諷刺她粗神經(jīng)厚臉皮,說到底是為了完成程峰的囑托——磨練田蜜,畢竟作為一名刑警,終日與危險的犯罪分子打交道,總那么清澈見底,顯然是不可取的。
當(dāng)然,他也是很樂于見她氣得跳腳時的樣子,這算是他最近才剛剛發(fā)現(xiàn)的自己的一項惡趣味吧。
話說回來,可能也正是因為田蜜的這些特質(zhì),才讓他愿意接受J學(xué)院的派遣以及程峰的委托,做著平日里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同人打交道。
如果田蜜也像時下那些摩登都會女郎一樣,妝容精致,裝扮時尚,舉手投足間眼波流轉(zhuǎn)暗潮洶涌,臉上總是笑盈盈,心思卻是千回百轉(zhuǎn),那恐怕陸向東早就把她當(dāng)做燙手山芋一樣丟的遠(yuǎn)遠(yuǎn)的了。
“你這人真沒勁!都說醫(yī)者不自醫(yī),你說你一個搞心理學(xué)的,不會自己有心理障礙自己都不知道把?”田蜜不會讀心術(shù),自然不知道陸向東的言不由衷,略帶不滿的嗆聲回去。
“我的專業(yè)是犯罪心理學(xué),不是心理學(xué),我說過了?!标懴驏|面無表情的更正田蜜的話,接著又問:“你穿成這樣,打得什么算盤?”
被問到自己的錦囊妙計,田蜜立刻來了精神頭兒,腰板不自覺的也坐直了一些,她興奮的把自己的計劃說給陸向東聽,講完之后,還不忘追問一句:“你覺得怎么樣?我這招夠絕吧?”
“我持懷疑態(tài)度?!标懴驏|并沒有如田蜜預(yù)期中那般對她的計劃表示贊賞和崇敬,而是不咸不淡的破了她一盆冷水:“小說、電視劇看多了吧?”
“你干嘛那么不相信我的決定?。俊碧锩鄄粯芬饬?,這是她冥思苦想之后靈光一閃產(chǎn)生的妙計,就這么無故被質(zhì)疑,怎么可能開心得了。
陸向東倒也有一說一:“因為不現(xiàn)實,你用正常途徑都未必有效,這樣就能順利達(dá)到目的了?”
田蜜嘿嘿一笑,學(xué)著李小龍的樣子故作帥氣的用大拇指一抹鼻子:“研究犯罪心理,我不行!研究年輕姑娘的心理,你不行!咱走著瞧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