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戲耍的縣官惱羞成怒,意欲拿秦慕出氣,但事與愿違。
“大老爺,莫心真人已然離去?!痹趫龅陌傩招⌒囊硪淼靥嵝训?。
縣令這才回神,定睛看向方才秦慕站立的位置,發(fā)現(xiàn)那兒空無一人,女孩和少年已杳然無蹤。
怒上心頭,縣官沖著人群怒吼:“人呢?那個刁民哪兒去了?”
“大老爺,城里丟的東西都都找回來了,那些失物都出現(xiàn)在原先的地方,仙人沒有騙我們。”其中一人替秦慕辯解。
“故弄玄虛,這些定是早有預(yù)謀的,是那個刁民糊弄人的把戲?!庇X得被戲耍的縣令如今根本聽不進別人的話,一味地催促道,“畫影圖形,封鎖城門,定要給本官抓住這個狡猾的刁民,還有跟在她身邊的那個幫兇和那只可惡的黑貓?!?p> 師爺不敢怠慢,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觸霉頭,忙吩咐衙役分頭做事。
圍觀百姓敢怒不敢言,互相以眼神示意,壓抑著心中的不滿,在他們看來,縣令的這種行為無異是對仙人的褻瀆。
仙怪靈異的傳說一向流傳得快而廣,沒一會兒功夫便在奉月鎮(zhèn)中傳得沸沸揚揚了,大伙兒都知曉莫心真人這么一號人物,如今看見布告欄上張貼的罪犯布告,越發(fā)肯定了仙人的存在,于是知情人不僅不提供線索,反倒幫著隱瞞。
秦慕與嚴(yán)涼在眾人的掩護下,得以在城門關(guān)閉之前成功出城,躲過一劫。
“阿姐,太險了,差一點就要被關(guān)在城里,那個縣令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眹?yán)涼心有余悸,感慨兩人的幸運。
“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有閑工夫管我們?”秦慕此刻倒是氣定神閑,渾然忘了方才奮力奔逃的狼狽。
嚴(yán)涼喘勻了呼吸,好奇道:“阿姐為何這般說?”
“官印丟了,他那頂烏紗帽也就不保了。如今此事鬧得人盡皆知,他休想瞞住?!鼻啬綋嶂谪?,笑得幸災(zāi)樂禍。
“活該!”嚴(yán)涼一點都不覺得同情,反倒覺得快意,“讓他兇阿姐,這就叫惡有惡報?!?p> 身后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原來是先前被黑貓教訓(xùn)的老鼠們蜂擁而來。
“阿姐小心?!眹?yán)涼將秦慕擋在身后,怕她有危險。
秦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放輕松,低著頭對黑貓說:“小黑,你的小弟們來尋你了?!?p> 黑貓從臂彎中躍下,站在那群老鼠跟前,喵喵直叫,時而低沉,時而尖銳,時而高昂,時而柔和。
一通叫喚后,老鼠們魚貫離去,往來路的方向。
“你讓它們?nèi)ツ膬毫??”秦慕有些好奇?p> “南麓山。那里靈氣充裕,正適合修行?!焙谪堈f話了,聲音懶洋洋的,依依不舍,卻強忍著一直沒有回頭。
“不放心?”秦慕一眼便瞧出了它的心事,慷慨道,“你去送送它們,我們在前頭那個鎮(zhèn)子等你?!?p> “可以嗎?”黑貓喜出望外地抬頭,烏溜溜的眼中滿是驚喜。
秦慕欣然應(yīng)允:“自然可以?!?p> “那我便去了,你們別往僻靜之處去,沿大道而行最為穩(wěn)妥?!焙谪埐环判牡囟?。
“一來一回花不了多少時間,不會有事的。”秦慕不以為意,“你速去速回便是。”
黑貓回望一眼二人,而后如離弦之箭般沖著漸行漸遠的鼠群急奔而去。
“阿涼,我們走吧,去下一個城鎮(zhèn)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鼻啬綖t灑轉(zhuǎn)身,憧憬著新一輪的饕餮盛宴。
“好,阿姐。”嚴(yán)涼笑著應(yīng)聲,小跑著跟上。
樂極生悲,說的就是此刻的秦慕,渾身被綁成個粽子模樣的她實在想不通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她明明聽了小黑貓的話,沿著大路前往下一個城鎮(zhèn),沒走什么偏途小道,為何還是淪落到這般境地。
沒錯,秦慕被擄了,歘地一下,沒等她做任何反應(yīng)便眼前一黑,意識再度清醒時就成了如今五花大綁的模樣。
嚴(yán)涼自然也是幸免不了的,畢竟兩人形影不離。
“阿姐,你在哪兒?阿姐——”不遠處出來少年焦急的呼喚,兩人沒有被綁在一塊。
秦慕大聲回應(yīng):“我在這兒?!?p> “阿姐,你沒事吧?”嚴(yán)涼語帶關(guān)切。
“沒事?!鼻啬綉嵢坏?,“不知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妖怪,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頭上,真是活得不耐煩了?!?p> 二人在洞穴之內(nèi),這地方陰暗潮濕,地面和墻壁上還要一些黏黏膩膩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看著怪惡心的。
“阿姐,那妖怪好像回來了?!眹?yán)涼聽到動靜,趕忙提醒秦慕。
秦慕連忙閉嘴收聲,一絲不茍地裝死。
耳畔傳來窸窸窣窣聲,動靜不小,來者定然塊頭不小。
等到那陰冷瘆人的嘶嘶聲被捕捉到,秦慕這才確認(rèn)對方身份。
居然是只蛇妖!
