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趕到南工廠遺跡之后,心里已經(jīng)默數(shù)了三十分鐘了。
這三十分鐘丁權宛如斷線了一般。
不過來自特工的小蜜蜂一直傳來消息,使得明昭并沒有下定決心掘地三尺挖出據(jù)點。
是的,其中一只蜂巢被交給了他。另一只蜂巢在踩點小隊手中。
帶著任意可疑物品進入袍澤會的老巢都是不明智。
更何況人可以死,蜂巢不能丟。
這是丁權的原話。
城南工廠遺跡很大,銀白色的廣場兩側有著磨砂銀的建筑。
曾經(jīng)他們都高聳如云,現(xiàn)在一座座宛如被扯斷的手臂。
墻里的線束裸露出來,像還未鉆進沙灘的海葵。
廣場是一塊裂開的拼圖。
一株株植株從縫隙中頑強的鉆了出來。
風中搖擺的植株與倒塌的建筑,綠色混雜著磨砂銀,十分遮眼。
這給明昭小隊搜尋丁權留下的記號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明昭揮揮手示意隊員散開尋找,只剩下劉銘跟在身旁。
“最好不要被這里的東西割破了臉?!?p> 明昭講解注意事項喜歡停頓的長一點,以此來強調(diào)后面內(nèi)容的重要性。
“它們是以當年的變異獸尸體為肥料長起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毒?!?p> 明昭越提醒,劉銘越緊張。
他剛才因為過于關注周圍。
沒有注意地上的坑,導致跌了一跤,引來了明昭的提醒。
這種失誤按劉銘以往的做事風格是絕無可能發(fā)生的。
其實是因為他真的很累了。
連續(xù)一個小時的長時間奔襲消耗盡了他本就為數(shù)不多的體力。
接著三十分的搜尋讓現(xiàn)在他的小腿肚都有打顫。
他有點懷念公寓里的硬板床了。
盡管白天還想存錢用彈簧墊換掉它。
要不是秉持著不能給三大隊丟臉的想法,他現(xiàn)在早就跟死狗一樣躺在地面上了。
“昭哥,我可不可以……”
劉銘感覺小腿肚要抽筋了。
“噓?!?p> 明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將蜂巢貼近耳朵仔細聽著來自四個不同地方隊員的報告。
“找到了,所有隊員去找二號集合?!?p> 明昭驟然加速,動若脫兔般朝東方竄了出去。
劉銘苦不堪言的看著明昭好似獵豹的身影。
甚至還有一抹金屬的反光一晃而過。
咦,純黑色的作戰(zhàn)服哪里會反光?
劉銘已經(jīng)不管累不累了,往地上一登,立即向前撲去。
一把扯倒明昭幫助躲過了敵人手拿寒光的偷襲。
他扯著嗓子大喊:“有埋伏!”
不分彼此的綠與磨砂銀,不僅適合掩蓋藏匿的地點。
還十分利于隱蔽敵人的行蹤。
明昭反應很快,一個翻滾就調(diào)整好了戰(zhàn)斗姿勢。
迅速朝蜂巢發(fā)出命令:
“所有人前往東面第二個建筑集合!”
偷襲者看起來誓死要留下明昭。
不管不顧拿著獵刀徑直跳了過來。
距離太近,此時拔銃太浪費時間。
明昭身體向左大幅度一偏,躲過了匕首的襲擊,同時抓住了敵人胸口空門大開的機會。
他隨即抓住對手的衣襟,右腿提膝,作戰(zhàn)服膝蓋的硬殼狠狠擊中了偷襲者的胸口。
在一旁的劉銘似乎都聽見了肋骨開裂的聲音。
偷襲者看起來深受重創(chuàng)。
但卻出乎意料像一個瘋子一樣不管不顧,回手用盡全力的砍向明昭的大腿。
獵刀重重的砍破作戰(zhàn)服的硬質(zhì)外殼。
但卻被一層隱隱泛著藍色的薄膜阻隔在外。
偷襲者一愣。
明昭抓住機會,抓住他的雙肩,腳下一絆。
像是傳說中一個小城邦善用的相撲武技那樣,將他一把抓住摔飛出去。
明昭不欲糾纏,轉(zhuǎn)身就向草叢里鉆去。
劉銘是有牢牢記住明昭開頭交代的十一字真言的。
但是他不是不想趁著這個時間跑,是他悲哀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已經(jīng)跑不動了。
剛才那一撲已經(jīng)讓小腿抽筋過度,現(xiàn)在還痛的令人面部扭曲。
偷襲者眼見追明昭不成,飛身撲向劉銘。一把扯過劉銘的衣襟,用力把他貫在草地上。
偷襲者不知道為什么劉銘沒有趁著剛才的時間拔銃,
但他很清楚人在被按在地面的情況下拔銃不是那么方便。
他另一只小臂橫跨劉銘的咽喉。
尖銳的武器面對執(zhí)法員的作戰(zhàn)服并不好用,他試圖直接鎖喉讓劉銘窒息而死。
劉銘雙手不斷拍打著偷襲者的小臂,膝蓋抵著地面試圖翻過身來。
對方雙手愈來愈緊。
劇烈的掙扎中他感覺頭越來越暈,可用的力氣越來越少。
“嘭?!?p> 劉銘感到一些不明的液體從背后飛濺到了他的頭上,他的手臂上。
感受著對方的手臂漸漸失去力氣,劉銘一個縮頭從對方懷里鉆了出來。
劫后余生的慶幸與后怕相互交織。
他趴在地上捂著喉嚨劇烈的喘氣,從未想到能自由呼吸是這么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明昭根本沒想到劉銘沒跑。
在往前跑了一段才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立馬回頭找人。
解救了劉銘的明昭,看到他癱倒在草地上沒有說多余的言語。
大步跑過來一手把他提溜起來,抗在了身上。
健步如飛的朝著東面第二個建筑奔去。
明昭的戰(zhàn)斗意識很好,在剛才一瞬間就找到了絕佳的整合地點。
東面建筑前面是一大塊銀白的廣場,第二個建筑背后又緊連著一個稍矮的被廢棄的棚戶區(qū)。
這個地方既可以在敵人通過廣場時估算出敵人的數(shù)量。
又可以隨時進入棚戶區(qū)巷戰(zhàn),杜絕被包圍鎖死的可能性。
一路急襲來到了第二個建筑時,四個隊員已經(jīng)在等候了。
他們已經(jīng)擊退過一波從背后繞上來的敵人了。
明昭放下劉銘,眉頭一皺:“你怎么不跑?”
劉銘被明昭扛著的時候,被他的肩頭頂著胃疼,現(xiàn)在一手捂著胃,一手揉著小腿肚,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在旁邊的一個隊員不小心笑了出來,對著劉銘豎起大拇指。
“這哥們兒能處,有事兒你是真上啊?!?p> 明昭沒制止他們對劉銘的打趣。
危險的氣息附骨入髓,在這個情況下,嚴肅的氣氛更讓人緊張。
劉銘感覺自己臉非燙。
裝作干嘔了幾下,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的樣子。
“他們,他們就是袍澤會?”他主動轉(zhuǎn)移話題
說實話,剛才敵人那種悍不畏死的行動著實有點沖擊劉銘的精神。
他沒想到肋骨被打斷的人都差點干掉了他。
是真的只差那么一點。
劉銘不禁有點理解當年治安一大隊行動的失敗了。
明昭點點頭.
“八九不離十,其他人也不敢在袍澤會的地頭上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