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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照影記

第十三章 山雨欲來

驚鴻照影記 孟半文 3107 2022-03-30 07:30:00

  隨后,王小斐仔細和他講解了這套棍法,并一遍遍和他對練,十幾遍后,就把竹竿給談執(zhí)中,讓他試著進攻自己。

  葉流珠在一旁看著,時不時的還在心里指點談執(zhí)中兩招。

  不知不覺半天過去了,談執(zhí)中越練越覺得這套窺理而發(fā),待時而動的“守拙棍”精妙無比,對壽竹宮祖師愈發(fā)的心生敬佩。

  午飯后,談執(zhí)中一個人在他居住的小院里練習,他每練一招驚鴻劍法,就想著用守拙棍該怎么破,同時每用守拙棍破一次劍招,再想著怎么用劍法反制。

  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一個人在院里又是舞劍,又是弄棍,忙得不可開交,心里卻是不亦樂乎。

  一直練到他感覺累了,才發(fā)現(xiàn)日頭西沉,半天又過去了。

  談執(zhí)中擦擦汗,穿好外衣,忽然瞥見阿紫從門外閃過,就叫住了她。

  阿紫穿了一身淡紅色衫裙,嬌艷如玫,聽談執(zhí)中喚,當即小跑進院子,道:“談公子還在練武啊?!?p>  談執(zhí)中道:“累了,歇會兒,看你風風火火的,干什么去啊?!?p>  阿紫坐在石凳上,拿起談執(zhí)中的茶壺,卻發(fā)現(xiàn)只有一個杯子,談執(zhí)中笑道:“我練武練得入迷,茶也沒喝一口,你喝吧。”

  她連喝了兩杯,喘息方定,笑道:“你還真入迷了,茶都涼透了?!?p>  “那我給你重換一壺?!?p>  阿紫道:“不用了,我馬上就走?!?p>  “今天好半天沒看見王姨和流珠了,她們干什么去了?!?p>  阿紫道:“你在這練得那么專心,她們不想打擾你唄?!?p>  “真的?”談執(zhí)中有點不信。

  阿紫道:“看來夫人和宮主還沒跟你說,應(yīng)該是不想打擾你練劍吧。”

  “真有什么事啊,阿紫你快說?!?p>  阿紫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夫人突然傳令,要壽竹宮所有弟子從今日起要勤加練武,午飯后就召集了所有弟子訓(xùn)話,宮主一直都陪著她呢。”

  “出了什么事了?”

  阿紫道:“我也不清楚,我是從李老爹那過來的,宮主要我通知他最近要小心一些?!?p>  “李老爹?”

  阿紫道:“就是李宗希啊?!?p>  “哦!”李宗希,那位竹雕大師,葉流珠房間那座竹簡屏風就是出自他的手。

  李宗希早就荒廢了武藝,一心撲在雕刻上,他兒子子承父業(yè),整日和父親學(xué)手藝,壽竹宮弟子中就數(shù)他一家最沒防身之力,所以才讓阿紫去通知他。

  談執(zhí)中想到自己也好久沒見到這個老爺子了,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

  阿紫道:“談公子,宮主沒和你說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談執(zhí)中道:“沒有,我從早晨到現(xiàn)在都沒見到她。”

  提到葉流珠,談執(zhí)中馬上想到一個問題,當即坐在阿紫對面,道:“阿紫,流珠她平常都花多少時間練武啊,怎么她年紀輕輕,武功那么了得?!?p>  阿紫雙眼閃閃,明亮得如夜空中的星星:“怎么忽然問這個啊?!?p>  談執(zhí)中把今天上午王小斐教他武功,他和葉流珠比武的事情說了,并道:“其實我能感覺到,流珠她沒出全力,否則我恐怕五六十招就要敗了。”

  阿紫“咯咯”笑道:“談公子,你是不是覺得輸給她很丟臉啊?!?p>  談執(zhí)中道:“丟臉也不至于,武林中高手眾多,如果輸一次就丟一次臉,那臉早就丟光了。我就是好奇?!?p>  阿紫道:“其實她能有今天的武功,多少和你有關(guān)?!?p>  談種子不解:“和我有關(guān)?”

  阿紫道:“老爺在世的時候,就一直很喜歡你,這你應(yīng)該知道吧?!?p>  她所說的“老爺”是指葉流珠的父親,葉郎。

  談執(zhí)中道:“不錯,葉叔叔的確對我很好,他的恩情我這輩子是報答不了了?!?p>  阿紫知道他說的是葉郎已經(jīng)去世的意思,不禁眼圈一紅,她從小被葉郎王小斐收養(yǎng),二人對她比對葉流珠幾乎沒有差別,雖然她在宮內(nèi)還是半丫鬟的身份,但她已經(jīng)很滿足。

  葉郎的離世,她也十分悲痛。

  談執(zhí)中忙道:“都怪我提起傷心事,阿紫你別難過?!?p>  阿紫揉揉眼,道:“沒有,我剛剛說到哪了……哦對,其實老爺一直希望能和夫人再有個兒子,好繼承壽竹宮的絕學(xué)?!?p>  談執(zhí)中道:“可流珠的武功已經(jīng)很高了啊?!?p>  阿紫道:“對啊,老爺因為沒有兒子,就一直想把你當成兒子,我?guī)状味悸牭剿头蛉肆奶?,說要把壽竹宮的武學(xué)都教給你,就因為這個,宮主覺得不能讓老爺看不起,于是她就發(fā)奮練武,立誓要超越男兒。”

