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和宋千再往前行就到了覃州地界。
宋千不禁微微嘆道:“終于要到了…”
李明心下微愣:前面就是那覃州了,宋千望著那遠處的城池道:“不知這里又會發(fā)生什么事?!闭f完便揮鞭策馬而行。
覃州地處西北方向,此處被山脈所環(huán)繞,地勢極為復雜。那覃州城更是處于綿延不斷的山脈中心,此時李明二人看到周圍地勢也不禁暗暗感嘆,世間竟有如此之地,只見那群山中包圍著一座城池,顯得極為可貴。從遠處看去,仿佛荒漠里的珍珠,這便是那覃州城了。
李明二人順著山脈往城池方向行去,暮色將晚,他二人終于進了城邊的小鎮(zhèn)。只見小鎮(zhèn)中出現(xiàn)很多不常見的穿著打扮之人,李明不禁好奇,這覃州地界仿佛是一處異域。周圍人看著他二人的穿著打扮,都投來打量的目光。李明道:“大哥,入鄉(xiāng)隨俗,不如我們也去弄身行頭吧。”
宋千看著周圍人的目光,點了下頭,他也不想引起別人太多的關注。隨即二人便來到一處布坊,那布坊里各色各樣的服飾映的人目不暇接,他二人隨即挑了幾匹綢緞,那老板看著他二人道:“二位不像是本地人?!边呎f邊拿起那布匹裁剪起來,李明道:“我們是從遠方來的,請問這里到西緗還有多遠?”那人打量起李明道:“過了這鎮(zhèn),再出了這覃州便是…”
良久,那人已將布匹裁剪縫好,李明從那人手中接過裁剪好的衣衫,穿在身上,轉而對著宋千道:“大哥,這衣服怎樣?”宋千微微一笑,道:“倒很合身。”轉而也將自己選好的衣衫穿起。李明朝著宋千看了一眼,微微道:“大哥,這身行頭倒讓我有些認不出了。”
宋千笑了下,搖了搖頭。踏著步子走出布坊,他二人又往里走了些,天色已暗了下來。
宋千道:“我們先尋個地方休息,明日再做打算?!崩蠲魍胺綉实溃骸按蟾?,前面好像有家客棧。我去看看。”他說完就牽著那馬,向前行去,良久,李明從那客棧走出,對著宋千道:“大哥,那客棧正好還有兩間空房。”
宋千將馬兒拴好,便和李明走了進去。此處,就是一家客棧,周圍并無茶客。柜臺處立著一個男子,那男子是個胡須大漢,此刻正盯著門外,他見到李明二人踏進客棧便恭敬道:“二位請,房間酒食已為二位備好?!?p> 李明似乎有些驚訝,轉而對著那男子道:“多謝了。不過我方才進來并未提出要酒食,你怎么會備妥?”李明心下有些疑惑。那人道:“我這客棧都是提前為客人準備飯菜,二位請吧?!彼斐鍪种赶驑巧?。李明便隨即從身上摸出一錠銀子給了那人。。
他二人一路風塵,已是極為疲乏,此時馬上就要進到覃州,不免松懈下來,倦意涌來,宋千推開那房門進了房間,只聞到一股清香的氣味充斥在房間內,原來那房間里的一側有一臺香爐此刻正冒著煙氣。另一側靠墻位置擺放著一只木桶,那木桶中已盛滿了水,上面升騰著一縷縷的熱氣,很是誘人。
宋千解下衣衫,將身體完全浸入水中,感受那水溫所帶來的愜意,片刻間似乎滿身的疲乏都散了去。他轉而看向一旁的香爐,眼神開始迷離起來。突然他的臉色變了:“這味道…”他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覺得頭暈目眩。他努力搖了搖頭,想要起身,卻怎么也使不出力氣來。腳下一頓,便栽倒了下去…
李明進入房間,打量著房子中的一切,他瞥見那冒著青煙的香爐,一揮手就將那香爐打滅了去,他最聞不得這種奇怪的氣味,又督見那滿桌的飯菜,忽然嘆了口氣道:“如果,爺爺還在…”他不禁又傷感了起來。忽然他神色繃緊,只聽外面有人在似乎在小聲談話。他悄悄將步子探出,耳朵貼在窗戶上仔細聽著,那窗戶外此刻映著幾個人影,那幾人正在小聲嘀咕,只聽其中一人道:“動手吧,他二人現(xiàn)在應該都已經昏厥過去了?!?p> 旁邊那人道:“再等等,我剛才聽到這屋里還有些動靜?!?p> 另一人道:“怕什么,那香爐中有迷魂香,飯菜中有迷魂藥,他二人就算武功再高,也沒有掙扎的力氣了。。”
“走,進去?!蹦侨擞值?。
李明不禁心下一驚,難道這是家黑店?
