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ǜ魑?!小生這番有禮了![急匆匆]待小生先開扇吧!
[一把打開折扇,把個扇子搖得像蜂鳥的翅膀]
呼~~!非是小生想破了規(guī)矩,只是這大鐵皮房子里熱得要命??!原本給書生準備的辦公室更糟,所幸書生和文哥兒一起跑進了其中一間庫房,這庫房寬高廣闊,至少通風,反倒熱得痛快些,不似那辦公室里悶著皮肉發(fā)熱,書生也曾笑道:“那個是蒸屜,這個是熱鍋”。
此時,要說這書生正是:
“傻子書生真庸才,發(fā)配蒸屜等樓臺。
虛禮客套隨衫褪,汗流俠背才痛快!”
嘿!說你呢!接話兒了?。?p> 書生給了一個抱拳禮,那身段樣貌依舊是往日那般,要說變化的話,就是全身上下都黑上了幾分。
沒錯,就是能幾乎看見全身的,現(xiàn)在的書生渾身上下就一條三分褲,早就不見了平時的拘謹和白凈。
“各位,各位!”搖頭晃腦左右踱了一步,其實又走回了原處“在下我實是沒有想到,遠離了城市的忙忙碌碌、世俗的紛紛擾擾之后,居然在此間得到了片刻安寧,只讓書生我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感……”右手劍指一揮,頭也向上一擺,瞇著眼仿佛在這鄉(xiāng)野清新之地能夠吸收那天地之精華“…真可謂‘悠然自得’矣!”
就在我還在之乎者也的時候,一條被揉成一團的潮濕毛巾扔了過來,不曾防備,被它扔個正著,“哎喲”一聲叫了出來。這毛巾砸上來倒是不痛,只是一股子汗臭味,嫌棄得慌。
“悠你妹的自得,熱死了,你說的辦法都試了,沒多大效果啊?”
那邊的文主任也是袒露著上身,拿著一把自制的紙扇子拼命扇動,幾滴汗珠又在這時滾落下來。
?。氵€真是武官扇肚子……)
“嚴格說,還是起到了一點作用的…”看著一旁拼命轉(zhuǎn)動的小電扇,還有片刻之前用水管降溫了的倉庫大鐵門,小心翼翼地伸出指背去試了試溫度。
“C!可以煎雞蛋了!”
“燙死你都活該!你不是會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嗎?搞點有用的啊,不然真呆不下去了!”
“這呆不下去你回辦公室?。 ?p> “我又不傻,那邊就一扇窗戶,根本不通風,悶著熱,比倉庫更厲害!”
“…蒸屜…”
“…MD,還真像,去那邊是蒸人肉包子!”文哥兒向我招手,示意快把毛巾還給他,汗又要流進眼睛了。
白了他一眼,我站起來把毛巾攤開,一把拍在文哥兒肚皮上,不聽他裝模作樣的慘叫,就要走出去。
“這么熱,你還出去?”文哥兒還是把腳翹在另一張椅子上,支棱起半個身子問我。
“當然去給鐵門上澆些水,好讓文老爺消消暑!”我也提著P眼、捏著嗓子,活脫脫一副太監(jiān)樣地回話。
“去吧,小浩子,記得給寡人整杯能喝的水來~”
他手一揮,還真就演起來了。
“喳!不知這位寡(蛋[輕聲])人,是要加‘無根水’還是‘黃金湯’?”
“哈?什么玩意兒?”
“唉!這蛋人就有所不知了,這‘無根水’就是……”說著我丹田用力,氣沖喉管,想啐一口唾沫,但是都怪這天兒,失敗了……尷尬地笑了笑,不過看文哥兒已經(jīng)明白了,我便繼續(xù)說道“那‘黃金湯’嗎……”做出一個國際通用手勢,只不過沒有用來懟人,只是把那指頭緩緩指向地面,還沒等那躺在椅子上的文哥兒有什么反應,就聽見院子里有人在叫我了。
“浩哥兒,浩哥兒!”
看來是沒注意我們根本不在辦公室,聽聲音還在朝著那邊的“蒸屜”里叫著。
“沒在那邊,我們在倉庫!”先回了一句,免得別人心急,便想推開這庫房的大鐵門。
又用指尖試著碰了幾下,依舊滾燙得嚇人,于是便將脫下的T恤當了隔熱的東西,雙手才把鐵門推開。
屋外夏日炎炎,只是看出去,就覺得連那空氣都扭曲了幾分,且不說這四周根本沒有遮陰的大樹,單是這倉庫的朝向,就決定了它早上正被陽光直射。把個右手做猴子望,想看看是誰人能頂著這樣的陽光來此間尋找這兩個被發(fā)配邊疆的可憐人。
?。ㄈ绻腥藛栃窀鐑旱脑?,那個沒義氣的見沒網(wǎng)又沒空調(diào),跑去現(xiàn)場辦公室了,臨了還是那句話“要車打電話??!我游戲沒開的話五分鐘就到!”)
