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歡離去
玲瓏?yán)♀暤氖郑瑑扇撕芸炀头祷丶抑?，卻見喬豐年和沈青云等村中輕壯男子百十號人，黑壓壓的都擠滿了整個庭院。
不知為何大家都臉色凝重，看到玲瓏和小鈺進(jìn)來，眾人卻無一人前來質(zhì)問二人為何失蹤了這許久，只是盯著站在書房臺階之上的喬豐年默不作聲。
“喬大官人，你說怎么辦？我們是否也應(yīng)該組隊(duì)前去抵抗金兵？”
人群之中有人大聲詢問，其余人等都眼巴巴的看著喬豐年，等著他發(fā)話。
喬豐年沉吟片刻，沉聲說道：“鄉(xiāng)親們，抵抗金兵雖然應(yīng)是官兵所為，但是目前邊境戰(zhàn)況吃緊，接連敗下陣來，這才使得金兵能夠趁虛而入侵?jǐn)_百姓。
我們?nèi)绻俨煌ι矶霰＜倚l(wèi)國，抵抗金兵，恐怕就只能淪為魚肉，任人宰割了！
家中若只有一子者，不需出戰(zhàn)。家中兄弟超過兩人者，出一人進(jìn)入自衛(wèi)隊(duì)。家中兄弟眾多者，病弱者留家，強(qiáng)壯者進(jìn)入自衛(wèi)隊(duì)。來時自帶家中可以用于斬殺金兵的利器。
家中如若沒有男子者，有錢的出錢，無錢的出力，皆可！你們看，我這樣安排可還妥當(dāng)？”
喬豐年話音剛落，眾人都一片叫好之聲，大家紛紛點(diǎn)頭稱是。
喬豐年見眾人情緒激昂，就揚(yáng)聲說道：“如果大家沒有異議，現(xiàn)在就回去安排家小。符合條件者，三日之后在村前場院集合?！?p> 說完，他背起雙手，走進(jìn)書房。
眾人一邊議論，一邊三兩成群開始轉(zhuǎn)身走出喬家大門。
小鈺見爹爹等人不來責(zé)問自己，終于放下心來，笑著對玲瓏輕聲說道：“哥哥，看來咱們沒事了！”說完吐了一下舌尖。
玲瓏也放下心來，拉住小鈺就往后廳走去。
正走著卻看見小歡一身精干黑衣打扮，身上背著一個包裹，急急匆匆的正向外走，一抬頭看見小鈺和玲瓏回來，大喜過望，急忙緊趕了幾步抱住兩人，哽咽著說道：“小姐，你們跑到哪里去了，讓我一通好找！
剛剛村人聽得別村的人傳過話來，說是金兵已經(jīng)突破邊境開始挨著村子進(jìn)行搶掠了。有人看到了我的夫君在附近出沒，抗擊金兵。
小歡……小歡現(xiàn)在就必須去尋找夫君了！
小姐，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小歡找到夫君以后，安頓下來就來找你！你……一定要乖乖聽老爺和夫人的話啊！
玲瓏，小姐就托付給你了！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好好保護(hù)小姐??！”
說完這些話，小歡眼中淚流不止，別過臉去不敢看小鈺的眼睛。
玲瓏看小鈺發(fā)呆的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小歡，心里大急，搖著小歡問道：“你這一走何時就會回來？小鈺沒有了你在身旁該如何是好啊？”
小鈺使勁憋著氣，哽咽著，緊緊拽著小歡的衣襟不放，已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歡悲痛至極，卻抬眼看看，前廳眾人已經(jīng)開始結(jié)伴相繼走出大門，心里發(fā)急，只得狠下心來拉下小鈺緊拽著自己衣襟的手，眼中嘩嘩淚落不止，低聲說道：“小姐休要怪小歡無情！小歡夫君為了替死去的兒子報(bào)仇，這幾年一直四處漂泊，不斷斬殺金兵，安撫邊境百姓。
