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穆樂的快樂源泉
那是一個盛夏的午后。
天氣沉悶的仿佛莊園里所有的空氣都黏在了一起,任鼻腔怎么用力,都難以將一塊新鮮的、濕沉的空氣撕扯進胸肺。
在屋外巨大的花園里蕩了小半圈,無聊的穆樂已經(jīng)到了癲狂的邊緣,要是往常這種時候,肯定就會有一個傭人要遭殃了。
可是前天,在他折磨完一個傭人后發(fā)生了一件很讓他尷尬的事。
那個看起來非常健壯的男人因為失雪過多,死了!
這件事驚動了元芳,穆樂的母親。
這個干練的女人馬上將一切都打理好,沒有一點不好的消息傳出穆家。
為了哄媽媽高興,穆樂承諾以后再也不折磨傭人取樂。
雖然他知道,那只不過是哄媽媽開心的話,可若是這個‘以后’的保質(zhì)期連一天都沒有,那肯定將驚動他嚴(yán)厲的父親——穆家現(xiàn)任家主穆光。
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穆樂思索一番,決定去找大哥穆博,在他的認知當(dāng)中,帶人找樂子這方面大哥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穆樂撥通了大哥的視訊電話,無人接聽。問了幾個大哥的貼身仆從,也無人知曉他的行蹤,
“不可能啊,今天沒看到大哥出門啊”,他自說自話開始在如同城堡一般的房子里找了起來。
他光著腳走在青玉地板上,對大哥可能會在每一個地方進行了搜索,空曠的別墅里他呼喚的回音好像清晨一浪接著一浪的海潮。
他找了很久,腳板甚至都有些涼了,可還是一無所獲,大哥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是去哪里了啊”,迷惑的穆樂不知不覺來到別墅地下三樓一條漆黑的走廊。
走廊兩邊各有七八扇刷著白漆的木門,此時都關(guān)著。頂上的燈也全都壞了,走廊里安靜的可怕。
穆樂知道,這些略顯擁擠而逼仄的房間都是拿來給傭人們住的,他很少會來到這里。
一眼望去,深沉的、窒息的黑,好像走廊盡頭無邊的黑暗里,有什么東西在蟄伏著,等著將他一口吞下。
莫名的,穆勒有些害怕起來。
就在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時,一聲“痛苦”的女聲從幽暗的盡頭傳來,仿佛黝黑的水面點落一顆光亮透明的雨珠。
他完全被這異樣的聲音吸引,緩步邁入黑暗之中。
他同黑暗越發(fā)地融為一體,那奇怪的聲音就越發(fā)清晰,直到他走到走廊的盡頭。
顫抖的女聲猶如暴雨前的電閃雷鳴,不斷地刺激他腦中每一根神經(jīng)。
他說不上此時聲音的主人是歡愉或者痛苦,他只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住了呼吸,臉上脹的通紅。
“是誰,是誰在干什么?”。
他小心翼翼推開虛掩的門,一波接著一波的叫聲猶如今天濕悶的空氣將他裹挾其中。透過面前漆黑的縫隙,不知從哪里來的彩光,se欲斑斕閃入他的眼。
在狹小的白窗前,哥哥穆博站在那里,在他身前,還半躬著一個女人。
屋內(nèi)僅有的白光通過玻璃照在二人身上,清晰地鐫刻出男人每一塊發(fā)力肌肉的纖維,同時也讓半躬著的女人身體顯得更加白亮,白亮的都有些刺眼。
穆樂仿佛看到一團溫柔而美麗的水,在窗臺前發(fā)著光涌動著。
他覺得自己快要燃燒起來,徑直推開了房門。他迫切的想要融入那攤水里,好像這是制止自己燃燒起來的唯一途徑……
自那個滾燙而頹靡的下午,穆樂仿佛被無形的手通了竅。
自那個午后,他所有的興趣都將集中在一個‘事物’上——那就是女人,美麗的、各式各樣的、不能窮盡地女人。
他雖然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種改變?nèi)蘸髸o他帶來多少麻煩,但眼前他所能感知到的是:這件事的發(fā)生讓他重拾了對生活的熱情,是那種熱脹脹粉彤彤的熱情。
在穆樂看來,即使他擁有過的女人不計其數(shù),可他鐘愛的永遠都是沒有得到的下一個。
現(xiàn)在扎著雙馬尾,身材修長面容清麗的冰美人程思鷺,就在他心頭充當(dāng)著這個角色。
每每在學(xué)校里遇見冷若冰霜的她,穆樂就覺得好像有千萬條毛毛蟲在心頭爬,饞地他心癢難耐。
更為關(guān)鍵的是,這個到現(xiàn)在都沒和自己說過幾句話的小美女同自己之前經(jīng)歷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不管穆樂在她身上花了所少心思,她都對他從不多看一眼。
按照大哥穆博的話說,如果你還沒有撬動一個女人的心,那一定是你準(zhǔn)備的禮物還不夠珍貴。
所以今天傍晚,將一份他認為任何女人都無法拒絕的禮物在學(xué)校廢棄的鐘樓旁安置好之后,他滿懷期待的覺得這次程思鷺就要到手了。
程思鷺的朋友黃娟需要錢。
她急需要一筆錢去將鼻子重新調(diào)整一下,好讓出生一般,長的勉強的她能在這所貴族學(xué)校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所以當(dāng)穆樂找到她,并且將五萬的貢獻幣丟到她桌子上。
她想都沒想,就給好朋友程思鷺發(fā)了條短訊:鷺鷺,我在學(xué)校的舊鐘樓,腿扭著動不了,快來!