“唉…誰讓別人是‘半個陳家公子爺’呢,終是只有我們這朝中無人的小嘍啰,活該落得‘蒸屜人肉包’、‘熱鍋滾肉皮’二選一的下場哦……”
吐槽著自己的慘狀,將頭探將出去,一時間直覺得一片炫目光芒,眼睛還未能適應外面的強光,只得一邊虛著眼睛一邊去努力分辨,更加搖頭嘆氣,吐槽起旭哥兒來。
“你們怎么躲在倉庫里的哦?也對,那辦公室連風都不透,悶熱得我和你嫂子后半夜才能睡……”
?。悄愫蜕┳油娴胶蟀胍乖偎 @話書生當然只是想想,不得當面說將出來啊……)
見他跑了幾步,向這邊打開的鐵門溜過來。
來人正是“尖嘴廋腮小圓眼,淡眉還往一邊偏”的黑面猴子,我們的輝哥了。
“不知道他的臉是不是在這嗮黑的,要是的話,不知道我從現(xiàn)在起搞個月亮貼在額頭上,能不能曬出幾分‘黑面文曲’的樣貌來?”
這樣想著,輝哥已經(jīng)沖到跟前來了,見他想要往鐵門上伸手,我忙叫“別!”,這個“燙”字還沒出口,他已經(jīng)摸了上去,又“哦吼”一聲縮回了手。
“狗R巴(粘)手?。 ?p> “快點,那邊有管子,牽過來灑點水,給門口都澆一下,這房子盡是些鐵皮皮,R麻熱得像鍋兒了!”見抓到了壯丁,我也毫不客氣地使喚起來。
“吔,浩哥兒你這個書生兒都在吷(罵)人了,那日頭是有些毒哦!”
“嘩R嘛,平時人多嘛~我還裝一下哦,現(xiàn)在又沒得外人,我跟哪個去裝哦?”
“哈哈,這個話說得我舒服,等下哥子給你們搞兩個好東西來!”
輝哥一邊和我扯白(聊天),一邊拉來了水管,捏了一角朝我這邊灑起水來,我干脆走出去,示意輝哥給我身上也來幾下。
被清涼的水淋了個透,又雙手捧起來灌了幾口,真是感覺如獲新生。這水是從坡上的蓄水井里直接引下來的,蓄的是山頂涌出的一股清泉,等管道中被曬熱的水都灑出來,那泉水天然的冰涼就讓人貪戀不已了,這期間書生還更有了一些意外的收獲,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真是水有分別,這泉水泡出來的茶,品起來就格外的不同,就連我最喜歡用來先聲奪人的“蘭貴人”,也多上了一絲它濃郁香氣也無法掩蓋下去的清甜。
聽見水聲,文主任也就跑出來了,站在空地上和我一樣被淋個痛快,然后我又與輝哥換了手,也淋了他個痛快,三人頓時變作了戲水的孩子,把個水管搶來搶去,玩鬧了起來。
?。ü?,我們男人都是幼稚鬼……)
等耍累了,我才想起來,這時間輝哥不會沒理由跑來找我們的,然后這才問道:
“輝哥?你剛剛有么子事來著?”
“哦,大陳總前面打電話來,說這邊庫房要來幾百件東西,讓我跟工程部要幾個可靠的人,來配合你一下,不急,說是一、兩點才到?!?p> 輝哥輕松地說著,果然就聽見文主任放在里面的電話響了,他先行一步回去庫房,我也示意輝哥進去坐。
“不好吧?這庫房里面……”
“輝哥,你才是天天晚上都守在這里的人,都說不是外人了吔!”說完便揮著手,邀著輝哥一起進去。
等我們走進庫房,順手拉上鐵門,此時這里面的溫度才降了許多,這時候拼命唿扇的電風扇,才算有了一點作用。
“…嗯…嗯嗯,您兒要不要和張主任說話?”這估計是陳老板的電話了,大多數(shù)時候,他還是不會直接命令我的。
我又走了幾步,離風扇近了一些,衣服上的水一路流淌下來,滴在水泥的地面上,很快就被吸收進去,不多時,就再不見了蹤影??匆娢闹魅螔炝穗娫?,便問道:“怎么說?”