他躲在門后,運起掌力,良久,只聽那房門被吱呀一聲推了開來,燭光下,只瞥見幾個人影走了進來,李明定睛一看,竟是幾個蒙面的黑衣人,此刻那幾個黑衣人手中拿著長刀,走到李明床前,對著那床就是一陣亂砍。忽然,只聽一人驚道:“大哥,這里沒人!”
為首那黑衣人臉色一驚,轉而向周圍看去,正巧看到站在門口的李明,李明向他們走來,目光凌冽,譏諷道:“好啊,劫財劫到小爺身上來了?!闭f完猛然伸出左手,對著為首那黑衣人就是一掌,那黑衣人見到李明向他攻來,眼神一變,伸出長刀就向著李明身前砍來,李明膝下一滑,側身躲過,對著那人后背一腳踢出,正踢在那人的屁股上,那人瞬間飛了出去,直直將門撞開,從樓上墜下,掉落在地板之上。旁邊兩人對視了下,齊向李明攻來,李明冷笑一聲,飛身而起,雙掌擊向那二人肩膀,他留了下力道,并沒有打算取他們性命。那二人被他打的從樓上滾落下來。慘叫不止。
李明隨即飛身而下,一腳踩在那人胸前,伸出手去一把扯掉那人臉上的黑巾,不禁微微愣住,這人竟然是那客棧老板。
那客棧老板雙手合起,猛地求饒道:“少俠饒命,少俠饒命啊,我們只是想劫財,沒想過傷你二人性命啊?!?p> 李明冷哼一聲,道:“若是我吃了那飯菜,恐怕現(xiàn)在已成你刀下之鬼了?!彼f完對著那人一腳踢出,那人直直飛了出去,撞在那柜臺之上,嘴中吐出一口鮮血,已然昏死了過去。。
只見剩下二人求饒道:“客官饒命啊,不關我們的事啊?!?p> 李明冷哼道:“今日不給你們點教訓,恐怕日后還會有人遭你們毒手。”他說完就要動手,那二人趕忙跪了下來:“客官,我們真的沒有傷害你們,我們還未動手,您就已經發(fā)現(xiàn)我們了。而且和您一塊兒的那位客官也只是昏厥了過去,并未受傷啊。”
李明猛然一驚,想起宋千還在那昏迷,便不再管他二人,向著那樓上奔去,他跑到宋千房間,仔細看了看。
李明看到昏厥過去的宋千,轉而將那香爐撲滅,又對著宋千搖晃了下,良久,宋千才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一切,猛然一驚道:“李明,你沒事吧。”
李明搖了搖頭道:“幸好我自幼聞不得爐香,不然恐怕早就成了他們刀下之鬼了。”李明看了眼桌子上的飯菜,一把打翻了過去。道:“這飯菜里也下了迷魂藥?!?p> 宋千微微一愣,轉而神色凝重道:“我們剛來此地,并未遇有仇家,怎么有人如此對付我們?!彼闹胁唤苫笕f分。
那二人見李明不再管他們,便踉蹌著從客棧跑了出去。
李明朝著那二人背影道:“興許是為了錢財,興許是為了別的。不過那幾人下手狠毒,我就給了他們點教訓。”李明接著道:“大哥不如就在此處休息一晚,我量他們也不敢再次來犯。”他說完轉而從身上拿出攜帶的干糧遞給宋千,又道:“大哥,將就著吃吧,我們明日再去那覃州城內?!?p> 宋千點了點頭
往日,都是他搭救李明性命,想不到今日自己竟然著了這幾個無名小卒的道,還是李明救了自己,宋千此刻心中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李明和宋千離開那小鎮(zhèn),趕往了覃州城,這覃州城池四四方方,被山脈環(huán)繞在中心,也極是難得。
李明進了城看著眼前之地,轉而向宋千道:“大哥…”
宋千知道李明想要說什么,轉而打斷道:“眼下還是繼續(xù)趕路,不問其他?!崩蠲鼽c了點頭。