小歡當(dāng)年如果不是因?yàn)樯硎苤貍?，留在喬家修養(yǎng)，后來傷好，報(bào)老爺和夫人的暫時收留之恩，將自己滿腔母愛全部交付于你，小歡也早就隨著夫君一并前去殺敵了！
眼見邊境金兵擾民一日勝過一日，正是小歡我大展身手的時機(jī)到了!今日我必須離去了！
小姐……多多保重，我們?nèi)蘸笥芯壴僖娏?！?p> 說完，她再也無法忍心去看小鈺悲悲切切看著自己的眼光，狠下心腸，跺了一下腳，掩面就奔向前院，跟著那些村民奔出大門而去。
小鈺眼巴巴的看著小歡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見了，呆呆的立在那里，癟著小嘴，忍了一下，再也忍受不住就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玲瓏急忙將她摟進(jìn)自己懷中，柔聲不斷安慰她道：“小鈺最乖了！小歡不是剛剛說過，只要她安頓好了就會來見你的嗎？可見，小歡心中還是最愛小鈺啊！”
小鈺跺著小腳，在玲瓏懷中哭得是傷心欲絕，口中連聲喊道：“小歡壞，小歡不再要小鈺了！小鈺……小鈺要小歡抱！”
玲瓏看她哭的傷心，心里也很是難過，只得費(fèi)力將她抱起，一邊哄著，一邊朝門外走去，心里想著是否還來得及再看見那小歡離去的最后背影。
兩人剛剛走至大門之前，就見前方揚(yáng)起一陣風(fēng)塵，漸漸看見風(fēng)塵之中有一人騎著高頭大馬，由遠(yuǎn)而近，到得大門之前，那人勒住馬韁，大馬立時嘶鳴一聲，高高揚(yáng)起前蹄來，眼見著就要落在兩人身上。
玲瓏抱緊小鈺，一個閃身快速讓過馬蹄，站穩(wěn)身子怒目瞪視來人。
那人卻不道歉，反而高傲的揚(yáng)聲問道：“喂，小孩兒，這里可是喬豐年的府上？”
小鈺掙扎著從玲瓏懷中下來，伸出小手指著那人，高聲叫道：“羞不羞，你還是個大人呢，怎能連名帶姓詢問人家所在？我爹爹的確在這里，但是絕對不讓你這無禮的大人進(jìn)入我家！”
說完，小鈺兩手叉腰，用小身子盡力擋住房門。無奈還是太過嬌小，擋來擋去也只能擋住大門一角。
那人聽得小鈺的回答，知道這里就是喬豐年的家里，再看小鈺忙的不斷變化位置就是不讓自己的高頭大馬過去，冷哼一聲，手中馬鞭高高揚(yáng)起，照著馬屁股就是狠狠一鞭。
那馬吃痛，嘶鳴一聲揚(yáng)起四蹄，照著小鈺就奔了過去。
玲瓏眼見那馬就要從小鈺身上跨過，而小鈺猶自叉腰堅(jiān)定的站在那里絲毫不讓，心中大急，正要沖過去將小鈺護(hù)住，卻驚喜的看那小鈺輕扭身形，先閃過馬蹄，再輕點(diǎn)足尖，縱身躍起，伸手將那人的馬鞭一把奪了過來，照著馬頭就是一鞭。
那馬何時被人打過面門，驚慌失措，原地高揚(yáng)四蹄，瘋了般扭動身子，立時就將馬上那人甩下馬背。
那人哪里會料到這小小孩童竟然會身負(fù)武功！
措手不及，一個倒栽蔥就從馬背之上狠狠摔了下來，連滾了幾下，來了個狗啃屎，正好整張臉都趴在了地上。
小鈺看他狼狽的從地上掙扎著爬起，滿頭滿臉都是灰塵，拍著小手呵呵笑個不停，口中還不依不饒的叫道：“你的馬兒看來也不認(rèn)你這主人??！你這個摔下來的姿勢真是美妙??！”
玲瓏奔過去拉住小鈺仔細(xì)檢查，看她確實(shí)完好無恙，這才放下心來，再扭臉看那人拍打了幾下身上的灰土，黑著一張臉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急忙將小鈺護(hù)在自己的身后。