“來的全部是椅子,還有幾張桌子,早就買好了的,么得單子,要你個人看著辦?!?p> 桌椅?。课荫R上便想到我們現(xiàn)在的辦公室,那邊可還還空蕩蕩的,凄涼…嗯…這一點涼意沒有,應該說是荒蕪得很。我還在思考,就見輝哥轉(zhuǎn)身要出去了,便對他說道:
“都要吃中飯了,坐會兒唄?太陽正毒的時候,跑么子哦?”
“說了給你們搞兩個好東西,馬上回來,等起撒!”
輝哥得意地“嘖”了一聲,幫我們帶上鐵門出去了,不多久,聽見他那小摩托無力的“突突”聲慢慢遠去了。
我便趁著這時候坐到了風扇邊,享受起這難得的片刻清涼。
如此這般,人呆在這里都已是遭罪,反正以后又跑不出景區(qū)的,這樣說來,那檔案工作也就只是小事了,現(xiàn)如今,如何熬過這炎炎夏日,才是書生的頭等大事哦!
不過好在旁邊有一條小河,每天我與那文哥兒只要是模擬兩可的休息時間,便都泡在里面。
這小溪河中,那石橋下,真是一處好地方。整個河道恰似一個天然的石碗,有一塊不知道何時滾落到這里的雞蛋狀石頭,正巧就豎立在中央最深的地方,這雞蛋石一頭埋在河底沙石之中,一頭露出水面活像個小小的湖心島。
游水的時候,我們便躲在這石橋的陰影里,在這清涼又清澈的河水中游上幾圈,累了就坐在淺水處,還會有許多指頭長短的小魚貼上來輕輕戳著皮膚,偶爾有稍大的,也只是被兩指輕輕一掐的程度,有趣的很。
起初,因為自己還只是初識水性,在水里真是萬分小心,而這幾日,添了泳鏡的我能在水下看得一清二楚,就愈發(fā)的大膽起來,已經(jīng)敢在那最深處翻身下潛,待上幾十秒再游出水面了。
輝哥是和我們一個日子下水的,因為都是半斤八兩,也就想著相互鼓勵,準備這一夏學會游泳,哪知道他一個人被我和文哥兒遠遠拋在身后,尤其是我,這一月中肉眼可見的進步速度,讓他羨慕不已,吵著讓我教他。
我已和他說了自己感受到的竅門,首先要改變在陸地上的習慣,從豎著走變成爬著走、躺著走,就自然能在水里浮起來。
這也真是人各有異,反正我一想明白這個道理就在水里能浮起來了,見他還在水中用力過猛,時有嗆水,就懶得較真去教,全就靠自己參悟吧,哈哈!
然而這幾日,輝哥已經(jīng)放棄了聽我的理論課,自己跑去觀察那幾條狗子在水里游動的姿勢,仿佛這才是他的出路,而我,就只是在一旁好奇多看了幾眼,沒想到比劃了幾下就又多出一種游動的姿勢了。
看著我露出水面的身體平穩(wěn)得像船一樣,不斷在他四周蕩悠,只惹得輝哥抓頭思考:“到底自己是哪點出了問題?”
回憶著輝哥那水里疑惑的樣子,就聽見他那小摩托的“突突”聲又回來了。
我扯了下鐵門,拉開一人縫隙,再去摸了摸剛剛淋濕的T恤,就這會兒時間,它已經(jīng)開始變得溫熱起來了。
琢磨著輝哥會給我們帶來什么好東西,也就這樣懶散地吹著風扇發(fā)著愣,也不去關心跑來的腳步聲是何等歡快了。
“嘿!”
首先創(chuàng)進庫房的,卻是一聲小女孩調(diào)皮的嚇唬聲,我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輝哥的女兒,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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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小小年紀,是跟著她父母過來的,輝哥夫婦在景區(qū)里打工,孩子就在上了這鎮(zhèn)上的小學。
“文叔叔!浩哥哥!”
她也不見外,先喊了人,我嘴上一邊拖長了調(diào)子“哎~”的應著她,一邊去扯T恤套上,我們文哥兒倒是坦蕩,也不披上個什么,只是桃子對他的稱呼讓他有些介懷。
“喂!你怎么給我喊叔叔,給他喊哥哥吔?說了我比他還小幾歲呢!”文主任腆著個大肚子,躺在椅子上不滿地說到。
(呵呵,別說書生看上去幼稚了些,就你這老成臉,書生一開始也以為你早就三十多了……)
“唉,說不聽,輩分喊亂了,我姑娘就愿意給你喊‘哥哥’…”輝哥也隨后進來了,帶上了鐵門。
“么得事!”然后我拿出七彩糖,雖然有點化了,但還是招手讓桃子過來。
“你是像小兒啊,一天糖果零食不斷!”
