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裳呢?”云閣老是希望盛永玉留她一條性命的,秦言想知道盛永玉的想法。
盛永玉想了想,“等外公喪過,朕親自處置她?!?p> 云閣老是朝廷重臣,雖已經(jīng)辭官多年,但素來交好的人較多,所以來云府祭奠的人就比較多,且大多都是在職的朝臣。
云裳作為云府現(xiàn)今唯一的掌事人,又是云閣老的女兒,這幾天又是悲傷又是操辦喪事,忙得焦頭爛額,而在云閣老出殯那日,云裳竟然病倒起不來床了。
原本云閣老出殯扶靈是準(zhǔn)備讓云裳來的,可是人病倒起不來了,扶靈就不可能了,只能從云氏旁支里找了個孝順的孩子來替云閣老扶靈,這才順當(dāng)?shù)陌褑适罗k完。
而在宮里聽聞此事的盛永玉坐在啟翔殿的軟榻上冷笑一聲:“慣會做戲。”
鈴鐺正在一邊給盛永玉剝橘子皮,聞言問道:“陛下,您說的誰?”
盛永玉接過鈴鐺遞到嘴邊的橘子,一口半個兩口就吃了進去,“誰裝說誰?!?p> 鈴鐺聽了滿頭的霧水,陛下雖然年紀(jì)小,但心思已經(jīng)比較難猜了,然后她便拿了個橘子繼續(xù)剝橘子皮,還是讓陛下吃好喝好玩好才是她的本分。
云裳這一病就病了三個多月,盛永玉仿佛也已經(jīng)忘了她說的要處置云裳的事情,原以為云裳能老老實實躺在云府,就能讓她多活幾個月,誰知道秦言卻突然放出消息,他要娶妻。
秦言作為攝政王,這一開口說要娶妻,這不就是要立王妃了嗎。
當(dāng)今大盛王朝,女皇八歲,未能親政,未立后宮,且先母早逝,偌大的后宮之中還沒有掌權(quán)的女主人,攝政王暫替女皇執(zhí)政,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果他娶了王妃,那么這個攝政王妃,必然就是后宮的女主人。
所以消息一放出,朝中重臣人人眼熱,紛紛回家物色自己未曾婚嫁的適齡女兒。
攝政王可是滿朝文武心目中的香餑餑啊,地位先不說了,攝政王權(quán)傾天下,雖然他在人們的認(rèn)知中已經(jīng)是三十幾歲的人了,可是看在人們的眼中,也不過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人,所以便自動忽略了來自于年齡上的差距。
盛永玉近來忙于讀書騎射,很少去聽外面的消息,但她不聽,不代表別人不說啊,而且宮中人那么多,人多嘴雜的,盛永玉想不知道都難。
盛永玉練完騎射從馬場回宮,卻看到一大批女子從宮中出來,還個個臉上面帶失望。
盛永玉問身邊的鈴鐺,“這是怎么了,宮里何時來了這么多女子?”
鈴鐺看著一個個穿著艷麗的女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這已經(jīng)是第三批了,聽說每次都是攝政王看一眼就都送出來了。
“陛下,事關(guān)攝政王的事,您確定還要聽嗎?”
自從盛永玉覺得秦言利用了她以后,她就再也不想聽關(guān)于秦言的任何事,還勒令鈴鐺不準(zhǔn)提關(guān)于秦言的任何一個字,就連秦言的早課她也不再去上,而是自己在啟翔殿里自學(xué)。
鈴鐺不知道陛下怎么就和攝政王鬧了矛盾,但陛下說的話她不敢不聽,所以從那以后關(guān)于攝政王的消息她都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半點風(fēng)聲都沒讓盛永玉聽到。
只是今天盛永玉問,她又不得不答。
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見秦言了,盛永玉也早就想通了,對秦言的氣也早就消了,只是秦言不曾來看她,她也就沒再提起這茬。
“沒事,說吧?!笔⒂烙褡M馬車,不再看那些花里胡哨的女子。
“攝政王殿下早在半個月前放出消息說要娶王妃了,這是群臣為攝政王送進宮的候選人?!?p> “哐當(dāng)”
盛永玉端起來的茶杯一個不穩(wěn)就掉在了馬車上,茶水沾濕了盛永玉的衣袖,“他要娶妻了?”
盛永玉似是在問,又像是在求證,倏而她就笑了,“是啊,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怎么還能一直孤身一人呢,是該找個知冷知熱的人伺候了?!?p> 鈴鐺一邊收拾被盛永玉灑了的茶水杯子,一邊去看盛永玉的臉色,她分明看著陛下在笑,可感覺陛下的表情比哭還嚇人。
只聽盛永玉又問:“下一批候選人什么時候進宮?”
鈴鐺道:“三天后?!?p> 盛永玉點點頭,“好,既然攝政王要娶王妃,好歹也算朕的師母,朕自然要替攝政王好好把把關(guān)?!?p> 秦言還在處理朝政,尹川伺候在一旁,因為剛剛給大批閨秀小姐們端茶倒水,可把他給忙壞了,現(xiàn)在剛剛停下來,而那么多女人進宮來,也都只博得了攝政王殿下一眼的青睞,只一眼,攝政王殿下就說,“退下吧”。
又是全都不合適。
尹川都懷疑殿下不近女色,不然那么多容貌淑麗的女子,殿下愣是一個都看不上眼呢,其中也不乏盛京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兒啊,就連他這個無根之人看著都有些心動啊,雖然那些不是他該肖想的。
秦言朱批很快,而這幾日朝臣們都忙著琢磨攝政王的喜好,上的折子也少,沒一會兒秦言就處理完了,看著日頭還早,便問尹川,“陛下可回宮了?”
尹川回神,恭敬道:“還未?!?p> 秦言站起身往外走,“她最近倒是越來越刻苦了,騎射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看來是真的有了進益?!?p> 尹川快步跟在秦言身后,“陛下天資聰慧,在學(xué)習(xí)一事上更是從無懈怠。”
秦言自顧自的走,一路從御書房走去上書房,又轉(zhuǎn)了個彎去了啟翔殿。
他知道盛永玉不想看見他,原以為早課還能見上一面,豈料她竟然讓鈴鐺來說她要在啟翔殿自學(xué),算算日子,他們已經(jīng)近三個月沒見過面了。
幾次去到啟翔殿他也只在殿外站了一會并沒進去,他給她足夠的空間想清楚,只是這時間真的有點太久了。
他以為他說要娶妻的事情放出后,以盛永玉的脾氣一定會來明光殿找他宣示主權(quán),可是不曾,她不僅人沒來,就連半個字都沒有傳來。
他讓尹川去打聽啟翔殿中盛永玉的生活起居是否有異常,可是盛永玉上午讀書寫字,下午練習(xí)騎射,更是比以往都要認(rèn)真刻苦,絲毫沒有被他的消息打擾到。
原本這是他最想要的結(jié)果,可真變成了這樣,他反而心情郁結(jié),渾身上下都是不舒服,就連進宮來的那些女子,看起來更是令人不勝其煩。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政務(wù)太少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