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稍許后，金向云忽然說出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不僅僅是你和你父親等人，我也跟你們一樣，也不過是棋子……”
“你什么意思？”黃芷蕓冷聲問道。
金向云莞爾一笑，靜默說道：“很多東西，僅遠(yuǎn)觀，忌深入，有些東西接近深了，將會是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這句話說出，黃芷蕓倒是略有驚愕，腦海中瞬間涌出無數(shù)的想法——仿佛在道路的盡頭，有一個黑暗的洞口，看不清，摸不著；里面是什么不知道，但是越往前靠近一步，恐怖和陰森越加讓人膽寒……
金向云停頓一會兒，稍稍收斂笑容，隨后繼續(xù)說道：“這世上所有的謀殺與暗害，無非都是為了利益，兇手永遠(yuǎn)只是殺人的工具，而最后真正得到利益的，往往都是‘上位者’；你有偵探的才華，也的確懲治了兇手，為死去的亡魂平息，可至始至終，卻沒有辦法阻止最終受益的‘幕后人’……”
黃芷蕓稍稍沉頓，冷冷一句問道：“你也不是最后的‘幕后人’，對嗎……”
“哼……”金向云微微一笑：“我跟你一樣，其實都是‘幕后者’的工具，只不過一個看似在殺人買兇，一個看似在伸張正義，可在真正的‘幕后者’眼里，我們不過都是舞臺上陰陽兩面的小丑罷了……所以作為小丑的我們，只需要好好演戲就行了；強行扯斷木偶的繩索，是會遭遇滅頂之災(zāi)的……”
黃芷蕓聽著金向云的詭語，似乎能夠感覺得到，對方也不過是個“流淚的惡魔”。
“所以這樣的結(jié)果還滿意吧，折翼人間的天使……”金向云繼續(xù)耐人尋味一句，“如你所說，折翼的天使，確實能化作上帝的圣靈……可她永遠(yuǎn)只能是圣靈，越界觸犯上帝的法則，也是會遭受圣火荼毒的……”
黃芷蕓聽了，輕冷反問一句：“隱藏在幕后的人，真的有資格成為上帝嗎……”
金向云笑著回道：“哼，誰告訴你上帝就是好人呢……如果上帝真的是好人，世間的凡夫俗子，又怎會分三六九等……”
金向云說完冷冷一笑，天使與惡魔的低語，仿佛在道述著各自的悲涼……
“最后一個問題……”黃芷蕓聽完了一切，似乎第一次了解了“黑暗法則”，反倒看淡了許多，內(nèi)心漸漸平復(fù)，冰冷一句問道，“大長港板材企業(yè)，那份被撕掉的交易憑據(jù)……交易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金向云在黃芷蕓耳邊瞥望，隨后輕輕搖頭笑道：“你一輩子也不會知道答案……”
“嗯……”黃芷蕓默默咬牙。
金向云說完，緩緩離開黃芷蕓身邊，右手撫在桌上的屏蔽儀前，最后笑道：“今日你我的對話絕密……當(dāng)然，你今天在我面前所說的一切，也全部都是你自己的猜想，沒有證據(jù)，也不可能找得到證據(jù)……”
黃芷蕓心里很明白，即使有證據(jù)，也一定提前被金向云銷毀了，以他的城府和手段。
“今天的談話，就當(dāng)是我送你的成人見面禮，從今往后，你就置身于這個真實的世界……”金向云莞爾一笑，“日后想起我，來我這喝杯茶，我隨時歡迎，最后祝你大學(xué)生活愉快——”
說完，金向云關(guān)掉了屏蔽儀的按鈕，談話到此結(jié)束……
黃芷蕓在原地佇立了許久，她想的很多，消逝的畫面漸漸從腦海褪去……終于，黃芷蕓平復(fù)了所有的情緒，她仿佛明白了什么，沒有說一句話，而是默默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最后輕輕關(guān)上了房門……
黃芷蕓離開很久后，金向云重新坐回了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休息。而就在此時，房角角落的窗簾后方，一個莫名的高大男子走了出來。
原來剛才在房間，還藏著第三個人！更令人驚詫的是，這個人手上，還拿著一把手槍……
“確定不殺她滅口嗎……”男人仿佛金向云的保鏢，低冷問道。
金向云微微一笑：“傻瓜，這里可是市zheng大樓，要是在這里開槍，別說動靜藏不住，現(xiàn)場也很難善后……而且人家可是銀利市局長的千金，可不能隨便動她……”
男人繼續(xù)說道：“少爺說的是……不過依我看，這些也只不過是少爺?shù)耐性~對吧？”
“哼，連你一個保鏢都這么懂我，要不得啊……”金向云微微調(diào)侃，隨后緩緩睜眼笑道，“難得有一個值得我欣賞的人……沒錯，她對我來說，可是一個寶藏，不能殺了她……畢竟在上帝的法則下，如果天使沒了，惡魔也沒有活著的樂趣不是？”
說完，金向云兩眼瞥向窗外，仿佛對于黃芷蕓，對于自己和她的未來，金向云有著無數(shù)的“期待”……
黃芷蕓離開了市zheng大樓，面無表情，毫無波瀾，像是淡忘了一切，仿佛剛才在大樓里的一幕，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但在黃芷蕓心里，一顆蟄伏的種子已然種了下去，如同潘多拉的魔盒，近在咫尺卻不能輕易打開。
而從今往后，金向云這個名字，深深刻在了黃芷蕓的腦海中，自己生平以來破解的第一件案子，也會永遠(yuǎn)銘刻在記憶里，永不忘卻……
數(shù)日之后，銀利市人民中心醫(yī)院……
陳楓的身子骨結(jié)識，在醫(yī)院療養(yǎng)幾天就出院了。不過“割喉連環(huán)殺人案”雖然告破，陳楓的事情并沒有結(jié)束，出院迎接的那天除了黃芷蕓，身為局長的黃銘還親自探望……
“醫(yī)療費這邊警方幫忙報銷，你之前住的那個地方，也暫時幫你收拾好了……”黃銘單獨約陳楓在醫(yī)院門外談話，表情認(rèn)真道，“雖然這次的案子，你的嫌疑被洗清，但一碼歸一碼，之前你兩次潛伏警局甚至襲警的事，警方還是給你留了案底……看在你幫忙警方抓捕兇手立了大功，警局這邊從輕處理，僅僅對你保留半年的考察期；只要考察期不再犯事，警局這邊便既往不咎……”
陳楓倒是一臉坦然，笑笑說道：“沒拘禁我就謝天謝地了，我還在想離開了‘青藍(lán)’，日子能回歸平凡人的生活呢。結(jié)果還來這么刺激的‘亡命奔波’，要再來一回這樣的案子，我怕是幾條命都不夠用……”
黃銘見陳楓始終陽光樂觀的心態(tài)，對比自己和女兒的過往，不由低聲道：“謝謝你，這段日子照顧?quán)镟铩?p> “嗯？……”陳楓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