我也不去分辨,費腦子的時候,補充一些糖分會好受很多。
看桃子粘我的樣子,可不僅僅是因為有零食吃,誰能想到我剛來這的時候,就把別人小姑娘嚇得“哇哇”直哭呢?至于此事~待書生日后再敘吧。
“給你們找的人下午準時到,東西也等下一起帶過來?!?p> 輝哥不說是什么,我也懶得去問,整天喝下去的水都從身上冒出來了,我也變得更傾向于偷懶起來。
只在這炎熱的庫房待了一會兒,我們就起身去吃午飯了,因為食堂在現(xiàn)場辦公室那邊,就在我們下游的對岸,于是便可以找那河中有跳石的地方趟過去。輝哥要帶他女兒,就騎著小摩托又一路突突地先走了。
從河里直穿要近很多,比輝哥要早到不少時間,可惜氣溫太高,大家都有些食欲不振,匆匆吃過飯,便原路趕回。
我們這般心急不是為了別事,只是又到了這下水時間,不管陸地上多熱,那石橋下的河水頂多是有些溫暖,那可比正午呆在陸地上活受罪強多了。
跑去房間里換上褲衩,帶上泳鏡,在河邊青石上活動了手腳,然后就“噗通”一聲就扎進了河水之中,就在此刻,我才能體會到“如魚得水”到底是個什么滋味。
浮出水面,然后慢慢劃去石橋下,我自找了一處舒服的地兒躺平,享受著小魚兒的馬殺雞,只得兩個字形容,“安逸”,安逸得很啊!
等我這邊安逸下來,后續(xù)部隊也才趕到了河邊,文哥兒也猛劃幾下,把河水攪得“嘩嘩”直響,輝哥還是將桃子套上泳圈,一邊囑咐她不要去水深的地方,然后才都向這邊最逍遙的地方趟來。
隨隨便便、閑閑散散,這便是書生記憶中最悠閑的一段時光了,老丁也借口暫時上來也無事,便呆在了無風山上。這時段,只有我與文兩個無網(wǎng)刀客,一戶普普通通、異地打工的三口之家,放下了虛假的客套禮數(shù)與繁瑣的人情世故,我由內(nèi)而外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又因為最近的水性大有精進,嘗試并喜歡上了一種讓我感到新奇不已地思考方式,那便是游到雞蛋石旁,然后深深地憋一口氣,翻身順著它往下潛去,直到河底。
潛到河底便用手抓住石頭上的縫隙,這才能不讓自己上浮,再來就可以試著翻身蹲坐下來,調(diào)整好自己在河底的姿勢,再往上向水面看去,那便是一片陸地上無法企及的光景。
看那水面上的景物都綽綽影影,幾束柔和的光芒由上而下灑落河底,有著幾群小魚兒圍繞這雞蛋石游動著,再仔細看去,它們身上的小鱗片卻在時不時在閃耀著五彩的光華。順著它們游動的方向瞧去,就能看見從雞蛋石衍生出來的一束束綠色發(fā)絲,那其實是附著在上面生長的一些水草,正在隨著水流上下浮動著。
再低頭看看腳下,剛剛被自己激起的泥沙已經(jīng)慢慢落回了河底,此刻,視野與頭腦都前所未有的清晰,就這樣放開四肢劃動起來,用這頭下腳上的姿勢去好奇地查看河底,只想著去發(fā)現(xiàn)一些可能會有趣的東西,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只能看見色澤單一的石頭,但如果再費些心神去仔細分辨,便能尋找到一些隱藏在其中的,頗有天然趣味的寶物了。
這些寶物,有時是一些帶著似是而非花紋的青白鵝卵石,有時只是透明的石英塊,間或碰上些奇形怪狀的樹根,更有那玫瑰滲色的清江石,或是如云似霧的云錦石……
這河底滿眼的新奇,滿耳都是區(qū)別于人言的先天喃呢聲,只能是在這水底,才會有一種拋下了一切塵世間的負擔,就連時間,也就好似放慢了腳步一般。
我也就這樣貪婪地享受著全身心的放松……直到,感覺有些難受,實在憋不住氣了,方才停止劃動,雙手抱腿,如同嬰兒般蜷縮起來。這種姿勢,完全不需要自己去費什么力氣,這溫柔的河水就會將你背天面地的姿勢托出水面,這時候只需舒展四肢,把頭一仰,便能久違地吸上一口夾雜著河水腥味的空氣。
