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電 終

　　某位真探吃某種蘑菇的視頻一直是我的下飯利器，年過半百的姑丈一直對年輕人的興趣充滿好奇。

　　他如幽靈般的輕快腳步，時而從我的身后路過，又在我的身側(cè)停歇。

　　我不敢抬頭，只能加快筷子的速度，清空紙盒中的米粒，不留下任何浪費的痕跡。

　　“你那邊停過電嗎？應(yīng)該經(jīng)常停電吧?！?p>　　我假裝思索，轉(zhuǎn)過頭跟他對視。

　　“最近都沒有了，不是都倡導(dǎo)節(jié)能環(huán)保嗎？停電自然就少了...”

　　姑丈的筷子夾著紙碗里的飯菜，我繼續(xù)說：

　　“以前建筑上都喜歡在墻壁上加燈條，這太費電了。后來就改了，能亮，只能亮一點點?！?p>　　他咀嚼著飯菜。

　　“比如建筑商用燈帶構(gòu)成一副畫，有畫框和里面的花。”

　　我用筷子在空中比劃。

　　“以前是全都亮，現(xiàn)在就亮里面的花?！?p>　　“是哦。那挺好...我覺得這次應(yīng)該八點來電，不然也停太久了?！?p>　　他看向掛鐘，說完就走進廚房，我收起笑，趕忙清空剩余的菜。

　　蓋上紙盒，伴隨摩托聲到來。大哥走了進來，他找到工讀生，訴說自己的看法。

　　“我和你說，招牌要換，把養(yǎng)生二字拿掉?！?p>　　“是啊，這個招牌總讓人想到健康簡餐......”

　　他們討論引來了姑姑，她拉著工讀生向廚房走去，嘴里還念叨著：“6000cc的水加3包綠茶......”

　　“大哥，面試怎么樣？”我問道。

　　“挺好，他們在招外送員和看柜臺收銀的。我也許能學(xué)會他們的配方，再積累資金這樣就可以把姑姑的店做大做強?！?p>　　然后他注意到一旁閑著沒事干的我，指向水槽里的鋼瓶，還有幾個叉子示意我來洗。

　　鋼瓶是用來做手搖飲料的，需要經(jīng)常清洗。而叉子用來攪拌和捅破果實。

　　洗完，我叫他過來，指著透明冰箱里的一杯水果茶。

　　“這個需要放在前臺嗎？”

　　他愣住一下，然后迅捷地打開冰箱取出，快步將它放在了店門口的柜臺上。

　　時間飛逝，夜晚降臨，四周昏暗一片。

　　我坐在柜臺，看不清馬路對面的房屋，只有行人的手機，機車，汽車的燈光照亮一小塊路面。

　　那些光在夜幕中額外明亮，我只能默默劃著手機。

　　“這家店關(guān)了，那家店也關(guān)了。真好，晚飯不用吃了。”

　　“外面都瘋了，路燈都不亮了，紅綠燈全關(guān)了。摩托都在亂沖，小心點走路?！?p>　　行人的對話勾起我的疑惑，我問向大哥：

　　“我們關(guān)了？”

　　“可能是沒有光的原因，他們誤認為關(guān)門了吧?！?p>　　很巧，沒過一會姑姑就找來了一支可以站住并能夠改變方向的手電筒，一下子，明亮的白光照亮了柜臺。

　　她笑著說“有光才證明了我們這家店還在營業(yè)。”

　　很快，兩個騎摩托的大學(xué)生停在店門口，他們是昨天來過的客人，也是這家新開飲料店最珍視的回頭客。

　　“還有營業(yè)嗎？”

　　大哥上前接待他們：

　　“有有，不過因為停電，奶蓋做不了?！?p>　　他看向旁邊一排機械，指著它們補充道：

　　“奶泡做不了，冰沙也做不了?！?p>　　其中一位客人打趣道：

　　“那草莓鮮奶能做嗎？”

　　“可以，但我們只能給你整顆的草莓，不帶切的那種?！?p>　　他們開懷大笑。最終還是點了兩杯綠多多。（綠茶養(yǎng)樂多）

　　接到訂單，他小跑進廚房，把工讀生拎了出來，并叫他照看客人，自己則開始調(diào)配飲料。

　　可事情往往是開頭難。兩位客人要的“綠多多”，只有綠茶，卻找不到養(yǎng)樂多。

　　“誒？多多嘞。應(yīng)該還有啊，昨天還...”