那人逼近兩人，惡狠狠的瞪著小鈺，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你這小鬼，竟然讓你大爺我吃這樣的虧！看我將來如何收拾于你！”
話剛說完，就從口中吐出一口血來。他本能伸手接住，手掌之中豁然躺著兩顆大牙。
“你……你，你這小鬼！你……”無奈他嘴中缺了兩顆牙后，竟然嘶嘶漏氣，說出話來全然再無剛才的惡煞之氣，反而引得小鈺大笑不止。
那人氣得揚(yáng)起手來正要去打小鈺，但看那玲瓏?yán)溲矍浦约?，攥緊了雙拳，隨時準(zhǔn)備撲上來的樣子，遲疑了一下就放下了手，突然胃里一陣惡心，就哇哇接連突出兩口濃血來。
“你是什么人？”冷不防身后有人高聲問道。
三人循聲回頭，只見喬豐年不知何時站在書房門外，驚異的看著這里。
那人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轉(zhuǎn)過身去，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總算是略帶有禮貌的問道：“試問，您可是喬大官人？”
喬豐年見他臉青鼻腫，口角帶血，心里疑惑，接口回答道：“正是老夫，請問你找老夫有何要事？”
那人松了一口氣，站直身軀，抱拳一握，自豪的說道：“我家陳大人特意讓在下捎來書信一封，邀請喬大官人后日去州府一聚！”
喬豐年接過書信，展開一看，其中無非是些泛泛之言，大意不過就是邀請他后日赴宴，如此而已。
他低頭沉思片刻，本想拒絕，但轉(zhuǎn)念想到，也許趁著此次前去拜會的機(jī)會向督撫提及此次抵抗金兵的事宜，卻也還真是一個大好機(jī)會。于是就點(diǎn)頭說道：“你回去告訴陳大人，老夫定然準(zhǔn)時赴約！”
“那，小人就此別過了！”那人看喬豐年痛快答應(yīng)，任務(wù)已然完成，心中大喜，微笑著作揖告辭。
他轉(zhuǎn)身與玲瓏和小鈺擦肩而過時，看到小鈺冷著一張小臉，眼神怪異，心里隱隱覺得不妙，但急于逃離這個小鬼，就不再細(xì)想，拉過馬來，飛身上馬。
小鈺看他揚(yáng)鞭遠(yuǎn)去，這才笑嘻嘻的小聲對玲瓏說道：“哥哥，我保證他騎馬不會超出百米，必然摔倒！”
玲瓏不解，卻被她拉住手奔出門去。
放眼看去，前方風(fēng)塵陣陣，果不其然，那人奔馳出去不到百米就轟然倒地，馬兒悲鳴一聲，高揚(yáng)四蹄，而那人被韁繩拖拉著跳起身來，又跳又蹦，繞著驚恐不安的馬兒轉(zhuǎn)著圈圈，甚是狼狽。
小鈺高興的直拍小手，嘻嘻笑著側(cè)首問玲瓏道：“哥哥，小鈺說的可準(zhǔn)？”
玲瓏看那人再無剛才的傲慢輕狂之樣，也覺得十分解氣，但心中感到納悶，就問小鈺道：“我也沒有見你動手腳，為什么那馬兒會如此這樣？”
小鈺哈哈大笑，眼角流出淚水來，揉著自己的肚子，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我趁他擦肩而過之時，在他屁股之上倒扎上了幾顆棗樹利刺罷了！”
玲瓏一想，回頭看見身后幾棵棗樹，立時回過味來，想到那人屁股之上所帶倒刺全部扎進(jìn)馬背之上，那馬兒能不負(fù)痛掙扎？
玲瓏伸手摟住猶自拍著小手高興不已的小鈺，想到她一會兒就會又想起小歡離去之痛，不知又該如何傷心難過了，就憐惜的將她抱進(jìn)自己懷中，心中涌起陣陣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