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盛永玉好像不大高興,秦言站在盛永玉的身邊,“那匹小馬不錯,你才和它剛剛接觸,不熟悉是正常的,多駕馭幾次就好了,將來的它不會比疾風(fēng)差?!?p> 盛永玉一臉的不相信,就它,要不是今天疾風(fēng)在場,恐怕它是連跑都不會跑的吧。
看著逢迎疾風(fēng)的小黑馬,馬臉上滿是討好,盛永玉就覺得,這樣好色的馬,不要也罷。
“烏雪”
秦言沖著討好疾風(fēng)的小黑馬喊了一聲,聽到聲音的小黑馬向秦言看了過來,然后果斷的拋下疾風(fēng)樂顛顛的朝秦言走了過來。
盛永玉看著站在秦言身邊的小黑馬,問道“它叫烏雪?”
秦言拍了拍馬頭,“是啊,怎么樣,喜歡嗎?”
盛永玉看著小黑馬,它脾氣性子雖然有些綿軟,但也有瘋狂的時候,就比如剛才它追疾風(fēng)的時候,說實話,這匹小馬她還是挺喜歡的,尤其是它的名字,烏雪。
秦言看出了盛永玉已經(jīng)開始喜歡烏雪了,他就知道,他細(xì)心為她挑選的這匹馬是適合她的。
“以后它便是你的坐騎,它和你一樣,還需要成長,以后你們兩個要好好磨合?!?p> 盛永玉看著烏雪,走到它身邊,看著比她還高的烏雪,個子不夠不能像秦言一樣拍拍馬頭,只能一腦門抵住烏雪的下顎,喃喃道:“你以后就是我的了,我們一起長大,一起馳騁,做馬上馬人上人!”
秦言聽見盛永玉小聲的叨咕,掩住唇強(qiáng)忍著沒笑出來,前面的一起長大一起馳騁他倒是理解,這最后一句馬上馬人上人是什么意思?
想必是馬中之王、人中之王的意思吧。秦言暫且這么理解。
又是一陣馬蹄聲,遠(yuǎn)遠(yuǎn)地趙嘯從馬場外翻身下馬匆匆朝這邊跑來。
趙嘯從那次地牢審問過之后,將事情的前前后后以及審問出來的結(jié)果全都稟報了攝政王,秦言看在他盡力查案又查到了不少的東西,加之盛永玉的求情,便也沒對趙嘯進(jìn)行懲戒,只是罰了些俸祿。
之后便全權(quán)交給趙嘯去查這些拐賣孩童背后之人的事,而趙嘯這幾天也全都是忙碌這些事,現(xiàn)在突然急匆匆跑來,想必是有重大發(fā)現(xiàn)。
秦言看了一眼盛永玉,轉(zhuǎn)身往趙嘯來的方向走去。不是他不想讓盛永玉知道,而是他怕盛永玉知道后對她造成傷害,畢竟她被帶走的那些天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她雖然用沒事一筆帶過,但心里多少也會有些陰影。
趙嘯在秦言面前拱手一禮:“殿下?!?p> 秦言背對著盛永玉,問道:“發(fā)生了何事?”
趙嘯輕微的抬頭,眼神從盛永玉這邊一掃而過,這才道:“屬下查到了拐賣孩子背后的人物,是......”
“有什么不可說的,說?!?p> “是,是云氏的人。”
秦言一愣,“哪個云氏?”
“是盛京云氏,云閣老母族,也是陛下生母云皇后娘家?!?p> 秦言吃驚,他有想過這個拐賣孩童的案子牽扯不少,畢竟一個已經(jīng)延續(xù)的三十多年的買賣,根基必然穩(wěn)固且龐大,只是沒想到,居然牽連到了盛永玉的生母家里。
盛永玉是先皇唯一的孩子,其母親是先皇獨(dú)寵的云皇后,先皇雖然愛江山但更愛美人,一生專寵皇后云氏,致使后宮凋零子息薄弱,雖然先皇和皇后相愛在民間傳為一段佳話,但朝中大臣也曾為皇位后繼無人而發(fā)生數(shù)次朝議。
可那又能如何,先皇就這么一個親閨女,皇后云氏在生育盛永玉時難產(chǎn)而亡,皇位只能由先皇獨(dú)女繼承。
也曾有人在云皇后去世后為先皇進(jìn)獻(xiàn)美人,先皇是收了,但從未寵幸過,反而是將對云皇后的寵愛盡數(shù)給了盛永玉。
云氏也因為云皇后而家族鼎盛,云閣老雖然是國丈,但始終老老實實的深居內(nèi)閣,尋常之事不會出來,及至先皇駕崩后,云閣老更是辭官在家,不再理政。
云氏嫡系沒有兒子,所以云閣老辭官后,朝中便已經(jīng)沒有云氏的人了,旁系或許還有為官的,但官階也不是很高,對云氏的影響也不是很大。
可就是這樣的云氏,為什么會牽扯進(jìn)了拐賣孩童的事件里,會與云閣老有關(guān)嗎?