　　這時姑丈湊了過來，他用手機照亮冰柜：“如果有就能在里面了?！?p>　　大哥和工讀生快速掃視幾遍，依舊沒有找到。此刻，大哥決定兵分二路，他對工讀生說：

　　“你去告訴客人，多多沒了。我去跟店長反應(yīng)?！?p>　　工讀生點頭，邊跑還大聲喊道：

　　“多多沒了?！?p>　　客人聽樂了，也跟著喊：

　　“多多沒了，多多沒了...”

　　氣氛總算活躍起來。

　　終于，姑姑出面解決，她帶著錢包來到客人面前：

　　“要不要試一下我們新出的水果茶，很好喝的。不然我就去711買一下養(yǎng)樂多?！?p>　　“可是我聽說一直宣稱24小時營業(yè)的711也關(guān)門了?！币晃豢腿苏f。

　　“不，只要你能穿過那道沒電的玻璃門就行?！贝蟾缯f。

　　客人知道自己玩笑開過頭了，他趕忙解釋。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他稍稍停頓，“那麻煩老板，我們還是要兩杯綠多多?！?p>　　聽完，姑姑拖著不靈活的腿腳，跑去拿上安全帽，急匆匆地騎車離開了。

　　大哥讓工讀生跟客人聊天，自己則開始備料。從冰柜里拿出綠茶，珍珠和糖漿，擺放在一旁。

　　我問他：“好賣嗎？”

　　他說：“下午賣了三杯?！?p>　　“這不就是挺好的嘛?！蔽艺f。

　　“哪有，這家店還有很多問題。我打算把那里改了...我們的流程還沒有標(biāo)準化，做飲料就要像實驗一樣...成本也是問題，姑姑都沒有算好。”

　　這時我聽到客人反應(yīng)的情況。

　　“嘿～你們昨天豆花給我吸管，而他的珍奶吸管太小，根本喝不到珍珠?！?p>　　“??？抱歉。我們會注意這個問題...”

　　時間一下子來到六點半，得虧共讀生口才聊的，才讓兩位客人耐住性子。門口的人氣吸引三位客人前來，他們都點了去冰紅茶加珍珠。

　　去冰技術(shù)，對于不熟悉業(yè)務(wù)的共讀生而言是一項挑戰(zhàn)，它需要用鋼瓶搖晃冰塊和茶液，充分冷卻后再將冰塊分離，倒入杯中。這其中的難度，在于搖得瀟灑，搖得帥氣，搖出花樣。

　　可工讀生才接過鋼瓶，就立刻選擇窩在洗手臺，抵著水槽輕輕搖晃，生怕不注意撒在地上。大哥在一旁指導(dǎo)，看他扭捏的樣，也不好多說什么。默默看他象征性地搖一搖，然后使勁拔蓋，竟然愣是拔不出來。

　　大哥無語至極，上手一試，也是同樣的結(jié)果。氣氛陷入尷尬，但二人很快開始走偏門，用叉子敲擊緊繃的鋼瓶蓋，希望能通過開罐頭的方式打開它。

　　只可惜還是失敗了，不服輸?shù)拇蟾鐚⑺鼘χ圻吘壡脫?，伴隨咚咚巨響，總算是狼狽地打開了蓋子，緊接著裝好飲料，封蓋，收錢，遞給客人。

　　在這波客人離開之后，大哥突然想起什么，他對著共讀生緊張地說道：

　　“那吸管粗的還是細的？”

　　“??！”