宋千抬頭看向那城中的樓閣,眼神中顯出一抹訝異,這樓閣很是氣派,此時卻讓人感覺缺少了點什么,他二人又繼續(xù)往里行了些。
忽然,宋千下了馬,攔住旁邊路過的行人問道:“請問,這覃州有沒有一個名叫秋葉青的女子。”那人聽后搖了搖頭,道:“沒聽說過?!彼吻Р唤汇?,又接連問了好幾人,那幾人竟回答的也是一樣,都未聽說過。
宋千不禁有些悵然,當初他答應那女子幫她送信,可這茫茫人海,去哪里尋這信中之人。她只說這女子在此城中甚是有名,可他接連問了幾人也沒打探到。莫不是那青衣女子在誆騙自己?可縱然是騙自己,又為何要編造出這些理由來,她又有什么目的?
宋千不禁嘆了口氣,轉而道:“我們還是在城中逗留幾日,再仔細打探打探?!?p> 李明也不禁有些疑惑,道:“大哥,莫非那女子說的是假的?!彼吻u了搖頭道:“這覃州城之大,眼下還未仔細尋找,先不要妄下推斷?!?p> 他二人又向里行了去。這城中暮日時分,街上已是極為繁華,不時還有琴蕭之聲傳出,李明聽著那琴簫發(fā)出的曲聲,那曲調時而婉轉,時而曲折,猶如高山流水,讓人身心清爽,又仿若把人置身彩云之巔,引人高昂激進。這曲聲悠揚動聽,仿佛是來自遙遠地域的親切呼喚。
李明看了看周圍的人也似聽得入迷。他們都愣在原地,仔細聽著。
李明道:“大哥,這曲子十分動聽,竟讓人有置身曲中之感,想必這彈奏曲聲之人也是極為通曉音律?!?p> 宋千點了點頭道:“這曲子,我也是聽得如癡如醉?!?p> 他看著路邊一老者問道:“老人家,您可知這曲聲是從哪兒傳出的?”
那老者打量了下宋千道:“您應該不是本地的吧?”
宋千搖了搖頭道:“的確不是?!?p> 那老者道:“怪不得,只要是在這覃州城生活的,沒有人不知道這曲子是誰彈的。”
宋千更為好奇了,問道:“那這倒讓我更有些興趣了,請問他是男是女?”
那老者道:“她是一個女子?!?p> 宋千一愣,心下不禁懷有一絲希望。莫非他口中的這個女子就是信中之人?
宋千追問道:“那她叫什么名字?”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她的名字極為簡單,她名叫青葵。”
聽到老者講出那女子的名諱,宋千不禁有些失望,他本來以為他口中那人的名字正是那青衣女子信上之人,沒想到從他口中說出的卻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李明看著宋千道:“大哥,不用擔心,我們再打聽就是了。”
宋千點了點頭,轉而望向那曲聲發(fā)出的地方。半晌道:“走吧?!?p> 他二人便又向里行去。
李明轉而道:“大哥,既然我們要在這里逗留幾日,就先找個地方住下吧?!?p> 宋千點了下頭道:“也好,我們就將這馬匹與行李放予客棧,然后再去這城中尋找?!?p> 他二人就尋了家客棧,將馬匹行李寄放起來。
翌日
李明和宋千早早起來,出去打探,他們打聽到這城中有一處地方,消息很是靈通,他二人便準備去那里打聽。
那是一處廟宇,是人們常來許愿祈禱的地方,此刻前來祈禱的人很多,這其中就有李明宋千二人,只見那廟門大開著,從里面走出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他站在那里,正盯著前來祈禱的人群,李明朝他瞧了一眼,對著宋千道:“大哥,這兒真的能打聽到消息嗎?”
