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姑娘轉(zhuǎn)過身,看向老狗。
只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一只小黑狗從白布下慢慢鉆了出來。
白布撩開,沉香和華姑娘看見,小黑狗是從老狗的身體破背而出。
“可憋死我了?!边€沒等沉香和華姑娘回過神來,小狗竟然開口說話:“其實我早該出來了,可是老母還活著,我沒辦法。”小黑狗轉(zhuǎn)身拜了拜四方,又拜了拜老狗的尸身,就這么抬頭看著沉香和華姑娘。
自從沉香認識華姑娘,這幾天見到的古怪事情就已經(jīng)夠多了,但是所有的這一切加起來都比不上這條生而能言的小黑狗。沉香張大嘴目瞪口呆,轉(zhuǎn)頭去看華姑娘,只見她也眉頭緊鎖,狐疑的看著這條狗。
“你怎么會說人話?”華姑娘問道,華山一草一木皆在冊,她不記得有這么個物事。
“我怎么知道?”哮天斜著眼回到:“看看清楚,我只是一條狗哎?!?p> “剛剛我聽見你說的話了?!毙『诠防^續(xù)自顧自的說著,面向沉香道:“我很欣賞你,我以后跟你混吧。”
“再有,你也錯怪小姑娘了,這些年她一直悉心照顧著我們。而你就送一個餅而已,沒有資格說人家鐵石心腸?!毙『诠芬稽c不像剛出生的樣子,恍惚間像是一個長者,毫不留情的教訓著沉香。
華姑娘不知怎的,對這黑狗大有好感,柔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出世之前的事情,你記得多少?”
小黑狗搖搖頭:“我有意識的時間好久了,不過在老母的肚子里,大多數(shù)時間還是昏昏沉沉的。每次打雷的時候我倒是很清醒,也記得你來替她遮風擋雨。。。”
“我還沒有名字。。。我想想。。。嗯,我也不知道咋回事,看著這天就想咬他一口,以后我就叫哮天吧?!?p> 華姑娘看著哮天,想了半晌,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是從哪里來。。。。奇怪,這樣吧,我?guī)銈內(nèi)ヒ娢覡敔?。。。只是,你們都不可以將我和我爺爺?shù)氖虑?,說與別人聽。”
“有好吃的嗎?”沉香和哮天異口同聲的說道,接著對看了一眼,大笑起來。哮天笑著道:“小姑娘,你要給點好處,我才好替你保守秘密啊?!?p> 華姑娘看著這兩個活寶搖搖頭,對著哮天說道:“以后你要是跟了他,去到村子里見到別人,你也不可以說人言?!?p> “為啥?”哮天奇道,
華姑娘笑著瞥了一眼沉香,轉(zhuǎn)身就走:“他們會把你當吃人的妖精?!?p> 華珊帶著他們來到山腳下一個洞口前。沉香看見洞前一個巨大的空地,周邊隱約有些破敗的石柱雕像之類的湮沒在荒草樹叢之中。洞口左邊擎天立地的一個百丈高的巨型石像,沒有頭顱,身子也破敗了半邊,半身上的盔甲千瘡百孔,手也是斷的。而右邊的位置卻是空的,只留下一個半塌的石階,上面盤滿了藤蘿。
那只猛虎警覺的在洞口處逡巡,看見他們走來,一縱身躍入林中消失不見。
華姑娘帶著他們走進山洞,洞口原來應該有兩扇石門,現(xiàn)在只剩了幾塊巨大的碎石橫七豎八的落在洞口處。
小惡心正七扭八扭的在地上爬的高興,華姑娘一笑把它抱起來:“送過去了?”她說。然后繼續(xù)抱著小惡心往里走。
沉香和哮天對視一眼,默默的跟著走進去,兩人很默契的都閉著嘴。
穿過長長的甬道,每個石門位置都有古老的刀刻斧鑿的痕跡,被歲月磨去了鋒芒,只留下一道道傷痕,仿佛亙古時期經(jīng)歷過一場血戰(zhàn)。沉香等人進入到一個大殿,周圍十二根巨大的石柱和高聳的穹頂昭示著這里曾經(jīng)的輝煌,如今也是破敗不堪,坍塌了半邊。
華姑娘一刻不停,穿過大廳繼續(xù)往里走,沿殿后一條小甬道拾級而下,往地心深處走去。
“華。。。。華姑娘。。?!背料阃W∧_步,叫道:
華珊停住腳步,轉(zhuǎn)身,就這么靜靜的抱著小惡心看著他,
“這是去哪里?這。。。。是你的家嗎?發(fā)生了什么?”沉香四顧著這個被很久前血戰(zhàn)洗劫的大廳問道。
“怎么?怕了?”華姑娘笑道,“爺爺住在最里面?!闭f著轉(zhuǎn)身繼續(xù)走,并沒有回答。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過頭:“一會見到爺爺,別驚訝。。。。若不是今天古怪事情太多,我也不想你們打擾他老人家?!比A珊瞥了一眼哮天,繼續(xù)走下去。
沉香和哮天也只好跟著下了甬道。
越往里走,里面越潮濕陰暗,甬道上隔幾步一個火把,也懶洋洋的敷衍著一點昏暗的火光。不知過了多久,進到一個洞室,華姑娘往前一步:“爺爺”她喊道。
“哦,丫頭回來了?”
昏暗里看不清楚,聽著是個很蒼老沙啞的老叟的聲音,而且似乎不是正常的嗓音,更像是從胸腔里發(fā)出的那種很低沉的話語,帶著漏風似的共鳴。
“你怎么還帶了朋友來?......哈哈哈,也不怕我這個老妖怪嚇到小朋友。”陰沉的聲音笑了起來,一笑更像一只漏風的破鼓,仿佛再一努力就真的破裂了。
沉香努力往前看,黑乎乎的看不真切,里面仿佛是個樹洞的樣子,或者一個座位,只隱約的看見一蓬亂糟糟的白發(fā)。
華珊走過去,低聲跟里面的人說著什么。
“嗯?有這等事情?我看看”老叟說道,
華姑娘退了下來,招招手示意狗子向前,那條死狗看看沉香,猶疑著往前蹭了兩步,再不敢往前了。
黑暗中只聽見老叟拉風箱似的沉重的呼吸,周邊靜的出奇,墻角滴答的水聲從洞頂落下。
良久,老叟的聲音響起:“奇怪,你從哪里來的?”
哮天這次乖的很,沒有回嘴。
“還會人言”蒼老的聲音繼續(xù)說到,“按理來說,你生于我華山地界,老夫應該有點印象才對。。。除非。。。?!?p> “走吧,我累了。”老叟沉默一陣嘆了口氣。
老叟不再言聲,水聲滴滴答答的繼續(xù)響著。
“爺爺”華珊喊了一聲,老叟也沒有回答。華姑娘只好準備帶一人一狗出去。
“晚輩告辭”沉香巴不得盡快離開這個死人墓,一拱手就走。
“等一下”老叟的聲音忽然響起:“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