  談執(zhí)中恍然:“原來是這個原因……原來流珠是在和葉叔叔還有我較勁?!?p>  阿紫笑道:“也可以這么說?!?p>  談執(zhí)中道:“她比我小四歲,武功卻遠勝過我,想來也不單單是努力所得。”

  阿紫道:“那當然,老爺和夫人都說她天賦高,所以到后來,老爺?shù)南敕ㄒ簿吐淖兞?,也開始指點她武功了,可惜沒幾年老爺就去世了……”說到這眼圈再度紅了。

  談執(zhí)中道:“流珠雖是女兒身,但她這番毅力卻勝過大多數(shù)男兒,葉叔叔也當感到欣慰了吧?!?p>  阿紫道:“我得去找夫人了,談公子你接著練劍吧。”

  談執(zhí)中哪還有心思練劍呢。

  原來她武功練到這個地步,竟然是為了和我較勁?

  談執(zhí)中腦中浮現(xiàn)了葉流珠那張百看不厭的臉,又想到她賭氣較勁去練武的樣子,又好笑又疼愛。

  傻笑了一會兒,他又想到王小斐忽然下的奇怪命令,又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按照葉流珠與他通信的內(nèi)容來看,壽竹宮現(xiàn)有的弟子大都已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武功早都松懈了。

  壽竹宮從葉流珠曾祖時,就逐漸淡出江湖,到葉流珠爺爺手里,傳至今日,幾十年沒再遇到過什么敵人,何以王小斐忽然下令要宮中弟子今日起勤加練武呢。

  難道壽竹宮又遇到強敵了?

  談執(zhí)中想來想去,覺得此事極大可能和父親寫給王小斐的那封信有關(guān)。

  他再沒心思練劍了,等到夜幕時分,和王小斐葉流珠一塊吃晚飯,問出了這個積壓已久的疑問。

  阿紫也在其中,她把目光投向葉流珠,葉流珠也是一臉的疑惑,顯然王小斐也還沒告訴她。

  王小斐只說不想讓壽竹宮弟子荒廢武藝,所以才讓他們多多練習,她說的真誠,但誰都看出來她有所隱瞞。

  談執(zhí)中想到父親告誡過他的話,也就不敢再問了。

  這一晚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是心事。

  直覺告訴他王小斐在撒謊,父親有什么話不能告訴我,王姨為什么也不告訴我?

  如果壽竹宮真的有難,我難道會坐視不理嗎。

  他想得郁悶,干脆披衣起身,出了小院,卻發(fā)現(xiàn)兩個男人從他身邊走過,其中一個手提著燈籠。

  二人見到談執(zhí)中,跟他打了聲招呼,這幾天壽竹宮上下都知道談執(zhí)中來了,他們也都見過,只是談執(zhí)中記不全這幾十人而已。

  不過眼前這兩人他是記得的,一個叫王一誠,一個叫趙三槐。

  “王叔趙叔,你們這是干什么?!?p>  王一誠笑道:“沒事,就是出來遛遛,談少爺還不睡啊。”

  二人笑著走過,談執(zhí)中看到他們腰間都掛著兵刃,又提著燈籠,且一邊走一邊往四周看,這哪是出來遛遛,分明就是在巡邏。

  看來壽竹宮真有大事要發(fā)生了。

  談執(zhí)中看向一旁的湘妃院,高墻綠樹遮住了湘妃院里的燈火,不知道流珠現(xiàn)在睡了沒有,要不要去找她呢……

  好容易挨到第二天,葉流珠說要帶他四處轉(zhuǎn)轉(zhuǎn)。

  談執(zhí)中一邊隨她走,一邊跟她說起昨晚的事,葉流珠竟也不明白為什么。

  一路上談執(zhí)中遇到三批人,他們兩兩成一隊,人人攜帶兵器,從二人身邊走過,盡管含笑和二人招呼,但談執(zhí)中也看得出,這些人比起他初來壽竹宮時看到的那樣散漫閑適完全不同。

  一層不祥的陰云掠過談執(zhí)中的心頭。

  葉流珠好像很不在意,興致勃勃的和他說著話,還寬慰他道:“管它什么事呢,該來的會來的,該我們知道的時候會讓我們知道的,何必為此煩惱?!?p>  她說話的語調(diào)神態(tài),就像一個有著父母庇佑的孩子,談執(zhí)中不忍攪了她的興,當即調(diào)整情緒,跟她一塊說笑。

  二人穿過一條小徑,來到一座小山下,山高數(shù)十丈,雄立壽竹宮內(nèi),山勢如傾,有飛天之態(tài)。

  山腳一條臺階蜿蜒而上,樹木掩映間,曲折無盡,如通天國。

  他與葉流珠拾級而上,道:“好久沒來這座山了,這里看上去好像沒什么變化。”

  葉流珠道:“五百年滄海桑田,別說你幾年沒來過了,就是幾十年不來,也不會有什么變化的?!?p>  談執(zhí)中笑道:“說得也是,唯一的變化,那時候我們倆都老嘍?!?p>  葉流珠輕啐一口:“誰要跟你一起變老,美的你!”

  幾十丈高的山對于兩個習武之人來說,根本不費什么功夫就能登頂。

  山頂相對平坦,地形隨著山脈略有起伏,如皺起的毯子。

  奇特的是這座山山頂竟沒有一棵樹木,只有一座古舊的八角亭子,上懸一匾,寫著“攬月聽濤”四字。

  亭柱上掛著一副對聯(lián):月出千峰隱,濤來萬壑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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