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高小柏

　　陸緣生在一面空白的墻壁前停下，他沒有動作，只是盯著潔白的墻壁，沒用兩秒，空白的墻壁便自動左右分形，沒有一絲聲響，露出了其內(nèi)的一部電梯。

　　里面看著與普通電梯沒什么不同，除了1層之外，就只有-5至-10的按鍵，當(dāng)前位于-9層。

　　這是因為對策局的總部隱藏在地底下，其上相連著好幾座用于掩護(hù)的高樓大廈，上下只通過隱秘的專用通道相連，只有具有一定權(quán)限的內(nèi)部人員才有資格通過。

　　“生命體征檢測完畢，本次承載人數(shù)一人，乘員符合條件?！?p>　　沒有感情的電子音響起，在極短時間內(nèi)，電梯里的生命智能檢測系統(tǒng)就完成了工作，確認(rèn)了乘客的安全性。

　　陸緣生點亮了1層，電梯立即運轉(zhuǎn)，保持靜聲的同時迅速上升到了地表，但門并沒有立即開啟。

　　直到兩三秒之后，門外傳來了幾聲輕響，電梯門這才開啟，前面是一個普通的電梯間，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電梯壁上還有各種醫(yī)藥廣告在輪流閃著。

　　這是對策局對外的偽裝之一，一座名為“天華醫(yī)藥大廈”的私人醫(yī)藥公司，主打養(yǎng)生護(hù)理，同時是對策局自己的內(nèi)部醫(yī)院。

　　華天醫(yī)藥的五層，沒有尋常醫(yī)院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其布置也更具生氣，寧靜是是這里的主要基調(diào)，偶爾出沒于各個房間的小護(hù)士連關(guān)個門都要小心翼翼的。

　　陸緣生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在一個小護(hù)士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一間房門前，小護(hù)士指了指里面，說了句：“就是這了。”

　　他打開房門，遮陽的白窗簾微微隨風(fēng)飄蕩，陽光卻已過了投進(jìn)這一間小房間的時間，不知誰送的花束讓房間散著淡淡的清香。房間的燈沒有打開，壁掛式的屏幕也沒有顯示什么，因為對于現(xiàn)在房間的主人來說，它們其實沒什么必要。

　　潔白的床單上，穿著病號服的年輕人背靠著斜立的床板坐起，手上還在滴著點滴，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蒙了快半張臉的淡黃色紗布。

　　“熙然？恩…不對嗎，那應(yīng)該是緣生吧？”床上的年輕人開口了。

　　“小柏哥，你怎么知道是我？”

　　陸緣生輕輕把門帶上。

　　“護(hù)士不是這樣開門的，醫(yī)生也例行檢查過了，現(xiàn)在我估計應(yīng)該還是早上，師父他們可沒空過來，那還會來看我的除了熙然就是你了。”

　　年輕人笑著說，他就是高小柏。

　　“我都沒帶什么東西過來，怪不好意思的?！?p>　　陸緣生搬來一張小凳子，在他的床邊坐下，才注意到他病服之下也纏著繃帶。

　　“隨意啦，其實他們送的慰問品我也沒什么用，旁邊應(yīng)該有一些水果，你想吃就拿?！?p>　　高小柏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大概位置。

　　“那我就不客氣了?！?p>　　陸緣生從果籃中拿起一個蘋果，開始找起水果刀來。

　　高小柏猜到了他的想法，笑了一聲：“刀的話大概放在電視底下，說來也好笑，那些護(hù)士每次等看望的人離開后都會特意把刀重新藏好。”

　　果然，陸緣生還真從電視底下的抽屜中找到一把小巧的水果刀。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最近在試著用其他的感官去感知環(huán)境的變化。”

　　高小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你......眼睛真的好不了了？”

　　陸緣生看著對方的動作，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裝人工的視覺輔助系統(tǒng)就還是可以看的，但是哪怕最好的視覺輔助系統(tǒng)也存在3-5%左右的延遲，甚至可能還會被干擾，這太致命了，還不如不裝。”高小柏平淡地說。

　　“難道裝了輔助眼就不能練其它感官了……嗎？”

　　頓了一下，陸緣生隨手把手上蘋果朝著高小柏扔過去。

　　蘋果速度不是很快，在半空中就被高小柏輕松地用沒打點滴的手給接了下來。

　　“終究不如原生的好用，產(chǎn)生依賴性就不好了，這次只是少了雙眼睛，一個不注意下次就沒命了。”

　　高小柏輕輕把蘋果扔回去，正好讓陸緣生接著。

　　陸緣生回到小凳子上，老實地削起蘋果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小師叔閉著眼，讓一只手，站著不動都能把我們?nèi)齻€砍翻，我覺得我多練練也不是什么大問題?！?p>　　高小柏又補(bǔ)充了一句，似乎是不想讓陸緣生太過擔(dān)心。