再側(cè)身一滾,仰面朝天,自能就這樣浮在水面,雙腳微微發(fā)力去保持平衡,便可以把河底撿到的寶物放到眼前來細細查看,慢慢地去品味它的渾然天成。
“每次看到你這么漂來漂去,我就想把你按下去!”不遠處的文主任帶著幾分嫉妒,惡狠狠地說到。
我只是“哈哈”笑了兩聲,把手中不太滿意的寶物又扔回河里,同時對著另一股朝我投射來的怨氣表示理解。
一個月前,我們都是小心翼翼下水的半個旱鴨子,只有書生我這水性,愈發(fā)地不像話了,到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能夠直接往臉上甩一塊毛巾,就這樣漂在水里睡午覺了。
這當然不為一起下水的兩位所理解,被他們拷問了數(shù)次,我也都交箱底兒似的說了自己的心得,我游不快,也不能在水中負重,然而書生我的方式,只是想著如何能盡可能的少動便能浮起來,說白了,就是連如何在水里浮起來也要偷懶而已。
就這樣得意地漂來漂去,忽然聽見保坎上傳來一豪邁的男聲:
“狗R的!你們幾爺子是快活啊!”
一看,是工程部的胡師傅,正坐在小皮卡里伸出大半個身子咋呼著。
“輝哥,你要的東西拖過來了,放哪里?”還沒等到回答又朝我喊道“浩哥兒!今天又要受你指揮了吔!”
我翻身快速刨了幾下水,游得近了一些,再去說:“談不上‘指揮’哦,把車先停院壩里,下來泡起撒,有事等下一起搞,貨車來了再說!”
“那還要你說!走,把車停到陰涼處,不然等下回去燙死!”
胡師傅拍了拍車頂,然后縮回車里,我便看著他們從視野里暫時消失,只一會兒,幾個脫得只剩褲衩的精壯男子便從保坎飛了下來,站在河岸的青石上。
“先活動下,小心…”還沒等我的話說完,就見胡師傅帶頭,那幾個深水炸彈就直接砸了下來,在這漫天水花之中,我說什么也沒有用了,然后河里響起幾聲歡快的“哦呼”,MMD,再拖長一點就像夜月狼嚎了。
這原本平靜的河面就因為這幾個蠻子的加入而喧囂了起來,頃刻間轉(zhuǎn)身一變,就成了群雄割據(jù)的戰(zhàn)場。
只不過這是“一力降十會”的主場,MD,幾個憨憨打出來的水浪又多又大,沒幾個回合書生我就率先敗下陣來,戰(zhàn)術撤退到桃子那邊去高掛免戰(zhàn)牌了。
坐在淺水處,桃子掛著游泳圈在我身邊嬉笑,我又看了看那一群正在酣戰(zhàn)的混江龍,我突然悲哀起來……
“這要是一群妹子該多好……”
說來巧了,我正在談操心的時候,就又聽見車輛過來的聲音,只是分辨出貌似有些熟悉,“嘖”了一聲,知道半個陳家公子爺也跑來了…
興趣缺缺,都懶得回頭去看,卻聽見??采蟼鱽硪淮y鈴般的笑聲,然后更加大呼小叫起來:
“浩哥兒浩哥兒!你們好舒服哦!中午還可以泡水!”轉(zhuǎn)頭一看,從??采咸匠鲆恢У厶一?。
(嗯,好桃花啊,[斜眼笑]還是白底的。)
原來是我見過的婷兒姑娘,此刻正在勾著腰看著河里的我們,于是我站起來,邀她下來乘涼。
“過橋,那邊可以跟著田坎走到橋下來,躲下陰涼,有事等貨車來了再說。”
“嗯~”
小姑娘甜甜地應了一聲,兔子般跑開了。
心情大好,這酸腐書生的毛病就又犯了,活生生擠出兩句:
“正嘆邊關夏日苦,一支桃花反季出??!”
還沒等這下半截琢磨出來,我便看見這支白底的桃花出現(xiàn)在了河對岸的田坎上,而她的身后,卻是一小支繁花簇錦的隊伍。
這下,河里的人都高興起來了。
?。╗清嗓子]各位!轉(zhuǎn)場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