發(fā)完這條訊息,在穆樂面帶微笑的注視下,黃娟將錢掃入書包當(dāng)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學(xué)校。
當(dāng)程思鷺邁著兩條修長的大腿氣喘吁吁的跑到空無一人的舊鐘樓廣場上時,她找了一圈都沒看到黃娟的影子。
只是看到廣場中央停了一個被橙黃色雨布蓋住的大家伙。
“想不想知道這雨布下面是什么?”,身后響起讓程思鷺既熟悉又討厭的聲音。
“不想”,她警覺地轉(zhuǎn)過身來盯著穆樂,面若冰霜。
“你給了黃娟多少錢?”,幾乎只用了一秒,程思鷺就知道自己被黃娟給賣了。
望著漸漸轉(zhuǎn)黑的天色和空無一人的舊鐘樓廣場,她腦中飛速思索著怎么拖延點時間好找到逃脫的辦法。
穆樂一邊靠近,一邊微笑地伸出五根手指。
他巴不得程思鷺問他這個問題,為程思鷺花的任何心思他都希望對方知道,因為在他看來,這也是一種愛的表現(xiàn)。
“五千?”,程思鷺一邊退到‘大家伙’后面,一邊試探問道。
她注意到在她身后右側(cè),有一條弧形走廊,通向廣場的另外一側(cè)。雖然即使逃到長廊也不一定能擺脫穆樂,但是至少能給她留出視訊求助的時間。
程思鷺計算好,只要穆樂再往前走三米,那他們中間的‘大家伙’將正好卡在二人之間做一個遮擋。
那時她就可以往長廊飛奔,能跑出去最好,跑不出去,也一定要打出求救電話。
穆樂盯著程思鷺的臉,紳士一般面帶微笑地搖了搖頭,一邊笑,一邊又朝她走了兩步。
還有兩米……程思鷺盯著穆樂的腳尖看了一眼,面上卻沒露出一絲破綻:“哦,是五萬,那看樣子我在她心中還是蠻重要的”。
當(dāng)五萬這個數(shù)字從程思鷺那粉紅的櫻桃小嘴說出來,穆樂覺得特別滿意。整個學(xué)校能有幾個人,只是為了見自己喜歡的人一面,就隨隨便便花出五萬貢獻點。
程思鷺盯著穆樂又朝自己走了一步,二人之間很快只剩下那‘大家伙’做遮擋。
程思鷺右手伸到身后,猛掐一下自己的腿,抑制想要馬上逃離的沖動:“你真的那么想我做你女朋友?”。
程思鷺莞爾一笑,冰霜消融,將穆樂看的征了,這是程思鷺第一次對他笑。
就是現(xiàn)在!