　　共讀生仿佛意識到什么，但也只是張開嘴，傻愣在原地。

　　大哥趕忙把三根粗吸管遞給他，拍拍他的背：“沖，追上去?！?p>　　工讀生邁開步子，一下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很快，氣喘吁吁的他完好無損地回來了，我難以相信他能夠在停電的街道上，在混亂的交通中，追上騎車走的客人。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店里少了一個常駐身影。

　　“姑姑去這么久還沒回來？”內(nèi)心開始擔(dān)憂，對著大哥發(fā)問，“外面好像路燈都沒電，姑姑不會出事吧?！?p>　　大哥剛搖頭，隨即就聽到姑姑摩托的聲音。

　　她原來不光去買了養(yǎng)樂多，還帶了四根長蠟燭回來。

　　大哥和工讀生兩人很快完成了所有的訂單，清閑之余總算是有時間點蠟燭了。

　　姑姑說其他店家點蠟燭下面都鋪著紙板。

　　于是大哥就盯上廚房里的一個紙箱，拿起剪刀就要肢解。

　　好在姑姑趕忙上前阻止，她遞過來裝燒仙草的紙盒，還有裝熱飲的紙杯，示意這些都是她喝過的，要重復(fù)利用。

　　大哥接過紙杯，點燃蠟燭就等著它滴蠟。

　　可蠟燭似乎不給他面子，無論火光多么耀眼，就是不見紅色的蠟油滴下。

　　姑丈提醒，他才把棉芯朝下，最后成功粘上。

　　借鑒了大哥的經(jīng)驗，我也躍躍欲試，引燃蠟燭，拿著紙杯，溜到廚房里實際操作起來。

　　好在一次成功，可長長的蠟燭立的不是筆直，怎么看都像一座縮小版比薩斜塔。這讓我有些驚慌，在廚房觀察它好幾分鐘思考它到底會不會倒下。

　　現(xiàn)在四根蠟燭里的三根被點燃，兩根在柜臺，一根在廚房。店鋪明顯已經(jīng)有了亮度上的競爭力，卻一直沒有客人來了。

　　面對這個問題，大哥也不知道原因，他默默坐在椅上，劃著手機。

　　而我，則被姑姑叫去買一份便當(dāng)給大哥吃。

　　剛出去，就發(fā)現(xiàn)夜幕中停歇著密密麻麻的機車，已經(jīng)把便當(dāng)?shù)陣盟共煌?。馬路正對面，是蔡叔叔開的面館，此刻里面也是燭光環(huán)照，人頭攢動?，F(xiàn)在只要是還在開的店鋪，都會堆滿饑餓的大學(xué)生。

　　等了許久才買好便當(dāng)，我將它放在了吧臺上。

　　“前臺不能放其他東西，我們要保持整潔?！?p>　　大哥拿過便當(dāng)，坐到一旁吃起來。

　　“大哥，記得開始停電的??？”

　　我撐著臉問，我實在好奇為什么能停電這么久。

　　“4：40，或者50，就在這之間了?！?p>　　他才扒兩口飯，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機搜索起來。

　　“肯定是（），他們一直反核能，推綠能，故意搞到停電。我跟你說，如果八點準時來電，就很有可能是人為的?！?p>　　這話勾起姑丈的注意，他笑著問：

　　“你怎么覺得是這樣。”

　　大哥指著手機里的新聞，憤憤地說：

　　“姑丈，我就問你，我們這兒是不是以火力發(fā)電為主？”

　　姑丈點頭。

　　“那好，為什么一個小核電站跳電會搞得全都停電？這就是（）的陰謀啊。他們一直鼓吹著綠色電力...”

