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一個難得的好天氣,微風拂過銀白的街道,一路吹到西四街。
西四街的風鈴給早晨的風吹動了,掀起了一片叮鈴鈴的響。
劉銘伸了伸懶腰,聽著鈴聲起床是他每天的日常,昨晚上回來的太晚,趕著趕著報告太困了,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他窗外望去,賣早點的炊煙輕輕的飄起來,深秋的陽光起的也比較晚,現(xiàn)在都感覺不到暖烘烘的陽光,周圍的陽臺上里晾曬著各色各樣色的床單,窗外風吹著泛黃的樹葉搖曳,配合風鈴,叮叮嘩嘩地響。
好像掛風鈴是西四街這幾年才養(yǎng)成的習慣,外城開荒的頭幾年西四街盜匪橫行。
他們前兩年喜歡闖空門,踩完點后會尋沒人的時候搬空你家里的東西,然后洋洋灑灑的在外面畫上幾筆鬼畫符。跟野狗在墻角撒尿劃分私狗領域一樣,同時也提醒別的下九流:別來這瞎忙活,這里面已經(jīng)不剩什么東西了。因為當時大家都窮,闖了兩次后,左右鄰居周圍居民都只剩搬不走的土炕了。既然大家屋里都沒啥東西,干脆晚上都不關門,做到了另一種形式上的夜不閉戶。然后那些盜匪們想辦法開始抱團成立幫派,這也是老鼠幫的前身,經(jīng)常組著隊來搶糧收保護費。
西四街的民風淳樸,既然你來搶我們一家老小活命的糧食,那我就要跟你拼命,于是第一戶看到老鼠幫抱團過來的鄰居會率先掛起風鈴警報,周圍的居民們會隨后撿起磚頭,木棍和所有能照腦袋招呼的東西,烏泱泱站在一起以防大家被搶。
再后來劉慶遠任了治安局局長,采用鐵血政策,治安局三個大隊紛紛在外城設立各種據(jù)點。
劉局長的指示是除惡務盡,遇到反抗可以就地處決。彼時拿著刀槍棍棒的老鼠幫們實在沒法用肉身硬抗執(zhí)法員們的火銃,紛紛轉(zhuǎn)進下水道以求獲得喘息的時間。
而在袍澤會同意接受治安局明面上管制之后,外城的治安環(huán)境煥然一新,西四街居民們看著手中拿銃,身披白服的巡邏隊員們都有獲到無比的安全感。
而為了紀念那時候的精誠合作、團結(jié)一心,西四街的居民們會在早上七點廣播報時之后紛紛掛上風鈴,同時也有祈求一天平安的意思。
周一,今天是他正式上班的第一天,也是他該進行精神治療的日常一天。
劉銘快速洗漱了一下,換上預備役辦公室的制服,隨手在自己門前掛上風鈴,一溜小跑下了二樓。早晨的走廊安安靜靜,他感覺自己甚至能聽見鄰居門里的洗漱聲。
他不知道是因為太靜了還是身體被強化后的聽力也隨著飆升,但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身體更強壯,反應更敏捷,五官更靈敏,就像是給自己加上了全方位屬性點,只是要付出一點點的精神方面的代價。
只要一點點誒,市集上的揮淚大甩賣都沒有它劃算。
“早啊,劉副主任?!?p> 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從聲音都能都想象到她的蹦蹦跳跳。
哪有這么倒霉啊?早知道昨天就把家給搬了呀!
“早上好,賈虞?!眲懡┯驳霓D(zhuǎn)過臉。
他已經(jīng)麻木了,感覺他在新星計劃開端時期之后,每次見到這個前代的冷凍人都會很僵硬。
“誒,劉副主任不是住東二街嗎,好巧哦,在這里也可以遇見你?!?p> 賈虞也穿著預備役辦公室的制服,因為沒時間給她量身制作,就給她拿了上任員工的備用服。她穿起來略微有點大,灰黑的顏色讓她看起來像一只肥肥的烏鴉。
“昨晚上來跟朋友喝酒,太晚了就在這邊休息了。”臉不紅,心不跳,劉銘自詡是說瞎話的好手。
“誒,是女性朋友嘛?”賈虞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自從上次她動用了公民芯片里的力量后,他們的關系就近了很多,已經(jīng)到了感覺聊這些也很正常的地步。
“沒有,是個男的叫羅明。是個三大隊的一級督導員,三大隊分配的房子就在這邊嘛?!?p> 扯了一個謊就要用更多的謊來圓謊這是常識。
“你也在這等車嗎?”劉銘決定斬斷這個話題,盡管他新想的話題十分廢話。
“啊,對,一起吧,我請你坐車?!?p> “那不用,預備役辦公室有通勤補貼的,更何況我的工資還比你高?!眲戭D了頓。
“很奇特的感覺是吧,居然還需要在路邊等車,你們上班應該嗖嗖的飛過去了?!彼种冈诳罩袆澾^來劃過去。
“我們不上班?!辟Z虞言簡意賅。
“?。俊?p> “就是不會專門在到一個地方工作,我們只需要在家里設計好一切就可以了。像我是‘建筑師’,設計好的圖紙發(fā)給信息中心就行了,它們會動用我的權限去建造,就像牽線木偶那樣,只是用久了會有點累?!?p> “那信息中心里的人呢?”
“信息中心就是信息中心啊,里面沒有人。你懂古時候那種兵團陣型吧?一級一級的分解命令,一個接一個的傳遞命令,最后才能擺開陣型。而信息中心就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兵團,大的你無法想象那種。每個人在里面都擁有著幾千億萬億的只會傳達命令的小兵,幫助他們達到目的。”
她說到這停了下來,咽了咽口水。
“先等一下?!?p> 應該是有點口渴了,她跑到背后的早餐店買了包子和豆?jié){。
“嗯,請你的。蘿卜包子對吧?!?p> 賈虞塞給他草紙包好的包子與一杯豆?jié){,拿著還覺得有些燙手。
“這應該算賄賂上司吧,沒問題,你升職加薪的事情我記到心里了?!?p> 劉銘咧著嘴跟她開玩笑。
“阿里嘎多。”她轉(zhuǎn)身鞠了一躬,速度快的像兔子,帶起呼呼的風聲。
“阿里嘎啥?”劉銘一臉懵。
“東邊另外一個城邦的語言,也是我那時候主修的外語,可惜我口語一直不行,加載程序時買不起貴的程序?!?p> “之前我怎么沒覺得跟你這個前代人有這么強的代溝即時感呢?”劉銘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