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唯有一戰(zhàn)而已
“阿爾文閣下，不請自來，請恕冒昧?！?p> 此時的柯倫泰是阿爾文初次與他相見時的靈體模樣，不過在這個血月夢境中，他是實體的。
“哦，抱歉，我疏忽了?，F(xiàn)在的你并不是阿爾文，可否告知你的尊名？”
在靈魂狀態(tài)下，阿爾文保持著前世的模樣。
阿爾文與柯倫泰相對而立，看著對方一副優(yōu)雅從容、智珠在握的模樣，感嘆道：“柯倫泰爵士，最后，我還是中了你的計謀。沒想到你竟能把靈魂分割成兩份，分別藏在身體里和冠冕內(nèi)，讓人防不勝防。”
柯倫泰搖搖頭，說：“閣下想錯了，依附在那具肉身上的靈魂不是我，而是我的管家尼利德。他本能夠碰到你，可是又太急躁了，反而被你察覺到。”
阿爾文恍然大悟，柯倫泰在臨死之時會展現(xiàn)出那樣歇斯底里的姿態(tài)，他本以為是對死亡的恐懼令柯倫泰瘋狂，原來存在于那個身體內(nèi)的并不是柯倫泰，如此就解釋的通了。
阿爾文說：“怪不得！一個出身于貴族且見識廣博的人，即使面對死亡，也絕不至于失態(tài)到那種地步?！?p> 柯倫泰說:“感謝贊賞，我對閣下也很欽佩。在知道自己靈魂即將消亡的情況下，依然能鎮(zhèn)定自若、侃侃而談?！?p> 柯倫泰的聲音溫和平淡，其中包含的意味卻使人生寒，不管他的外表如何華麗，都掩不住他血腥的內(nèi)心與惡意。
阿爾文雖知自己現(xiàn)在身處血月夢境，但這次進(jìn)入夢境的方式畢竟與之前不同。而且柯倫泰也不同于那些無智無識的怪物，自己被柯倫泰殺掉后是否也能安然無恙的復(fù)活，他不敢斷定。
但事到如今，唯有一戰(zhàn)而已，把它當(dāng)作會決定生死的戰(zhàn)斗即可。
于是他微笑著說：“柯倫泰爵士，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柯倫泰抬頭仰望著那輪血月，說：“內(nèi)在之境的構(gòu)成是一個人靈魂本質(zhì)的映照，因而每個人都不相同。但像閣下這樣的情況，卻是我第一次見到?！?p> “內(nèi)在之境？”阿爾文念叨著，“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p> “你當(dāng)然可以把這里看作是一個夢，夢形成于人的思想，而思想依存于靈魂，它們之間存在非常密切的聯(lián)系?！笨聜愄Π栁谋３种詈蟮膽z憫，耐心的為他解釋著。
阿爾文似懂非懂的點著頭，說：“所以，進(jìn)入這里之后，你就能取代我，掌控外面的那具肉體？”
“不，還不行?！笨聜愄u搖頭，“還差最后一步?！?p> “是什么？”
“閣下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到了?！?p> 阿爾文便問：“殺掉這里的我？”
柯倫泰說：“是。在這里死去，你的靈魂、精神、意識將會徹底泯滅。而我，會獲得一副年輕健康的身體?！?p> 阿爾文稍加思索，又問：“有沒有一種可能，在這里死去之后，我的靈魂既不會泯滅，意識也不會消亡，而是重新回歸到現(xiàn)實的身體中?！?p> 柯倫泰臉上勾起微笑，和藹的望著阿爾文，可他的眼神中分明帶著嘲諷，嘲諷阿爾文的癡心妄想以及淺薄無知。
“閣下，人的靈魂既潛藏著龐大的力量，又無比脆弱。處于內(nèi)在之境，人可以更深刻的去了解、認(rèn)知、掌握自我的靈魂。
這里是靈魂深處最隱秘的地方，是僅屬于一個人的隱秘世界，任何將它向外部開放的行為都是在自尋死路。
也正因此，許多智者都會選擇主動豎起高墻，封閉內(nèi)在之境，不允許任何外在之物進(jìn)入這里，同時自己也不再入內(nèi)。”
“外在之物是指什么？”阿爾文想到了自己在夢境中斬殺過的那些怪物以及自我焚滅的女騎士，他們大概也算是外來之物吧。