　　“啊，火力發(fā)電污染確實大。”

　　吃完飯，回到柜臺的大哥看著路邊來往的汽車，說出一個點子：

　　“我記得有人搞過那種只要車子經(jīng)過，一擠壓，就能發(fā)電的裝置。”

　　“也許是因為效率太低了吧，就沒有拓展。”姑丈在一旁回應(yīng)。

　　“是，但如果路面下面都可以鋪上一層，并且做到防雨防塵，抗壓耐磨。那就太好了?！?p>　　他話鋒一轉(zhuǎn)，“所以說，做機械的都很賺錢啊?！?p>　　過會，他劃著手機，欣喜地說：

　　“剛才發(fā)現(xiàn)，又有一家藥企找我面試?！?p>　　“你早上去食品廠，晚上去飲料店，現(xiàn)在又有一間藥企，生化系研究生很吃香啊?！惫谜烧f。

　　我湊近看他的手機，是一個研發(fā)制藥的工作。只招收1-2人，月薪相當(dāng)不錯。

　　“我去打工，為的就是賺錢然后開這家店。你看那大面積的白墻，到時候我都要刷上漆，然后在落地窗那邊搞一面綠植，再擺幾個高腳凳...”

　　我一向?qū)λ南敕ū硎究隙?，作為一個以很好成績畢業(yè)的高材生，他對于姑姑開了又關(guān)的飲料店十分上心。在他認為，這家飲料店已經(jīng)脫離時代，應(yīng)該要做出更大的改變迎合年輕人的市場。

　　“都是妄想?！惫霉美淅涞恼f，“你應(yīng)該要先去應(yīng)征工作。周末再過來店里?！?p>　　“我可以下班大概五點來，周末也來。”這話讓姑姑閉上了嘴，大哥拍拍身邊的工讀生，“你今天五點半來，七點半就可以走了。沒有什么生意了?！?p>　　看眼時鐘，已經(jīng)是7：29分了。

　　“工讀生，你是住宿舍吧?！惫霉每聪虬l(fā)呆的工讀生問道。

　　“呃，是啊。今天停電，我都還沒有洗澡，只有冷水，唉...”工讀生沮喪地嘆口氣。

　　“那你七點半先走，如果來電了我再打電話，你再過來?！?p>　　姑姑的話讓工讀生愣住了，看到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姑姑接著說：

　　“比如八點半來電了，我打電話給你，你再來?？旎厮奚嵯丛璋?。明天的綠茶今天晚上就要煮好。”

　　“啊...好?！惫ぷx生看向手機，然后拿起外套就出去了。

　　路人不再進店，空氣逐漸沉默，我無言的坐在吧臺邊，看著形色各異的路人走過，聽著他們聊天打趣的話。

　　“你知道嗎？肯德基那邊已經(jīng)來電了?！?p>　　我問大哥：“肯德基在哪邊？”

　　同樣聽到這句話的他笑著說：“大概爺爺奶奶家有電了?！?p>　　說完，他想起來應(yīng)該給他們打一通電話。關(guān)照一下老人，并告知自己八點再回去。

　　“你八點就要走哦。要是還沒有來電的話，騎車要小心。”姑姑提醒。

　　已經(jīng)完全陷入黑暗的四周總讓我感覺無聊，店里搖曳的燭光，刺眼的手電筒，還有手機屏幕的最低亮度，都無法照亮眼前的一切。

　　看到手機電量不多，想起房間里的充電寶，又聯(lián)想到如果今天一直停電，那洗頭就沒有辦法吹干，手機也活不到明天的日出。

　　于是默默走上樓去，靠著手電筒的光，摸到充電寶，可惜沒電。我嘆口氣，目光注意到躺在床邊的一本《沙丘》，覺得正好可以用來消磨遲緩的時間，就夾在腋下帶到店里。

　　“這是...小說嗎？”姑姑好奇地問。

　　“是啊，拿來看看。”說著我把它放在燭光明亮的地方，并沒有坐下翻看，而是再一次眺望烏漆的街。

　　看久了就被遠處深邃的黑暗吸引，然后莫名地打了個哈欠，心中突然有感，是一種困倦，是一個想法：農(nóng)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許這溫暖靈動的燭光，才是最好的催眠曲吧。

　　大哥走到我身邊，他指著不遠處樓頂?shù)奶炜?，那是灰蒙蒙的顏色?p>　　“你知道為什么那邊會更亮一些嗎”

