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勇縣有這么一座橋,座落于縣城西北方的臭水河之上,臭水河本是甲河的一條支流,因為氣候干旱的緣故河水流量不大。曾幾何時,這臭水河清澈見底,河里時不時的還能看見小魚、小蝌蚪在水中嬉鬧,因此得名小清河,但隨著時代發(fā)展,地勇縣逐漸步入工業(yè)化,工廠的污水全都排放進(jìn)了小清河中,因此小清河也就變成了臭水河。尤其是在夏天艷陽高照的時候,河水更加的腥臭難聞,人們紛紛繞路而行,只有到了晚上,河水的臭味才能清淡許多,那些小販們紛紛都來此做起了生意。
而那座橋在陰陽教派創(chuàng)立之前,二位創(chuàng)始人曾流落于此行乞,因此得名二仙橋,去這座二仙橋是不用走成華大道的,二位仙人登頂圣山創(chuàng)立陰陽教派的故事我們留到以后再講。
凌王、劉文圜、劉文虎三人乘馬車來到二仙橋,正所謂夜市千燈照碧云,高樓紅袖客紛紛。剛一下車,凌王就被這眼前的景色所震撼,地勇縣作為一座邊境小城又緊靠著札剌客沙漠,這里的房屋多以土坯房為主,尤其是那河岸邊七八幢貴族們居住的土坯小樓一幢挨著一幢沿著臭水河向北延伸。不遠(yuǎn)處還在趕工的冶煉廠里,門口時不時冒出一陣火花,伴隨著蒸汽機(jī)“轟隆轟隆”的轟鳴聲和工人們敲擊器械所產(chǎn)生“叮?!甭?,為整個夜市帶來了一種特別的配樂。
街道上,商販們沿著臭水河一排排整齊的擺著地攤兒,劉文圜一行人來到了一家本地人開的茶攤前,攤主是一名從喀爾喀喇河谷戰(zhàn)役退伍的老兵,也是劉文圜發(fā)小的叔叔。當(dāng)年因為戰(zhàn)爭殘了一條腿,走路時一瘸一拐的,熟客們都叫他文瘸子。
此時文瘸子正忙著為前一桌客人泡茶呢,猛地一抬頭,看見劉文圜正笑呵呵的向他走來,連忙笑臉迎接道:“喲,劉公子來啦?稀客稀客,里邊兒請!”
劉文圜四下看了看,問文瘸子:“文叔,小齊還沒回來嗎?”
聽到劉文圜的話,文瘸子笑著的臉立馬嚴(yán)肅了起來,他搖了搖頭,嘆氣道:“自打接了他舅舅的活兒,可苦了這孩子咯?!?p> 小齊比劉文圜小一歲,二人自幼一同上學(xué),他倆一個是將軍的兒子,一個是地勇縣前任縣太爺?shù)膬鹤?。?dāng)時在學(xué)堂內(nèi)二人可謂是特權(quán)居多,但是二人卻性格溫和,對同學(xué)們也是以禮相待從不以權(quán)欺人。即便如此,同學(xué)們還是處處都避著他倆,久而久之,被孤立的二人相處的時間久了,關(guān)系就變得非常要好。
因為小齊的父親是老來得子,在小齊十六歲時便辭官致仕了。而小齊的舅舅在寅州天機(jī)郡做著以運輸業(yè)為主的生意,與鏢局大致相同但又完全不同。因為小齊的舅舅沒有子嗣,在舅舅去世后,年少的小齊便接任他舅舅的差事。
劉文圜道:“是啊,雖說近些年來風(fēng)平浪靜,但這運輸行業(yè)屬實不好做啊?!?p> “可不是嘛?!闭f著,文瘸子將泡好的茶水裝入托盤中站起身,又望向劉文圜身后的凌王問劉文圜:“這位小兄弟是?”
