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道:“我不是應天教的人?!?p> 池招云道:“朱季的人埋伏在什么地方?”
林寒道:“我不知道。”
池招云道:“你跟王仁義說了什么?!?p> 林寒道:“什么也沒說?!?p> 池招云聽他言辭閃爍,像在故意拖延時間,心念一動,舉步就走。
林寒跨出一大步攔在她面前,道:“你不能去,有危險?!?p> 池招云道:“走開!”右掌一揚,往他面上扇去。
林寒早就做好了攔下她的準備,是以剛剛擋在她面前時,就已經(jīng)全神貫注,仔細留意她身體每一處變化。
這一招在他意料之中,當即伸手抓住她手腕,道:“云姐,我是為你好。”
池招云手腕一扭,一股力量反震,林寒吃痛撒手,池招云手掌片刻不停,又是一掌斜斫他脖子。
林寒向后一仰,池招云指尖自他脖子前一寸處劃過,指風如刀,竟使他有肌膚被割裂的感覺。
池招云一掌劃過二掌又至,迅疾無倫,林寒冷不防被打中胸口,向后退了三步,他略一吸氣,道:“你今天非留下不可!”欺身直進,使出小擒拿手法,去抓她肩頭。
池招云冷笑聲中雙手亦成抓狀,使的是和林寒相同的擒拿手法,卻后發(fā)先至。
林寒吃了一驚,手向下移,改抓她小腹,池招云好像早料到他這一招,不等他手下去,已經(jīng)打在他手背上。
林寒頓時痛入骨髓,不想池招云竟然下手這么重。他一身功夫全在暗器和匕首上,但怕使出來會傷到池招云,那非他本意,所以只用拳腳和她周旋。
沒想到池招云拳腳功夫也如此了得,且招招都快他一步,盡管林寒仗著身法詭異多變,但還是打得束手束腳。
池招云不想跟他糾纏,因此出手極快,要把他逼退好抽身趕往寶塔,但林寒就是不讓她抽身,使出渾身解數(shù),雙方迅速過了二十招,誰也拿不住誰。
這二十招池招云連換十門不同武功,變化多端防不勝防,林寒抖出了家底也只能勉強應付。
池招云招式再變,一腳勾住林寒小腿,肩頭微微一側,看起來就像靠在林寒身上一樣。
這招用的是沾衣十八跌的功夫,林寒被這看似輕飄飄的一靠撞得頭暈腦脹,險些立足不穩(wěn)。
他被撞出去的同時拔出匕首,道:“云姐得罪了!”
池招云沒料到他有這手,鬢邊青絲被寒鋒削去幾縷,驚怒之下向后滑出兩丈,貼在一棵銀杏樹上轉(zhuǎn)了個圈。
當她從樹后轉(zhuǎn)出時,一條斑紋黑紅相雜,形如毒蛇的鞭子自她柳腰間抖出,鞭子翻滾成圈,把林寒罩在其中,隨著池招云腰肢的扭動,鞭圈迅速收攏,如同巨蟒在纏繞獵物。
鞭子上的錦鱗在淡淡月光下閃爍著妖異的色澤,林寒只瞥了一眼,心里就直發(fā)毛,池招云腰上的東西他早也見過,也看出是條鞭子,但一直沒見池招云用過,今晚終于見到了它的用處。
鞭圈越收越緊,眼看就要把林寒裹住,林寒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只好向后退,五六步后,已經(jīng)退到了池招云房間的檐下。
錦鱗鞭似鬼影般突然消失,林寒回過神來,池招云的倩影已經(jīng)飛上屋頂,朝著小山方向去了。
她穿花過樹,躍過汀溪,隱隱聽見小山上傳來一陣鐘聲。
談執(zhí)中轉(zhuǎn)入塔內(nèi)密室后,葉流珠立刻開始為他療傷。到了晚間,葉流珠正在給談執(zhí)中輸最后一次內(nèi)力,只要不被打斷,談執(zhí)中內(nèi)傷就可痊愈。
而塔上站著的,則是宗正。
他擔心朱季會暗中搗鬼,所以一直在塔上為他們守著,只要發(fā)現(xiàn)朱季的人靠近,就立馬撞鐘為號。
王仁義從林寒那得了消息,立刻回稟朱季,朱季得知客棧內(nèi)空無一人時,考慮到宗正很可能就在寶塔,如果帶著手下一百號人強攻,混戰(zhàn)之中只怕傷了宗正,于是讓手下原地待命,只帶領四大天王和他一起上山。
宗正繞著寶塔七層不斷巡視,只見山下隱約有幾條黑影,迅速朝這邊奔來,他立馬走到鐘室,推著那根落滿灰塵的圓木,用力的撞在鐘上。
“嗡”的一聲厚響,傳遍了整座寶塔,葉流珠聽見鐘聲便知敵人已至,她只希望朱季不要那么快找到這里,只要再過半炷香就好。
朱季發(fā)現(xiàn)塔上有人,當即命王大關王鐵山上七層,自己則和王仁義王笑笑在塔內(nèi)尋找機關暗室一類的裝置。
朱季道:“這座塔不算大,哪里能藏人一眼就能看到,一定有什么密室,那個小伙計有沒有說密室在哪?”
王仁義道:“這個倒沒說……”
朱季忍不住罵道:“廢物!”