　　雖然有些想法，但沒有說出，而是干脆地搖頭。

　　“是因為那里有光，有電?！?p>　　“哦～～”

　　我恍然大悟，沒再聊兩句，他準備收拾東西回爺爺奶奶家了。

　　我繼續(xù)瞪著霧蒙蒙的天，竟然聽見煙花發(fā)射的聲音，伴隨一聲爆炸，璀璨奪目的煙花照亮了半邊天。

　　“大哥，煙花?！?p>　　我興奮地指給他看，他抱著摩托頭盔，只是抬頭看看。轉(zhuǎn)頭和姑姑打聲招呼離開。

　　“誒，別走。這瓶維生素拿去吃?！?p>　　她遞出一個褐色小瓶，但大哥遲遲未接。

　　“不用，爺爺以前買了一整罐維生素都沒有吃?！彼哌M吧臺。

　　“突然想起來這東西還沒喝”，說完拿起上面放的一小罐瓶提神飲一口飲盡。

　　“這么晚喝，小心晚上睡不著啊。”姑姑好心提醒，大哥只是苦澀的笑。

　　“不會的，今天我累死了，倒頭就能睡著?！睌[擺手，正要往外走，姑姑又叫住他：

　　“你二弟最近怎么樣了，他那邊應(yīng)該也停電了?！?p>　　大哥聽完，對我使了個眼神：“打個電話給他?！?p>　　我笑了，平常發(fā)消息二哥基本不會回我，我說：“電話還是微信？”

　　“微信電話?！?p>　　“行?！?p>　　打過去，對方半天沒接，就連微信都告訴我他的手機可能不在身邊。但我并沒有掛斷，而是保持撥號。

　　好一會，二哥終于接了，我有點驚喜，抬眼就看到姑姑，便打開了擴音。

　　“二哥？喂？”

　　沒有回應(yīng)，于是把喇叭貼近耳朵。

　　“開擴音。開擴音。”

　　大哥和姑姑在一旁催促。

　　“我開了啊?！?p>　　我繼續(xù)聽著，只能隱約聽到他無力的聲音。

　　“二哥？”

　　“怎么？”

　　他有氣無力的聲音讓姑姑覺得奇怪。

　　“你睡覺了？”大哥問。

　　“躺床上?！?p>　　姑姑拿過我的手機問：

　　“你那邊停電了嗎？吃飯了嗎？你沒事吧?！?p>　　“沒停。吃了，沒事?！?p>　　他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終于不會被街上飛馳的摩托聲淹沒。

　　“那好，早點休息。晚安?！闭f完，她把手機給我。

　　“晚安?！蔽液痛蟾琮R聲道。我并沒有主動掛斷，而是等待一會。

　　“他不會失戀了吧！”姑姑突然說起來。

　　“我覺得有可能！”大哥應(yīng)。

　　“喂～他還沒掛斷?！蔽亿s忙小聲說著。

　　“滴...”通話斷了。

　　氣氛有些奇怪，大哥笑了笑。

　　“我和他都是有話直說，當(dāng)時我失戀直接給他打了電話?！?p>　　“我就這么跟他說，喂，我失戀了。他只是說，你難受嗎？我說還好，只是打給你聊聊天。我和他的關(guān)系就是這么直接?！?p>　　“我想，他如果失戀了，也會打電話給我的?！?p>　　姑姑被八卦吸引，她趕忙追問。

　　“?。克呐?？是學(xué)妹嗎？”

　　“不是，是工作的，還比他大?！?p>　　“啊～那你女友呢？”

　　“是其他學(xué)校的研究生。讀甜品系?！?p>　　“唉，那是她沒有眼光，愛玩。沒有長遠的眼界?！?p>　　“不不不，是我沒有眼光，我是個失敗者。我覺得自己遜爆了，哈哈?！?p>　　大哥開啟了話匣子，一個勁的說著他們之間的感情如何破裂。