“你姑且可以理解為，你之外的靈魂！”柯倫泰說，“比如，此刻，我就是外在之物?！?p> “被外在之物侵入，會有什么危險的后果？”
“入侵者不屬于你的一部分，又處在你的靈魂深處，時刻影響著你。你會聽到莫名的低語響徹在身體中，攪擾你的精神，消磨你的意志，最終只會失去理智，墮入瘋狂?！?p> 阿爾文皺了皺眉頭，說：“把外在之物消滅不就行了?！?p> 柯倫泰失笑，說：“閣下，靈魂上任何細(xì)小的損傷都會引發(fā)最終的崩壞。一旦在此受到損害，只有死路一條。”
“也就是說，你只要對我造成一丁點傷害，最后失敗的一定會是我，是這樣嗎？”阿爾文根據(jù)柯倫泰的話做下了論斷。
“正是。閣下，不必再做無謂的反抗，在我進(jìn)入這里的那一刻，你的命運(yùn)就已經(jīng)注定了?！笨聜愄┰囍鴦袼执龜?。
阿爾文點頭過后，提起了手中的大劍，其意不言自明。與柯倫泰的這番對話讓他獲得了許多情報，對這個血月夢境的了解更進(jìn)一步。
然而將自己的遭遇和柯倫泰的話對照之后，又有許多出入。別說受傷，他已在這里死過數(shù)次，如今仍舊活得好好的。
還有柯倫泰所說的外在之物，到目前為止，阿爾文從沒出現(xiàn)過類似的情況，血月夢境中那些怪物的存在對他似乎并無影響。
“這就是閣下的抉擇嗎？也好，大多數(shù)天賦異稟之人都不會輕易向現(xiàn)實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且只會在失敗時才明白自己的力微智短。”
言語間，一柄約有半人高的長柄法杖在柯倫泰身前顯化出來，被他握在手中。
阿爾文不敢大意，默默牽動內(nèi)在之力，一層流光在他身周一閃而過。
“我不知道你從哪里學(xué)會了科薇的本事，但憑這些微末的技倆是不可能勝過我的。”柯倫泰自然看透了的行動。
由此也可見，柯倫泰是多么善于說謊，他并非如先前所言，對自己妻子隱藏的一面一無所知。
阿爾文笑道：“柯倫泰爵士，有時候話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它們不僅不會使我膽怯，反而讓我看到了你在心虛。”
柯倫泰贊嘆道：“你有鐵石般的意志?！?p> 阿爾文卻否認(rèn)道：“并非如此，而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就算自己死在這里也沒有大礙。”
他的話讓柯倫泰恍然，并說：“原來你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把身體讓給我？”
“呵。很多人都說，只有經(jīng)過努力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才會體驗到巨大的成就感?？聜愄┚羰?，你不妨也試一試努力的滋味?！?p> 話音落下的一刻，阿爾文瞬間發(fā)動，在原地消失無蹤。再現(xiàn)身時已來到柯倫泰身后。
可惜他橫揮斬向柯倫泰脖頸的大劍被對方轉(zhuǎn)身用法杖擋住。
柯倫泰雖然擋住了這一擊，卻被劍上裹挾的巨大力量推出去，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后，他將法杖在身前劃了一個圓，一面平滑如鏡的青色盾牌隨即浮現(xiàn)，正好擋下阿爾文追趕而來的第二擊。
大劍與盾牌相觸之時，清瑩的輝光在盾牌上閃耀并炸裂，產(chǎn)生的波動把阿爾文連人帶劍彈了回去。
兩人幾乎同時在地上穩(wěn)住了身形，阿爾文面色淡漠，又半跪姿態(tài)直起身，并提起大劍，重新改為雙手共握。
而柯倫泰臉上則顯露出驚詫的神色，說：“你的靈魂強(qiáng)度怎么會這么高？”
阿爾文不作言語，而是再次發(fā)起了進(jìn)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