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
“不好意思,貴公司的理念與我們不符,這次合作就到此為止吧?!?p> 鐘柔只是瞟了我一眼就離開了會客廳,我則是還沒有從她那句話中走出來。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么這些天我的消息沒有回應(yīng)便有了解釋,可是,我還是有些不相信。
“讓他滾,我不想看到他。”
凌董事長咆哮著,隔著很遠(yuǎn),也能聽到那語氣中的怒火。
我聽著他的話,默默地離開。
離開了凌氏集團(tuán),我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我翻看著她的朋友圈,里面的她笑的很開心,完全看不出來她會死去。
我以為離開我后,她會過得很好。
人總是脆弱的。
我回到了公司,將合同交給了別人,和董事長說明理由后,我轉(zhuǎn)了其他工作。
時不時想起賀朝陽,我還是會懷戀,可是比起許茜死去時,我似乎顯得很絕情。
畢竟是結(jié)婚八年的妻子,這一刻,我感覺我對不起她。
公司雙休,我一放假就去了她家所在的城市,走了很久很久,我走到了她家。
一切都和以前沒有兩樣,這么久以來,好像還是第一次來。
我走到門前伸出手,思考了很久,又收回了手。
賀總并不喜歡我,如今他女兒死了,想必更不待見我。
我不是喜歡自討沒趣的人,于是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迎面遇見了一個人,和賀朝陽八分像,我想,這可能就是她弟弟。
“你是誰?在我家門口干什么?”
他看著我,以為我圖謀不軌。
我看著他,說我不小心走錯了。
離開時,我看見他懷中抱著一個孩子,那孩子乖乖的躺在他懷中不吵不鬧。
我想起賀朝陽告訴我說,她說她弟弟才十八歲,過了一年,也才十九。
叫賀軒漾。
我伸出手想摸摸孩子,他緊緊的抱著孩子,不讓我觸碰。
門開了,賀總打開了門,他看著我,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你來干什么?!”
我和賀軒漾都抖了一下,然后我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個巴掌印。
是賀朝陽的母親。
“你還來這里干什么?你害得我們家還不夠嗎?”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任由他們罵我。
還是賀軒漾先開了口,他將孩子交給了賀朝陽母親,然后拉著他的父母回了家。
他倒不是蠢蛋,看反應(yīng)就猜出了我是誰。
“以后別來了,我們不歡迎你?!?p> 我被人請出了賀家,臨走前我問他這孩子是不是他姐姐的,他看了我一眼,說不是。
被人請出門后,我無處可去,于是約了幾個朋友一起聚一聚,大家賞面子一起聚了聚,剛開始?xì)夥者€很好,直到后面有人忽然間提了一句。
“所以你和嫂子怎么樣了?”
那個人剛從國外回來,并不知道我已經(jīng)離婚的事情。
我看見大家都閉上了嘴,我端起酒杯呵了口氣,淡然一笑。
我不去接話,看著另外一個朋友碰了碰他的肩膀,小聲的在他耳邊說著什么。
等他說完,我看著大家鴉雀無聲,主動活躍起了氣氛。
“都別這樣嘛,說好了出來玩,死氣沉沉算什么?”
他們聽著我說,繼續(xù)聊著天。
似乎一切都很好,直到結(jié)束時,我被人潑了一杯水。
我看著眼前的人,想著自己并不認(rèn)識她。
我問她是不是認(rèn)錯了人,她看著我,說不可能認(rèn)錯。
她說她是賀朝陽的朋友。
又是賀朝陽的朋友,這些天我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
我不知道我和她離婚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需要被那么多人針對。
我的朋友們找她理論,有個男人出來攔在她面前,和我說她不小心喝醉了,和我們賠著笑臉。
我只是拿紙巾擦了擦水,說沒事。
我沒有解釋我和她離婚是雙方同意的,所以他們對我這般我只能受著。
和朋友們出了門后,我坐上了去機(jī)場的車,我回到了工作的地方。
我經(jīng)常做夢,夢到賀朝陽和我說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我夢到我牽著她的手走在雪地里,好像一起白了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樵僖惨姴坏剿?,我開始時常想念她。
時間久了,我感覺我整個人狀態(tài)有些奇怪,我做什么都提不起興趣,工作上經(jīng)常出錯,董事長經(jīng)常喊我談話,他說我應(yīng)該好好調(diào)整狀態(tài),不應(yīng)該一直這樣下去。
我也感覺,可是我老是覺得心里空虛。
我的生活一成不變,那段時間我不知道我該怎么提起興趣,陸瑤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她每天換著辦法讓我開心。
慢慢的,我對她產(chǎn)生了不一樣的想法。
過了半年,我和她表白,她不知所措的看著我,然后笑著抱住我,說好。
她真的很像我最開始認(rèn)識賀朝陽一樣,陽光,充滿了活力。
我整個人都被她吸引。
我和她整天膩歪在一起,白天上班的時候趁著沒人的時候牽牽手,下班后摟著對方走在街頭,晚上回到家,自然是開始運(yùn)動。
生活好像回歸了以前。
她很愛我,經(jīng)常和我說情話,我被她說的心花怒放。
她也會夸我,不管我做什么,她都會支持我。
在她面前,我好像個小男孩。
我好像不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她那里,我變成了十八。
不知不覺,我沉浸在了她的甜言蜜語中。
我愛上了她。
凌志勇約我見面了,我不知道為什么。
那天坐在咖啡廳里,我看著他,他年輕輕輕就滿臉滄桑。
和我剛開始看見的時候不一樣。
那時候的他很自信,如同一只雄獅,現(xiàn)在的他則像一只沒了羽毛的老鷹。
“你來了?”
他看著我,開口。
我坐在他對面,沒有開口。
他拿出了一個袋子,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見他將袋子推到了我的面前,示意我打開。
里面是兩枚戒指,一枚是和她求婚的時候送的,一枚是婚戒。
還有一條項(xiàng)鏈。
鏈子糾纏在一起,我已經(jīng)打不開了,但是項(xiàng)鏈我記得很清楚。
是我送她的第一個禮物。
里面還有一封信。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見他沙啞的開口。
“這是她的遺物。”
我打開信,是她腦癌晚期的診斷書。
原來,她早就生病了。
我想起她之前和我說她頭很痛,記性也越來越差,身體經(jīng)常感覺麻木,我沒有在意,總是和她說有時間就陪她去看。
可是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履行過這個諾言。
一瞬間,我有了罪惡感。
如果我早些帶她去看,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可是生活沒有如果,事情已經(jīng)這樣,我們都無法挽回。
我問他將這個給我干什么,他說他不想為我保留著這些,我接過那三兩東西,握著,仿佛又看到了那個活波開朗的她站在我面前。
時間忽然間在我眼里過的好快,我感嘆著,和凌志勇分開后,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
萬家燈火,忽然間發(fā)覺,再沒有一盞是為我而留。
那天,我的腦海中全是過往,有開心的不開心的,但無一例外,都和她有關(guān),我一直以為,我是不愛她的,但是現(xiàn)在發(fā)覺,她早已深入我心,不能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