秦言想不通,趙嘯也想不通,他查證過許多遍,從盛永玉被綁的山洞的另一個出口出去,不過百十米處就是一家妓館,在妓館里,趙嘯找到了十來個被拐的女孩子,她們之中有的只是作為服侍的丫鬟,長得足夠漂亮的,已經(jīng)成為了達(dá)官貴人手下的童妓。
而這個妓館的背后主人,就是來自于云氏。
僅憑這一點也沒法證明什么,但還有另一件事,關(guān)于同舟。
提起同舟,趙嘯就有些難以言表的難過,那是一個死在他懷中的女孩子,盡管受了那么重的傷,她依然能夠笑著離開這個世界,沒有怨恨和悲傷,只是感激。
趙嘯穩(wěn)住內(nèi)心情緒的波動,緩緩道:“殿下,那個叫同舟的女孩子家里查到了?!?p> 秦言從云氏的事情上回過神,點頭示意趙嘯說下去。
“同舟其實不是被拐的,她是被她的親生母親賣給刀疤趙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p> 趙嘯說的極為辛苦,這個事實對于知情的所有人來說都無比的殘酷,同舟至死都在想著回家,想著她娘,然而將她推進(jìn)火坑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母親。
秦言的臉色有些冰冷的沉默,他雖沒親眼看過那個叫同舟的女孩子,但那個女孩子是盛永玉想要救的,又是最后為救盛永玉而死。
而盛永玉現(xiàn)在還不知道......秦言嘆了口氣。
“殿下,那同舟的尸身還要送回她家中安葬嗎?”
“不必了!”
趙嘯和秦言俱是一驚,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他們身后的盛永玉冷冷的出聲。
“既然她娘已經(jīng)將她賣掉了,那就跟她娘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她想見她娘的愿望朕滿足她,她生前活得那般辛苦,死后,朕愿她好過些,她的尸身,就在京郊尋一處山坡,葬了吧?!?p> 原本怕盛永玉知道了同舟的死訊會難過,秦言都沒敢告訴她,看著盛永玉脊背筆直的離開,一身的氣息雖然冷冽傲然,但不得不說,這才是帝王的風(fēng)范。
雖為人死之事而悲傷難過,但仍舊能夠清楚明白的處理好未盡事宜。
盛永玉不是個八歲的孩子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她雖然也為同舟的死亡而傷心難過,但同時她也替同舟慶幸,永遠(yuǎn)不會知道她的母親拋棄了她,她是滿含期望的死去,遠(yuǎn)比悲傷痛苦的活著要好。
盛永玉一步一步的走出馬場,她沒有哭,反而嘴角慢慢的露出了笑容,其實這么久秦言都沒有說讓她見同舟,她心里早就有些預(yù)感。
身后傳來的馬蹄聲在她身邊停了下來,盛永玉轉(zhuǎn)頭看見了騎在疾風(fēng)身上的秦言,秦言居高臨下的望著盛永玉,緩緩伸出手來,語氣溫柔道:“陛下,可愿同臣共乘一騎?”
盛永玉咧開嘴笑的開心,眸子微彎,伸出手放進(jìn)了秦言寬大的掌心里,“愿意!”
秦言眼神忽閃,一抹亮色閃耀其中,掌中嬌小的柔軟讓他心神愉悅,長臂微微一用力,就將盛永玉拉上了馬背,穩(wěn)穩(wěn)的坐在了自己的身前。
疾風(fēng)也仿佛感應(yīng)到了主人的高興,不用秦言驅(qū)使,長嘶一聲,邁開四蹄疾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