“為什么這個世界難度等級這么高?作為莫心真人時,分明是順風(fēng)順?biāo)陌?,怎么這會兒到哪兒都遇見妖怪,遍地都是危險,還都是一不小心都會死的那種?欺負(fù)我沒有法力是不是?”秦慕心中默默含淚控訴,內(nèi)心十分沮喪。
看來這打怪冒險之路是任重道遠了,關(guān)鍵這妖怪還是走的升級流。
“小姑娘,你醒了啊。睜開眼,看我美嗎?”蠱惑的聲音響在耳畔,聽著嬌媚動聽,尤為誘人。
秦慕微微瞇眼去看,就見眼前懸著兩只碩大的昏黃眼珠,像是凌空掛著兩盞燈籠似的。
問題是那兩只眼中散發(fā)著詭異的光芒,一看就不對勁,其中定有古怪。
“阿涼,別睜眼!”秦慕閉緊眼,趕忙高聲提醒少年,生怕他中招。
“晚了。”那蛇妖桀桀笑著,好心開口道,“那孩子已然陷在幻境中,不可自拔了,不論你如何呼喚都是無用的?!?p> “我警告你?!甭勓?,秦慕差點就中計,要睜開眼去咒罵蛇妖了,好險忍住了沖動,和緩情緒后換了一種方式,“我們可大有來頭,你若是膽敢傷害我們一根頭發(fā),我倆的師門定不會放過你?!?p> 蛇妖果然遲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探問道:“你們出自何門何派?盡管說來。”
“亭華山。”事到如今,秦慕只得盜用先前師門的名號,希望能蒙混過關(guān)。
蛇妖半信半疑道:“亭華山?當(dāng)真?”
“當(dāng)今世界,妖怪人魔共處,修仙門派不知凡幾,其中君南山,雁北山,亭華山最負(fù)盛名,形成三足鼎立之勢?!鼻啬叫趴谡f著從小黑貓那兒聽來的消息,心中暗自慶幸當(dāng)時沒有開小差,不然胡謅都不會。
蛇妖嘶嘶地吐信,語帶狐疑道:“你當(dāng)真在亭華山修行?”
“自然,我們師尊可是凌風(fēng)老祖?!鼻啬阶焐侠^續(xù)吹牛,心中卻不由陣陣心虛,畢竟眼前她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跟亭華山可以說是八竿子打不著,可形勢不由人,她只能在心里不住說抱歉了。
蛇妖遲疑了,畢竟凌風(fēng)老祖威名在外,那是最護短不過的,誰若是傷害了他門下的徒子徒孫,他定然要找人算賬的。
“我奉勸你恭恭敬敬將我們算出去,今日之事便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哼哼?!鼻啬焦室馔nD了一下,尤為囂張地發(fā)出警告,“你這小蛇妖就等著師尊來平了你這洞府,剝了你的皮,讓你魂飛魄散吧?!?p> “你敢威脅我?”蛇妖也有幾分血性,頓時怒了,原本溫柔的聲音變得尖利刺耳。
秦慕遇強則強,嗆聲道:“實話實說而已,有何不敢?”
“亭華山又如何?不過是兩個沒用的小修者罷了?!鄙哐瓢恋?,“我殺了你們,再毀尸滅跡不就萬無一失了。”
說著,便要張口血盆大口將眼前的人囫圇吞了。
察覺到腥風(fēng)襲來的秦慕慌忙喊道:“等等——”
“小姑娘,你還有什么遺言嗎?”蛇妖妖妖嬈嬈地開口。
“亭華山弟子都是有命燈的,豈是你說毀就能毀的?你若是今日吃了我們,來日師尊必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除之而后快。不信的話,大可試試?!鼻啬焦V弊?,很是硬氣,看著倒是頗有倚仗的模樣,其實心里不停在打鼓。
靜默良久,蛇妖終究有所忌憚,松口道:“算了,你們兩個小娃娃,修為也不高,吃了也沒什么用,全身上下沒有三兩肉,還不夠塞牙縫呢。今日我便大發(fā)慈悲,賣亭華山一個薄面,放你們一條生路?!?p> “不許反悔。”秦慕連忙接話,想讓這個約定更牢固一些。
“我還不至于騙你一個小娃娃?!鄙哐凉M不在乎地說。
秦慕態(tài)度好了許多,請求道:“能不能先放了我的弟弟?”
“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一個?!鄙哐ど砣デ茋?yán)涼的動靜,不禁疑惑道,“咦?這小子怎會這般痛苦?”
聽了這話,秦慕顧不上被迷惑的危險,立時睜開眼,扭頭就要往少年那兒奔去,可她忘了自己還被綁著,狠狠摔了一跤,臉和手都被磕破了皮,一陣陣疼,也顧不上爬起來,一伸一曲,蛄蛹著就往嚴(yán)涼所在的地方靠近。
等她來到嚴(yán)涼身側(cè)時,蛇妖正探著頭,興味盎然地打量滿頭大汗,神情痛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