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yuǎn)的天際下,那一抹極細(xì)極長的紅光,竟似漲大了一絲!
那紅光本就極細(xì),比針尖還要細(xì)上許多,漲大的那一絲更是無從察覺,但不知怎么的,張元偏偏就發(fā)現(xiàn)了——他甚至發(fā)現(xiàn),在那抹紅光之下,竟似在發(fā)生著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
具體怎么樣,他也不清楚,他也說不清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他就是知道。
輕輕吞了吞口水,張元收回了目光。他也沒有把這事說出來,太過匪夷所思的事情,說來也沒人信。而且林萌值得他毫無保留地信任嗎?他不知道,他也沒有打算去嘗試去判斷。
林萌伸小手在腰間一抹,手上便多了幾塊青黑色的粗劣的面餅。見張元正朝她手上看,她輕笑著解釋道:“這是靈糠餅。俺們這兒種植的糧食,都是靈麥、靈谷、靈菜之類,這靈糠餅卻是用靈谷磨米后剩下的糠,摻雜了野菜烙成的。俺們家里窮,以往一直都是吃這個?!?p> “俺不是看這個。”流浪路上,原宿主諸葛元什么雜食沒吃過,他對靈糠餅并不陌生。
“哦,你是說這個!”林萌自腰帶上解下一個灰褐色的袋子,遞到張元手上。張元接過來一看,這袋子只有巴掌大小,好像是用不知什么野獸的皮制成的,看著卻有幾分虛幻。
“這叫做儲物袋,是用一種名為‘芥子獸’的獸皮制成的。這芥子獸身具空間屬性,繁殖力強(qiáng),戰(zhàn)斗力卻弱。這種袋子便也有了空間屬性,里面會自然形成一個小小的空間。像俺這個儲物袋只是一階的,里面只有三尺見方,是村長爺爺在俺滿十歲時,送給俺的生日禮物。”
張元平常用的是須彌戒,原宿主諸葛元又是個乞丐,倒是極少見到這種儲物袋。
把儲物袋還給林萌,張元心頭忽然咯噔一聲:自己時常從須彌戒里取東西,林萌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自己有儲物裝備的,沒有儲物袋,那便是有須彌戒了——但她卻沒有詢問!
須彌戒的價值,遠(yuǎn)超同階儲物袋,畢竟兩者的內(nèi)部空間就有極大的差別。那么,林萌不問,是打了什么主意呢?她對自己的須彌戒就沒有什么想法,甚至連好奇心也沒有?
她可是后天境三層雷系修士,理論上講,要遠(yuǎn)遠(yuǎn)強(qiáng)于自己這個后天境一層!
看看林萌的神色,似沒有任何異常,只默默地烤著靈糠餅,又從儲物袋里取出一個水袋,似要燒水熬野菜湯,神色間只有淡淡的憂傷,那自然是痛失親人的悲哀還沒有散盡。
雖然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張元還是暗暗提高了警惕——唉,一切還是實力太弱的緣故??!
這大石頭后面背風(fēng),草草吃過午飯,兩人便相隔一丈來遠(yuǎn),各自躺了下來。輕輕的春風(fēng)拂過,吹起他衣衫上的幾塊碎布,漾過他裸露的皮膚,竟有幾絲沁人的寒意。
“看來,得找地方買件衣服。雖然開春了,春寒可還沒過呢!”張元咧咧嘴,翻了翻身。
林萌瞄了他一眼,嘴角扯起一絲細(xì)細(xì)的弧度,于是大石頭背后便沉入了一片寂靜。
但僅僅過了小半個時辰,林萌那憤怒而尖利的叫聲,便打破了這片寂靜:“張元,你不講信義!你拋下俺一個人跑了,你是怎么答應(yīng)俺的!你這個騙子,騙子……”
此時的張元,早已走了一刻來鐘,而且他并不是順著青石道往東走,而是從南邊大寬轉(zhuǎn)繞過已成廢墟的隕星村,朝著西邊走去,此時已來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邊上。
“和你走一道?”張元自鳴得意:“哼哼,俺可沒這么傻!帶著個拖油瓶,做什么都不方便——哎喲,真是冷!不成不成,俺得找點什么東西披在身上,冷死個人!”
到了水邊,山映水色,水泛寒意,頓時讓張元周身都冒起雞皮疙瘩。
湖邊就沒有避風(fēng)的地方。張元繞著湖找了一陣,好不容易找到個一人高的蘆葦叢,自須彌戒里取出一具三星魔狼尸體,一手揮動匕首,刷刷幾下,割了一大塊完整的狼皮,裁剪成一件褂子模樣,在湖水里洗凈了,雙手運起真氣,將水珠連同皮里的血氣蒸干,便制成了一件頗有山野風(fēng)味的狼皮褂子,往身上一套,高興地咧開了嘴:“嗯,不錯,好看又暖和!”
再細(xì)細(xì)修飾一下儀表,往水里望去,只見那水中的倒影,是一個不到六尺高的少年,相貌倒也堂堂:劍眉星目,鼻如懸膽,方口大耳,猿臂蜂腰;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在頭頂扎了個髻,沒有發(fā)簪,便削了一根長劍形的松木簪子插著;狼皮褂子很有霸氣,就是破碎的粗布衣褲有點打臉;腳蹬一雙草鞋,還是他剛剛才用蘆葦編成的:嗯,好一個“大山的兒子”!
張元滿意地點了點頭,就在蘆葦叢里坐下來:這兩天吃掉兩枚極品聚氣丹,身上雖還有些存貨,但總不能坐吃山空啊!反正須彌戒里還有不少藥材,他打算再開爐,煉些丹藥。
除了增長修為的聚氣丹,他還打算煉制療傷所用的回春丹、修煉力量的大力丹。這些一階丹藥都是居家旅行的必備藥品,多放一些在須彌戒里,也能有備無患。
裊裊青煙自蘆葦叢里升了起來,一股淡淡的藥香,也不知飄去了哪兒,卻引來一只小鳥。
“咦,你又來了?”看著這只渾身朱紅羽毛,只有拇指大小,卻很有些趾高氣揚的小鳥,張元忍不住笑了笑。他還記得,這只小鳥還曾提醒過他煉丹呢。
昨天,要是這只小鳥不提醒他,多烘焙兩三分鐘,他能煉制出極品聚氣丹嗎?
小鳥卻不理他——它是能在他腦海里說話的,此時卻高傲地半昂著頭,撲扇著羽毛,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于是張元也只有悻悻然,干脆不理它,集中精力煉丹去。
煉了一爐又一爐,渾然不知天色,何時已然向晚,蘆葦叢里,起風(fēng)了。
更不知道,極西天際那道紅光,不知何時,已悄然膨脹,足有手指般粗細(x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