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勤向書山行
只說李浩宇逃出家門,斜挎著書包忙向書房趕去。
這斜挎包還真不是近代才有的產(chǎn)物。
唐朝宣宗大中五年開鑿的莫高窟,第17窟中的壁畫上就有挎包了。
李浩宇是幸運的,以前上班時見識了各個朝代的寶貝,也學習了各種各樣的知識。本就熱衷修復工作的他也開闊了眼界。
不過自從來到這方天地,這前身記憶也成了他化解不開的憂郁源泉。
能寄托世人對時空產(chǎn)生跨越遐想、追思的,都是文化傳承中不朽的沉淀。
我們沒有見過他們,卻知道他是水中撈月的酒劍仙。
知道她有一滴年余未至腮邊的“相思淚”。
知道他連接一十二道金牌猶未悔......
底蘊需要時間的沉淀,遠不是蕞爾小國靠偷、搶,亂認祖宗就能彌補的。
“呦呵,我說今天大清早的喜鵲在枝頭叫嚷,原是出門遇見貴人了啊?!?p> 李浩宇正專心趕路,被路旁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凝神觀瞧,居然是要四。
不論對方什么身份。面上碰見了,人家善意的打個招呼,于情于理都應該回人家一句。
何況這要四比李浩宇年齡大呀。沒辦法,李浩宇只能也同要四問安。
只是李浩宇沒想到,這一路竟走的這樣艱難。
與他打招呼的人格外的多,李浩宇也只能做足了禮數(shù),一一還禮。
心中不免想著:難怪都愿意做那九五至尊,至少不用這么累。
等到他“殺”出人群,趕到徐家書房,屋中早已經(jīng)傳出徐小胖的讀書聲了。
李浩宇趕忙擺正心態(tài),在門外高聲通報。
屋內(nèi)徐小胖的聲音停了下來。
忽聽聞:“為師讓你停了嗎?繼續(xù)!”
徐小胖的讀書聲又響了起來。
李浩宇明白,夫子這是生氣了。
可是自己確實遲到了,只能老老實實站在外邊。
待徐小胖讀完,里邊傳出周宏的聲音道:“進來”。
李浩宇進門以后,在周宏面前站定。
躬身行禮,口稱:“弟子遲來犯了錯,有負師長教誨。請師長責罰。”
“為師且問你,一縣之內(nèi),人口幾何?”周宏問道。
李浩宇規(guī)規(guī)矩矩回答:“弟子不知?!?p> “再問你,一府之內(nèi),人口幾何?”周宏復言。
李浩宇猜到周宏的意思了,可還是得老實回答:“弟子也不知?!?p> “既然縣、府都不知,那全天下之人自然也不知了?!?p> 也不等李浩宇說什么,周宏接著質(zhì)問道:“這全天下,又有多少讀書人?一縣的前十,可讓你覺得這天下英豪如無物了?”
周宏自己的這倆學生,自己最是清楚。
徐守財,雖刻苦、進取不足。但每次都能恰好達到他定下的要求,從來都在優(yōu)與良的橫線上來回打轉(zhuǎn)。
橫豎這個學生終歸家中有些產(chǎn)業(yè),只要讀一個功名傍身。不再如他父這般,做一個純粹的鄉(xiāng)間士紳,也就罷了。
至于李浩宇,善于舉一反三,思維靈活多變。也總能認真完成定下的要求。
可就是總覺得心思深沉,似有化不開的憂愁。
身為農(nóng)家子弟,認真刻苦。周宏也很是佩服。
但是這一次遲到,周宏氣憤之余,也頗感憂心。
只道李浩宇這是小考出彩,驕傲懶散了。有心敲打他一番。
李浩宇倒也沒想著辯解,心里也是很感激周宏的。
沒有周宏的教導,自己也不可能取得這樣的成績。
等周宏話音落下,李浩宇跪下叩首稱:“弟子知錯了,謹遵師長教誨。”
看到李浩宇認錯,周宏氣也消了一半。
遂說道:“恩,記得回去把《弟子規(guī)》默上十遍,明日交予為師,去坐下吧?!?p> 李浩宇只得領罰謝過。
同樣的這也是提醒李浩宇:書山前路漫漫,當戒驕戒躁。吾道雖然不孤獨,然而這大珞朝的每一位同行者,都是渴望登上山頂,越過龍門的讀書人,都是對手罷了。
下午書房中,周宏也沒有忙著上書講課。
把徐小胖和李浩宇叫到自己面前來。
看著兩人詢問道:“你二人,此番小考,可花了錢?”