見文瘸子問起了凌王,劉文圜不免有些緊張,畢竟皇室成員的身份是不能隨便向外人透露的。劉文圜頓了頓,說道:“哦,凌哥是我爹一故友的孩子,到咱這玩兒一兩天,這不,今天剛到就被我?guī)У侥@兒來了?!?p> 聽劉文圜這么一說,文瘸子又笑了起來,一個勁兒的夸贊劉文圜:“好!好!一切照舊?”
“照舊?!闭f著,三人便走進(jìn)了茶攤,挑了個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來,劉文圜又讓劉文虎去隔壁塔塔爾老板那里點了一些烤肉,三人一邊喝著茶一邊聊著天。
凌王先是夸贊了一番地勇縣的夜市,接著又說道:“夜幕降臨,耗子們也該出來活動了?!?p> “耗子?”劉文虎有些不解,但劉文圜已經(jīng)大致猜到了凌王話中的意思,說道:“白天本就人多眼雜,又有捕快巡街,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自然不會出現(xiàn),比如那些吉德羅諾夫人?!?p> 凌王點點頭,說:“劉文圜說的極是,再等一會兒,夜市快散的時候,那些私底下賣仙藥的人就該出現(xiàn)了?!?p> 過了許久,見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三人這才起身,劉文圜向文瘸子借了兩盞油燈,告別了文瘸子,便開始在二仙橋閑逛了起來??晒淞俗阕阌邪雮€時辰之后,別說是那些賣仙藥的了,就連賣槍的吉德羅諾夫人和設(shè)陷阱打劫的卡拉多人的影子都沒見到。于是,凌王對劉文圜、劉文虎提議道:“不如我們分頭行動吧,看看那些小巷子,說不定能逮到一兩只耗子?!?p> 劉文圜考慮到凌王的人身安全,連忙擺手拒絕道:“使不得!使不得!雖然咱們還沒有遇見什么情況,但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兒,咱哥倆的小命可就全撂在這了?!眲⑽泥飨肓讼胗终f道:“不如這樣吧,凌…哥,這事怪我欠缺考慮,我去北邊工廠區(qū)看看,我弟弟巴圖陪您去富人區(qū)的小巷轉(zhuǎn)一轉(zhuǎn),有他在我放心,更何況那些卡拉多人懼怕塔塔爾人,您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p> 凌王覺得自己剛剛確實有些心急了,雖說自己常常外出游玩,但身邊總是帶著一些侍衛(wèi)隨從。這次到了地勇縣劉將軍府邸,才找了些借口強(qiáng)行讓自己的侍衛(wèi)張茂才將一些從圣山求來的平安符送回皇城,想到這,凌王后悔不已,因為自己的任性,張茂才回去必定是要受罰的,可不能再連累劉將軍一家了。于是答應(yīng)了劉文圜的提議,并囑咐劉文圜定要小心行事。
見凌王跟著劉文虎已經(jīng)走遠(yuǎn),劉文圜在心中暗罵:這小王爺真不讓人省心。便回頭往北走去。
此時二仙橋的夜市已經(jīng)散了,街邊的燈火也已經(jīng)熄滅了,空曠的街道上只剩下零星幾個攤主還在堅持著,遠(yuǎn)處那間趕工的冶煉廠不知何時停了工。
地勇縣的晝夜溫差很大,劉文圜裹緊外衣,低著頭迎著寒風(fēng)繼續(xù)往工廠區(qū)走著,此時已過了亥時,工廠區(qū)四周缺乏光源照明,劉文圜只能借著油燈微弱的光芒勉強(qiáng)看清前方的道路。
劉文圜走進(jìn)冶煉廠旁邊的一條小巷里,巷子里靜的可怕,除了幾聲從冶煉廠身后的煤炭倉里傳來的狗叫外,便再無他聲。劉文圜咳嗽了兩聲為自己壯了壯膽,繼續(xù)往里邊走著。不知走了多久,劉文圜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