宋千沒有回答,只是在人群中,朝那廟宇拜了拜,然后走了進去。李明緊跟著宋千也踏進門里。
那廟宇周圍是假山一般的擺設,旁邊還有條小小的池塘,廟宇四周都打掃得極為干凈。此刻那正對門前的是燒香的供桌。周圍人在此處拜完也就離開了。
宋千和李明也朝那供桌拜了拜,他二人轉而抬起頭向一旁那個少年看去,那少年此刻正站立在大門一旁,觀看著前來參拜的人群。
李明走上前去,輕聲道:“小兄弟,你知不知道,這兒哪里有打探消息的方法?”
那少年看了一眼李明,待人們都參拜完回去,他將那廟宇之門又關起。李明和宋千被關在門外,不禁一臉茫然。宋千道:“既然沒有打聽到,我們就再去別處詢問?!?p> 他二人抬起步子就要離去,這時那廟宇之門竟又開啟。從里面走出一個老者,那老者慈眉善目,倒很是和藹。他看向李明二人悠悠道:“你們有什么問題,就請問吧?!?p> 宋千走到那老者面前拱了拱手道:“前輩,可知這城中有一個名叫秋葉青的女子?”老者看著宋千,半晌忽道:“我當是什么問題?!彼D而又對著那少年道:“你來告訴他們吧?!?p> 少年忽然身形一頓,道:“你們是誰,為何來此?”他的目光中竟有些防范。
李明對著他道:“小兄弟別怕,我們是受人之托,前來尋找那女子,給她送信的?!?p> 那少年道:“你們說是受人之托,可有證據(jù)?”宋千從懷中那出那封信。那少年看著宋千手中信箋道:“我知道她在何處,不過,你們真的要去找她?”他口中似乎有些懷疑,又仔細瞧了瞧李明,上下打量了他。李明道:“你只管說便是?!?p> 那少年道:“她現(xiàn)在身處一處閣樓里,每日都會彈奏一些曲子。城中之人都知道她在哪…”他忽然神色一變,眼神中,防備之意更甚,道:“你們不是覃州城之人?”
宋千點了點頭。轉而問道:“你所說的可是那叫青葵的女子?”
那少年點了點頭,道:“正是?!?p> 宋千道:“可你怎知那青葵就是秋葉青?”
少年接著道:“她每月都會來此祈禱,從不間斷,這三年來,她已來了三十六次。并且她每次來此祈禱時都會留下一首詩,寫在竹帛之上。”
“什么詩?”宋千問道。
“你等著,我去拿。”
只見那少年轉而跑向門內,從里面拿出一卷竹帛,他將竹帛緩緩打開,那上面寫的幾行字跡映入眼中,那字上的墨跡還未干,像是才寫上不久。宋千不禁道:“她今天到過此處?”
那少年點了點頭道:“今天正好是五月初。”
宋千又盯著那竹帛上寫的內容,只見上面寫有一首詩:“春夏不知燕歸巢,離人怎別鄉(xiāng)思愁,是謂葉青何喚秋,待更別名青葵留?!?p> 宋千頓了下,又道:“可她為何要留下自己的身份呢?”
那少年搖了搖頭。
李明隨即道:“大哥,莫不是她不想忘記自己的本名,每次都留下這首詩來提醒自己?!?p> 宋千不禁嘆了口氣,他不知這女子經歷了怎樣的變化,才改名換姓。不過,若是那曲子真是她所彈奏,他相信,此時的她早已脫胎換骨,不再是那個青衣女子所幻想的姐姐了。他拿在手中的信竟有些猶豫,他該不該將這信送出。這封信,會不會又將她拉回到那不堪回首的景象之中,令她想起那些痛苦的記憶。。
宋千不禁猶豫了。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3-09-18/b00c66a7993b9115aed96136cea9c0e1FDCD4Dj9ew8mFg6.jpg)
喜青菜
耕耕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