　　“臥槽，小師叔那就不是人，咱們能比嗎！”

　　他們的同屬一個傳承許久的門派，名為“真武”，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一個師妹，掌門便是他們口中的小師叔，名為楚尋風(fēng)，秘網(wǎng)人類危險性排名第五。

　　可他只在公眾面前出過一次手，那便是在十幾年前三國對峙的事件剛剛結(jié)束時，獨自一人開著敞篷跑車，跨越近萬公里當(dāng)眾一刀斬了原來的第五，名曰替李思報被埋伏暗算的仇。

　　“小師叔說自己也是練出來的，最開始其實也沒那么強(qiáng)。另外，他跟師父也一直夸我反應(yīng)好來著，我覺得我說不定也能行?！?p>　　“行行行，你厲害，張嘴?！?p>　　不經(jīng)意間，陸緣生手上的蘋果已在地上留下了一層均勻的薄薄果皮，他切下一塊給高小柏遞過去。

　　高小柏嘴巴吧唧兩下，說了一句：“還行，刀工沒退步太多?！?p>　　“行了行了，不用跟我炫耀你的感知了，能自己吃就自己來。”他給自己切下一塊之后便把蘋果整個遞了過去。

　　然后又接著問道。“說說吧，這次到底怎么回事啊，那頭暴熊就那么兇？”

　　“何止是兇，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人會有如此恐怖的身體?！?p>　　“我就能摸到他三下！”

　　高小柏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蘋果，伸出剩余的三根手指晃了晃。

　　“我本以為我抓的機(jī)會很好，趁著那頭暴熊一個疏忽，一下就秒掉了目標(biāo)，接著就想靠著速度趕快撤離?！?p>　　“誰知道他那起碼兩米五的個子也那么快，我瞬間被他用身子封住了退路。”

　　“還在我反應(yīng)也快，一腳下踢命中他膝蓋?！?p>　　“但這是我做得最錯誤的決定……”

　　高小柏用帶著點滴的手把被子稍稍往上拉了拉，露出了被包扎嚴(yán)實的右腳腳板。

　　“本來我自認(rèn)為在身法還是有優(yōu)勢的，可當(dāng)我一腳爆踢上去，感覺踢到的仿佛一座石山，腳板瞬間半廢，而他連晃都沒晃?！?p>　　“他接著就一拳過來，我忍著痛一個下沉躲過去，反手再一個手刀劈震在他側(cè)腰上，這次倒是沒那么硬了，但他還是動都沒動，不講道理地接了個膝撞，我也反應(yīng)到了，往后退了大半步，但還是慢了半拍，挨了一下起碼斷了三根肋骨！”

　　“那力道比師父最強(qiáng)的一下都要再重個起碼一倍，我根本不敢對，就只能勉強(qiáng)退著躲?！?p>　　“最后躲到墻邊沒地方躲了，就借著墻，趁著他封過來的時候一個燕子抄水翻過去，他可能也是沒料到我直接就從他頭頂翻過去了，讓我撿到個機(jī)會，最后給他后心狠踏一下，雖然在半空，但特么一腳踩上去比踩地板都踏實?！?p>　　“好在他本來就前傾，接我一下便順勢向前摔去，但他那一拳直接就把墻給崩了，不是簡單地打碎一塊地方，是整面墻都崩了?！备咝“赜媚弥O果的手在比劃著。

　　“我借他的背倒是拉開了兩三步的距離，但我沒想到的是，他直接抓了一把砂礫就朝我腦袋扔了過來，太快了，這次我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抬手就來得及掩了半邊臉和胸口，腦袋狠挨了一下，眼睛也看不到了?！?p>　　“我本來以為就要死了，但是還好熙然的掩護(hù)來了，她連開的幾槍應(yīng)該都中了，暴熊也終于叫了兩聲。”

　　“我連滾帶爬地趕緊跑，最后就成了這樣?！?p>　　高小柏的故事講起來倒是讓人聽得沒有太大的緊張感，但是陸緣生卻想象到了高小柏所經(jīng)歷的生死一瞬。

　　他知道高小柏的本事，他雖然實際只打出三招，但是打的都是什么膝關(guān)節(jié)、腰腎、心臟，不說常人的體質(zhì)，哪怕是他小師叔，挨上了也得斷幾口氣吧。

　　高小柏的拳不是簡單的拳術(shù)，是殺人法。

　　看陸緣生久久沒有答話，高小柏咬了一口蘋果，語氣輕松地說：“沒什么，我這不是沒死嗎？”

　　“是是是，那些護(hù)士就是瞎擔(dān)心，誰死你都不舍得死。”

　　陸緣生也笑了下，把水果刀扔到床邊的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