王笑笑道:“堂主莫急,大不了叫人來把這塔炸了?!?p> 朱季聽塔頂傳來拳腳呼喝聲,擔心那人是宗正,便道:“你們在塔下看著,我上去看看?!?p> 他拔步上樓梯,轉(zhuǎn)瞬便至七層,只見王大關王鐵山正與一男子纏斗,那人正是應天教的大少主宗正。
三人在室外,憑著欄桿,在只有幾尺寬的地方騰挪互斗,王鐵山王大關兩人不能并肩站著,否則功夫施展不開,只能一前一后,可這樣一來就給了宗正機會,不過十幾招,就把二人逼得連連倒退。
朱季叫道:“少主,教主還在等你回家呢,你何必幫助我們的敵人?”
宗正一句話也不說,展開岳家散手,混合著枯木功和王大關激戰(zhàn)。
就在這時,池招云上了小山,朱季見來人身形像個女人,暗道:“難不成是那個漂亮老板娘,有笑笑和仁義在下面,足夠?qū)Ω端??!?p> 他面向宗正,道:“兩個蠢貨,退回塔內(nèi)?!?p> 王大關王鐵山猛的向后一撤,閃身進屋,宗正雙拳護著門戶沖了進來,塔內(nèi)空間比塔外大了許多,二人一左一右,雙拳舞動攔住宗正,戰(zhàn)局頓時陷入膠著。
二人不想傷了宗正,只想拖住他,好讓朱季等人快點擒住葉流珠和談執(zhí)中,而宗正卻是毫無顧忌,只管猛攻,雙方一減一增,斗了個平手。
朱季看了幾招,正糾結要不要出手相助,塔下也傳來呼喝聲。
池招云見塔上宗正力敵二人,不知談執(zhí)中葉流珠情況如何,沖入塔內(nèi),當即被王仁義王笑笑兩人攔下。
王笑笑長劍如電掣空,勢不可擋,朝池招云當頭劈下。
王仁義身形一飄,轉(zhuǎn)到池招云身后,雙掌前推,兩人一前一后配合,要在一招間致對方于死地。
劍勢疾,掌風烈,池招云看似已無處可逃。
池招云不理會頭頂要命的一劍,右掌貼著王仁義的手掌,身法不停,往前一帶,王仁義雙掌被黏住,竟不由自主的被她往前拉扯。
前方則是王笑笑的利劍。
他脫口而出:“武當綿掌!”
池招云搶入王笑笑中門,突然撒手,雙掌一展,向前遞出,姿勢十分曼妙,王笑笑奇道:“這是峨眉武功!”
她瞬息之間用了兩個門派的功夫化解了二人致命的合擊。
王笑笑的長劍眼看就要劈到王仁義頭上,卻在半空硬生生止住,只略微停頓,就向身后橫掃。
池招云暗暗喝彩,單王笑笑收功變招再攻,這分毫之間,足以看出此人功力深厚。
王仁義雙腳一蹬,飛在空中,朝著她一連踢出七腳。
這次又是二人同至,王仁義雙腳掃起的勁風和王笑笑的劍氣合二為一,充斥著寶塔底層之間。
錦鱗鞭忽然離腰。
鞭梢以一個想不到的角度輕吻在王仁義大腿上,然后轉(zhuǎn)了一個優(yōu)美的弧形,打在王笑笑的劍身。
霎時間王仁義七腿之勁煙消云散,王笑笑劍氣土崩瓦解。
池招云手腕一擰,一條鞭子像變成了兩條,分襲左右,王仁義仗著輕功,在室內(nèi)來回騰挪,池招云鞭子雖快,也始終追不上他。
王笑笑劍法本十分凌厲狠辣,但此刻面對這軟綿綿的鞭子,好像一點用處也沒有,只有防身的份。
錦鱗鞭發(fā)出“嗚嗚”之聲,肆意飛舞,如一條挾怒出海的蛟龍,聲勢駭人,漸漸把王笑笑逼到了寶塔的窗戶前。
王仁義用輕功一直躲在暗中,突然發(fā)動襲擊,池招云只好倒卷鞭子向身后,而池招云此刻所站的位置,左右?guī)壮咛幐饔幸桓?,錦鱗鞭回卷時,剛好繞在了柱子上。
這也是王仁義看準了時機才發(fā)動的一擊,王笑笑低喝一聲,長劍破空,劍氣嗤嗤有聲,一躍數(shù)丈,劍尖逼近池招云后背。
錦鱗鞭順著柱子滑下,回到池招云手中,繞成一圈,正好圈住王笑笑的劍,王仁義雙拳又至,池招云絲毫不懼,左臂一揮,使出少林羅漢拳的招式,門戶大開。
這倒讓王仁義吃了一驚,搞不懂她有什么詭異招數(shù),當即收了五成力,速度慢了下來。
就這一慢,池招云已從王笑笑劍下脫身,鞭子如變戲法似的系回腰間。
池招云剛才一鞭受限,已經(jīng)明白室內(nèi)空間不算太大,錦鱗鞭長有丈余,無法全力施展,所以干脆收鞭。
二王心中同時一凜,沒想到池招云年紀輕輕,不但武功高強,就剛才那一招被限,當即收鞭不用,這樣的果斷和膽識,也非一般人可有,何況對方還是個女流。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池招云展開拳掌和他們相斗,二三十招間,就換了十七個門派的武功,且每一招都像下了十多年的苦功一樣,其中當然不乏少林,武當,峨眉這一類名門大派的功夫。
二人越打越驚訝,均想這小娘們也就二十多歲,從何處學來這么多門派的武功,還招招得其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