趁著穆樂走神的那一剎那,程思鷺猛地朝右邊走廊跑去,一直跑出二三十米,才聽到身后穆樂大喊:“你去哪?”。
“哦?沒有追過來嗎”,事情并沒有同程思鷺預(yù)料那般發(fā)展,她回頭看了看站在原地的穆樂,稍稍放松下來。二人之間的距離對她來說暫時是安全的。
“放心吧,我不會用強”,明白了程思鷺的用意,穆樂既不屑又真誠地喊道。
“那你騙我來這個偏僻的地方到底有什么事”,程思鷺一動不動,面上又恢復(fù)往日的冰冷。
“你剛剛對我笑,是假的?”,灰藍的天色下,穆樂的臉色有些陰沉,他的心有些難過。之所以被騙,是因為信任。
“到底有什么事”,程思鷺面上又恢復(fù)以往冰霜模樣,準(zhǔn)備離開。
“別走”,穆樂打了個響指,半空中一道強光打在他身旁橙色雨布蓋住的‘大家伙’頂上。
“唰”,穆樂瀟灑的將雨布掀開,一輛車頭鑲鉆的粉色BT2000飛行器在強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全市第一臺,限量版,你最喜歡的粉色,一百七十萬貢獻點”,穆樂手里拿著飛行器特制的鑰匙,滿面赤忱地朝遠處的程思鷺做介紹:“如果你答應(yīng)做我女朋友,這個就歸你啦”。
“無聊”,程思鷺高高揚起的馬尾在身后甩出一條讓穆樂心寒的弧度,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遠邊長廊的盡頭。
望著程思鷺婀娜的背影慢慢同黑暗融為一體,穆樂面色陰郁地將手上BT2000的鑰匙甩在地上摔個粉碎。
隨即就撥打了阿三的視訊。
嘟,嘟,嘟……您呼叫的聯(lián)系人不在服務(wù)區(qū)內(nèi),現(xiàn)已準(zhǔn)備為您留言,請您說……
“啊”,穆樂大叫一聲,廣場另外一端兩個保鏢聽到他的叫聲火速趕來。
“死家奴,用到他的時候偏偏不在”,程思鷺這次的無視讓穆樂直接破防,臟話從口中嘶吼出來,沒有一點貴家大少應(yīng)有的風(fēng)度。
“少爺”,兩個保鏢見廣場只有滿面怒氣的穆勒一人,識相的停在一旁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穆勒走上前去,對著二人垂下的臉面就是幾巴掌,噼里啪啦泄憤
“啪”,一聲轟響將穆樂從怒火中抽出。
回頭一看,只見地上多了一塊磚石,已經(jīng)摔得稀碎,看樣是從舊鐘樓上掉落的碎塊。
他回過身來,朝廢棄鐘樓走去,只見一個穿著本校校服的少年,如蜥蜴一般,從鐘樓另外一側(cè)跳飛過來,他整個人貼著身趴在鐘樓破舊的墻面,好像是黏在上面一般。
之前那塊碎磚應(yīng)該就是這少年碰下來的。
“怎么可能,難道是……”,見那少年身上什么義甲都沒穿,卻緊緊吸附在鐘樓外壁,方才還怒不可遏的穆樂也忘記了生氣。
在那個少年頭頂四五米的地方,一個黑色的飛行玩具卡在鐘樓褐黃色瓦片和墻壁的接縫處。
只是因為鐘樓年久失修,在那少年于飛行器之間,有一個三米多長覆蓋整個墻面的大洞,阻攔著他拿到飛行器。
“難道還能跳過去不成”,穆樂的興趣被這少年勾起來了。
可是隨即,讓他意想不到的一幕發(fā)生了:墻上的少年將身子朝后拉了拉,好像在蓄力一般,一陣黃芒閃過,少年如同林間飛騰的猿猴,在根本不能借力的墻面高高飛起,越過墻面大洞,一手扒在墻頂?shù)目p隙,一手迅捷地將飛行玩具取下。
“果然,居然是個異人”,不知不覺穆樂就已經(jīng)到了鐘樓下面,方才挨打的兩個保鏢緊緊跟在他身后,生怕有什么閃失。
望著正爬下鐘樓的少年,穆勒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絲邪笑,一個在他看來完美無缺的計劃瞬間在腦海里完成。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剛落地,穆樂就堵在他面前。
眼前的少年身形削瘦,除了刀刻一般菱角分明的下巴和亂亂劉海遮擋起來黑黑的眼睛,看起來和普通的高中生沒什么區(qū)別。
“奇怪,不是說異人是一定有一些體外特征的嗎,可這分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子啊”,穆樂將少年上下左右掃了一圈,心中暗暗詫異。
可那少年卻也不回他話,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繞過他準(zhǔn)備翻墻上去。
“這是我們家的學(xué)校,我是穆樂,穆家的二少爺”。
眼見少年要走,穆樂又快步攔住,自信的掏出名片,塞到少年上衣口袋,還輕輕地拍了拍少年胸口:“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以以滿足你,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少年抬起頭來,瞟了穆樂一眼,一閃身來到墻邊,雙腳在墻壁上飛蹬幾下,人已經(jīng)翻過院墻。
“可惡,在我們家學(xué)校讀書,還這么囂張”,穆樂死死地扭住拳頭,朝身后的保鏢咬牙切齒說道:“十分鐘,我要這小子的所有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