夫子雖然沒說什么事,可是倆人瞬間就明白了。
倒是夫子這一提,讓李浩宇猛然想起了彩艷樓的妞妞。
暗罵自己無情無義,自考完歸家之后,就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凈了。
想到妞妞當初贈與自己20兩紋銀,李浩宇的心情更煩悶了。
周宏瞧著倆人的表情,見徐小胖惶恐、害怕,李浩宇郁悶、難過。
他甚至有點想笑,其實也不過就是周宏的惡趣味罷了。
全天下的讀書人,又有幾個不知道“佳句”的事,何況周宏還在京城當過官。
上午被李浩宇遲到打岔沒有提,下午拿出來詐一詐自己的兩個弟子。
雖不是什么大事,但這二人回來卻沒有和周宏言說此事,終歸也是有點不高興的。
不待兩人說話,周宏直言道:“為師是怪你們,但不是怪你們花了錢。只是怪你們沒有稟告,欺瞞為師罷了。”
看兩人恍然大悟的表情,周宏接著開解道:“這‘佳句’,本就是國朝伊始就留下的問題。
如今也不好分辨什么對錯。為師,也不是要把你二人教導成食古不化的頑人?!?p> 似乎覺得和弟子說這些話,有悖于自己的形象。
周宏站起來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兩人說道:“大丈夫生于世,當須知‘過剛易折’的道理。如‘佳句’這般,買也就買了?!?p> “你二人今日好好想想為師的話,下午就不上書了,下學去吧?!敝芎耆耘f背著身,擺了擺手趕他倆離開。
李浩宇和徐小胖趕忙行禮退出書房。
從書房里出來,徐小胖轉(zhuǎn)身瞧了瞧書房,見離得遠了,就扯著李浩宇的袖子問道:“師弟,你說先生最后為何把咱倆趕出來了。”
“不是說了不要叫我?guī)煹芰嗣??!崩詈朴罘籽刍卮稹?p> 李浩宇特別不喜歡徐小胖喊自己師弟,畢竟靈魂可是30歲的人了。偏偏自己確實比他入門晚,在道理上又站不住腳。
“好吧,那不叫你師弟了......大吉?!毙煨∨肿冎徽{(diào)喊道。
李浩宇感覺自己要瘋了,周宏偏偏賜了這么個字。
這字是要伴隨自己一生的??墒钦娴牟幌肼?,李浩宇總是不自覺想起前身那只喜歡躲在女生懷里的喵子。
徐小胖與李浩宇天天在一處讀書,自然知道他的好惡,故意說來撩撥李浩宇罷了。
二人笑鬧了一陣,徐小胖樂道:“今天雖然依舊冷了些,可是太陽不錯,咱倆出去逛逛?”
李浩宇仔細盤算了一下,今天早晨趙家伯母那一趟,雖不知為何,可聽著自家娘親似乎惱了?,F(xiàn)在回去被抓住的話,定要嘮叨半天。
想到這里,李浩宇就應了徐小胖,只為躲個清靜。
絲毫不了解,正是自己早晨因為敷衍立夏,說甚“漂亮”、“喜歡”的話語惹下的禍。
二月的風,從兩個小少年的身上拂過,帶走一絲稚嫩,越發(fā)的意氣風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