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的干糧多數(shù)在海水中泡爛開來了,夏景語看著那些人面不改色的吃完了浸了腥咸的海水的餅,詫異的是另一件事情,他們是下午出發(fā)的,當(dāng)時并不清楚情況,孫五娘就很有遠見的讓那些人帶上了干糧。
她是從一開始就預(yù)料到,轉(zhuǎn)機會出現(xiàn)在晚上,魏澤源離開的時間,也不是無緣無故選擇出來的,后來更是當(dāng)機立斷的跟著海水,不愧是個有手段的,自己要是能有她一般聰明機靈,也不用在這個南孤島上,身懷現(xiàn)代絕技,卻連個掙錢的門路都沒想到。
眾人都沒有睡去,夏景語跟著他們啃了被海水泡過的面餅,一口咬下去,泡的爛開來,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味道,孫五娘拿著餅,吃的如同她抽煙的模樣一般自然,夏景語也咬咬牙,吃了下去,她空間里還有一些吃的,要是躲在沒人的地方,拿出來也是可以的。
但是,別人可以,她為什么不可以,她現(xiàn)在不是那個時時刻刻要依賴別人的小女孩,她還有段錦繡一大家子需要拯救,她還有三穗和蘇城需要尋找,她還有蘇秀秀要帶大,她沉睡過去的三十年,不應(yīng)該白白流逝,而應(yīng)該讓自己更快的成長起來,足夠應(yīng)對穿越的未知時間里的挑戰(zhàn)。
天蒙蒙亮了,孫五娘迅速根據(jù)太陽的方向,指出了朝向,一群人休息不足的人,頂著碩大的黑眼圈,前進在樹林中。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盡頭,腳下的路仿佛綿延不絕的生長著,無邊無際延生向未知的方向。
夏景語走在孫五娘的身邊,感覺出她的眉頭皺起,走著走著,她驟然停下腳步,對著身后大喝一聲:“你們都停下來?!?p> 眾人停下,孫五娘側(cè)著耳朵傾聽,半天嘴角露出無奈的苦笑:“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樹林,**靜了……”
眾人驚覺,長滿綠樹長草的樹林,本該是勃勃生機,卻不知從哪里透露出詭異,有風(fēng)吹過樹枝的嘩嘩聲,有眾人踩過樹枝樹葉的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音,金叔率先蹲在地上,用手指在地上捻了幾下,同樣搖著頭站起來:“沒有發(fā)現(xiàn)蟲子?!?p> 眾人都不說話了,一種無聲的壓力在眾人之間周旋,樹林中本就光線陰暗,此刻風(fēng)也停止了,悄然無聲,夏景語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亂入到了鬼片現(xiàn)場。
孫五娘一聲爽朗的笑聲響徹天際:“哈哈哈哈哈……,既然這海水都能避開退潮,這樹林里沒個活的也不足為奇了,你們魏家選拔出來的人,哪個不是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的,在這里蔫了,還是個男人嗎!”“還是個男人嗎!”她說的尤為嬌媚,低落的士氣再次重振,果然是個厲害的女人,若是男兒身生在亂世,指不定還是個能指揮士兵,橫掃千軍萬馬的將軍。
要說原先因為孫五娘的一些舉動,她還有些膈應(yīng),現(xiàn)在卻覺得,這樣的女子,本應(yīng)當(dāng)被仰視。
這樣的路程過了三個時辰,等他們走出樹林的時候,太陽高懸在頭頂,正午時分來臨,孫五娘讓他們先留在樹林里,她和金叔先去打探,夏景語也被歸類在留在樹林里的那批人。
夏景語從人群中走出來,與孫五娘并排站立:“你要找你想找的人,我也要找我要找的人,我跟你一起。”
“小丫頭,回去,別在這里鬧事?!睂O五娘口氣堅定,不帶半點商量余地,夏景語卻不愿意妥協(xié),他們走一步,她就在后面跟一步,自己擁有空間,在這個時候,比他們擁有了巨大的優(yōu)勢。
孫五娘冷哼一聲:“別不要命一樣的送上來,拖累我們?!?p> 夏景語依舊跟著,這樣不緊不慢的跟了一路,金叔率先妥協(xié),孫五娘不說話,但是也不能拿她怎么樣,默認了她的存在。出了樹林,外面是細細的黃土路,路旁是矮小的灌木植被,金叔詢問起事后的處理。
“真是一個充滿死氣的地方,一點活的都沒有。”孫五娘皺著眉頭,聳聳肩膀,渾身不自在的樣子,“說到死……你沒有聯(lián)想到什么?”
“北方……?”金叔語氣低了下來,試探性的問道。
“可不是……”孫五娘贊同的點點頭。
兩人仿佛打暗語一樣,夏景語聽得云里霧里,北方,石城里有北方逃難的難民,孫五娘說不習(xí)慣南方的水土,北方發(fā)生了什么,蘇秀秀說的男人死去,金叔對于“死”的聯(lián)想。
“猜測而已……”孫舞娘故作輕松的松了一口氣,“真不曉得少爺?shù)降着艿竭@里來是想干嘛,這孩子真是,每次有什么生財?shù)闹饕?,都自己帶著人去做,怕泄露商機,連我們都瞞著,不出事還好,一出事,真是倒霉?!?p>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出事了吧,連人帶隊的一起失蹤了,還牽扯上了這么詭異的一個小島,和北方發(fā)生的奇怪事情有了聯(lián)系的可能。
第一次經(jīng)歷這個場景,夏景語的腳步軟了下來,眼前是一堆白骨灘,骨頭七零八落的,從骷髏骨上能判斷出,是人類的尸骨,孫五娘不禁掩住了口,喃喃的說:“到底死了多少人……才能有這么多?!?p> 金叔拍拍孫五娘的后背,半個肩膀攬住夏景語的肩,以示安慰:“沒有路了,我們要從上面走過去?!?p> 在這種情況下被突然的人碰觸,夏景語尖叫一聲,條件反射的抱住了金叔,金叔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地方,處處透著陰風(fēng),就算是他,也一刻不想多呆,但是,使命在身,他們不得退縮。
金叔扶住了夏景語的手,柔聲道:“無論如何,這段路都要走過去。閉上眼睛,我牽著你走。”
夏景語聽話的閉上眼睛,腳下凹凸不平,有的堅硬,硌著腳疼,有的疏松,被踩碎了。她知道腳下的是什么,眼睛死死的閉著,手抓著金叔,一步步的跟著。
“小丫頭,都說了你太嫩?!睂O五娘牽著她的另一只手,手心溫溫軟軟,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了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