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萬般皆是命
此時到底還年輕,不似前輩子心智成熟的宋瑾心能沉的住氣!
看著宋瑾心眼里的光,臉上的得意,至安收了眼底的算計,故作憂慮。
“那我們多會去啊?哎呀我好想這兩天就去,可是我這兩天好像去不了啊?”
“去不了?怎么去不了?這兩天不正好是星期天嘛?又不用上學?要是怕姑姑說你的話,我們偷偷的去不就好了?”
瑾心一股腦把至安的問題給找了出來,并給出了解決方案,那急切的模樣好像事關自己生死一般。
十四歲,心思就如此歹毒了嗎?
至安眸底的暗芒,如暗夜劃過的流星般一閃而逝,既如此,便不能怪她心狠報復了。
“不是這個啊,不是你剛才還說是我打的你嗎?其實我哥也這么說的,只是我一點印象都沒,我好像真的中邪了,這要是被我媽或者舅舅舅媽知道了……”
“傻呀你,你不說我不說他們不就不知道了?”
宋瑾心長舒一口氣,還以為因為啥不好解決的事去不了呢。
這也叫事?
“就這么定了哈,明兒早上咱們早點去,好美美的玩上一天?!?p>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賬她先記著,等她順利進了城,報仇的機會有的是!
“好。”那就定了。
重活一世,至安要再看不出宋瑾心的小心思那都不叫蠢笨如豬了。
那叫蠢笨連豬都不如。
上輩子他們一起去的水庫,只不過剛到沒多久宋瑾心就被她的弟弟宋瑾玉給叫走了,如今想來,不過是要搞個不在場的證據(jù)而已。
呵呵~
真真是好手段??!
“嗯吶嗯吶,那你先回家準備準備,明兒我去叫你?!?p> “嗯~!”
至安從鼻腔里冷冷的回了聲,然后扭頭就走。
沒走兩步,屋里就傳來了宋瑾心歡快的歌聲,至安腳步微頓,輕輕勾唇,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
她從出生就沒有父親的陪伴,雖然性子跳脫還有點野,但媽媽在大是大非上把她教的很好。
比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禮讓三分。
人還犯我,我還一針。
人再犯我,斬草除根!
至安踏著夕陽慢慢溜達,腦子里也已經琢磨出明天的重頭戲要如何唱才能精彩、帶勁兒!
她若不出手則罷,一旦出手,休怪她無情。
……
“興國啊,他們都說你在城里已經有個家了,他們都說我是個小三呢,你去,你去告訴他們不是的,我們是真心相愛,你也只有我一個對不對!”
“興國你別走啊,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兒了,稚子無辜,你可以不管我,可你不能不管你的骨肉啊!”
“啊~,你走開,你是馬明強!你是壞人!興國會回來的,你不要過來,他會回來的,你不要過來……”
嘶啞的女聲一會兒哭求一會兒大笑一會兒驚恐無助。
怎么就繞到了上輩子的殺母仇人——趙煜家了呢?
趙煜的母親叫趙春花,她一小便叫她趙姨。
趙姨年輕的時候為了個男人和父母斷絕了關系,為了那個男人不惜未婚生下趙煜,為了那個男人不惜抗下所有流言惡語。
可。
趙姨苦苦愛了多年的男人到底是沒有再出現(xiàn)過。
她這一生終究是錯付了,還一并拖累了自己的孩子。
世人向來如此,他們只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可是他們忘了佛曾說過:弱水三千,非死難度。
趙姨,也是個可憐人吶!
想到這兒,至安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前世今生,似乎冥冥中自有注定,忍不住嘆息道:
“唉~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啊?!?p> 都是命嘛?
可他趙煜偏偏不信,他偏生要逆天改命!
他想要的一切,他都會擁有。
即便這過程會慢了點,但他,絕不認輸,絕不束手就擒。
比如,他喜歡的姑娘。
“額……”趙煜這邊一低頭就撞進一雙墨黑的眸。
最初的詫異過后,趙煜有點被抓包的尷尬。
心跳的好快,還有點小慌兒。
“你要不,先下來說話?”
至安皺著眉頭,指了指自己高高抬起的脖頸,好酸啊,這家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他半天了都沒發(fā)現(xiàn)。
還有,坐樹枝上那久,他一直受壓迫的那啥不會發(fā)麻嗎?
“好?!?p> 趙煜駕輕就熟的拉著頭頂?shù)闹U,直接跳下,然后穩(wěn)穩(wěn)的落在至安的面前。
嘖嘖嘖~
寬肩窄腰大長腿就不說了,尤其是那雙瀲滟的杏子眼極其惹人,五官雖然沒有桃花眼的人那般深邃,但更顯清秀俏麗。
長的就類似老人們常說的男生女相,只不過整體陰郁偏冷漠,尤其是抬眼看人時,竟有七分犀利,極具壓迫和侵略。
這男人天生自帶暗黑屬性。
但,極具魅力!
難怪她上輩子會動心,確是有點資本的。
只不過,想起自己的母親……
至安忽然后悔了,她剛才就應該假裝沒有發(fā)現(xiàn)直接走人的。
……還特么的傻缺缺的叫人家下來!
下來搞個錘子!
“你是來找你哥的吧,他剛回家了?!?p> 她——是看自己入迷了嗎?
趙煜抬起右手放在自己的側臉上,細長的杏子眼漸漸澄澈透亮,有淡淡的愉悅滲透出來。
他生來就命運坎坷且心中一直有恨,但上天還是眷顧著他的。
至少,這張臉還是有些用處。
“嗯?!?p> 至安冷硬的回了一句,然后轉身就走。
她為剛才對趙煜和顏悅色而惱怒。
這樣不長心眼的她連她自己都嫌棄!
“我送你?!彼@是羞怯了?
趙煜飛快追上至安,難得露出朝氣的一面:“上次之后,馬學武有沒有再找你的麻煩?”
炙熱的呼吸噴薄在至安頭頂,除了關心外,她還感受到淡淡的寵溺,至安心穆然跳了跳,下意識的加快腳步,越發(fā)惱怒了。
她惱的是自己。
人家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她怎么就輕易亂了心神?
“我的事不用你管,而且我都說不用你送了,不用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嘛?”
話音落,至安怔住了。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太過分,畢竟上一世恩怨已清,這一世,他還從未對她不起。
“可是,你是因為護我才被馬學武記恨上的啊。”而且,他剛才見馬學武狗狗祟祟的朝著她家方向奔去了。
他關心她,有錯嗎?
趙煜低下頭,這一切麻煩的根源都是他!
或許,他該聽好兄弟的話,離她遠點,真在乎的話,默默守護就好。
身后緊隨的腳步聲戛然而止,緊接著便傳來趙煜略嘶啞的一聲:“那你注意安全?!?p> 至安不敢回頭,她怕自己看見趙煜滿是受傷的眼神。
至安也不敢停頓,她怕自己會心軟,忍不住去抱抱這個大男孩。
拋開前世不說,她身后的這個也是陪著她一起長大,一起笑一起鬧的‘哥哥’啊!
看著至安如避蛇蝎的加快腳步,趙煜淡灰的瞳仁迅速聚攏,整個人都像度上了一層寒霜,神色晦暗的看著至安消失在拐角。
他緩緩松開緊握的拳,拔出已經深入掌心的指尖,任由絲絲縷縷的血液從掌心滴落。
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想來發(fā)現(xiàn)他心思的長安不但警告了他,還對她說了什么。
那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