　　“我當(dāng)時靠近期末，又有論文，而她就經(jīng)常找我出去。搞得我壓力很大?！?p>　　“她說，哪有人連周六周日都待在實驗室里?。∵€整整一個月都這樣?！?p>　　“你就是啊?！蔽掖蛉さ?。

　　“哈哈，所以，后來有一次被導(dǎo)師訓(xùn)罵，我就跟她說分手了。她那時候還回復(fù)我，分手？認真？”

　　“這就是情關(guān)?！惫霉谜f，“你要度過它?！?p>　　“這不是情關(guān)，跟她分手我沒有什么感覺。我已經(jīng)領(lǐng)悟到，要愛情就沒有事業(yè)，要事業(yè)就沒有愛情?！彼又f，“我要賺錢，比她有錢?！?p>　　“誒，不用這樣，是她沒有眼光，她愛玩?！?p>　　大哥搖搖頭：“不不不，是我的原因，經(jīng)過這次事件，我發(fā)現(xiàn)了，在研究院里無論教授給你多么高的評價，多么鼓勵我，多么挽留我，都是虛假的。我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那里。我內(nèi)心已經(jīng)明白，那些都是騙人的，沒有一點用處?！?p>　　“你要賺很多錢，來比過那個女生？”

　　“不對，我要比過他未來的男朋友。我和她還是朋友，在以后，我想我會請她喝飲料，聊聊天。”

　　“情關(guān)，就像你表哥那樣。”

　　“他也是交了好多女友才最終安定。就像實驗失敗一樣，我不過才失戀一回，沒有什么大不了的?！?p>　　大哥說完，抓起摩托帽就要離開。

　　突然一陣電流聲傳過，街道明亮了，店內(nèi)明亮了，燭光黯淡了。

　　“哦！8：01！我就說這是（）搞得。明天電廠股票一定跌爆！”

　　他大笑著，步出店門離開了。

　　姑姑叫我吹滅蠟燭，將它們帶到廚房，可我前腳才踏進，燈就滅了，我瞬間被黑暗掩埋。

　　“不會吧！”

　　我震驚了。

　　“快把蠟燭點上！”

　　“滋滋滋...”

　　又是一陣電流聲燈又亮了。

　　“??？”

　　在我還沒緩過神來，燈再次滅了。我趕忙出來，看看街道，對面的店家也是一閃一閃，但是711商店的招牌竟是那么的明亮。不只是它亮，一整條街都被分成了光暗兩邊，我們恰巧處在分界的位置。

　　“711有電，可我們這怎么就沒有？”

　　“不同的線路吧?！惫霉媒忉尩?。

　　“我倒覺得是電工在亂搞按鈕?！?p>　　姑姑笑笑，沒有說什么。而是走到店門口，看著那卷簾門犯了愁。

　　“沒有電，我們關(guān)不下門啊。”

　　聽到她的話，我好奇地指著對面的店家，他們的卷簾門也關(guān)不下來。

　　“但是他們有內(nèi)門，可以鎖，我們沒有?！?p>　　我一時語塞，看著轉(zhuǎn)動緩慢的指針，默默地坐在吧臺，借著燭光看起《沙丘》。橙黃火光照著書頁，總感覺有些晃眼，看不了多少，就熟練地拿出手機，碼起小說。

　　“給你手電筒啊，燭光太暗了，對眼睛不好?！?p>　　碼了好一會，姑姑的到來讓我停下手指。

　　我接過手電筒，白亮的光照在書頁，不會晃眼，倒是變得刺眼。我把它放在一旁，干脆不看了。

　　看著手機，時間已經(jīng)來到9：30。我對著姑姑說道：

　　“不至于十點都沒來電吧？”

　　“不會吧...”

　　姑姑沒有信心，畢竟我們已經(jīng)被電廠戲耍了兩三回了。

　　都說事不過三，現(xiàn)在我十分質(zhì)疑電廠的業(yè)務(wù)能力。

　　好在事情總算有了轉(zhuǎn)機，臨近十點，終于來電了。

　　我也能安心地洗澡，吹干頭發(f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