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懷初又跑到公孫府,離開的時候公孫誨給了她兩盆花,說是既然來了,總得帶點像樣的東西回去。
公孫誨把董懷初送到后門,安排了自己的馬車送她回去。
他警覺地感到拐角有輛不熟悉的馬車,警惕地問了問車夫。
車夫也不知,只道是興許是其他人家的車。
董懷初笑他“你也太過小心了?!?p> “小心些不是壞事。”他也笑道。
董懷初乖乖上了馬車。
公孫誨目送著馬車離開,卻見那輛不熟悉的馬車也動了起來。
他趕緊走上前去,一邊叫著護(hù)院趕緊跟上。
可他還沒跟上,那輛馬車上的人以迅雷之勢將董懷初馬車上的車夫打翻在地。
一人拽出了董懷初。
公孫誨大驚,沖上前去。
另一人過來攔截。
董懷初在被打昏之前看到的最后的景象是公孫誨捂住自己的肚子倒了下去。
她還看到一柄帶血的匕首。
李徹接到消息的時候已是入夜。
他回家沒有看到董懷初,猜測又是去了公孫府向園丁請教。
他心中不悅,又不好發(fā)作。
公孫府的管家老錢焦急地跑來,把董懷初被綁,公孫誨重傷昏迷的消息報告了李徹。
李徹瘋了一樣沖到公孫府。上一次他這么失態(tài)還是公孫誨救了差點被綁的董懷初的時候。
可他看到的也不過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公孫誨。床的旁邊是尚未收拾的沾血的繃帶,紅的觸目。
李徹感到自己如墜冰窖。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李徹怒吼著拍著公孫誨的床。
“三殿下,請小心?!贝蠓蛱嵝阉?,生怕他又傷了公孫誨。
“他什么時候能醒?”李徹問。
“公孫大人失血過多,好在未傷及臟腑。”大夫趕緊回答。
“什么時候能醒?”李徹打斷大夫。
“這。。。老夫盡力而為,盡力。。?!贝蠓蚧帕?。
“去宮里找大夫,把最好的大夫找來,把大夫都給我找來!把空著的守軍都給我叫出來,出來把上京城拆了,快給我把人找回來!”李徹一個個吩咐。
“三殿下,請冷靜。董姑娘失蹤事大,但您也不能濫用守軍。您剛剛才掌管禁軍?!备睂⑸坭F軍趕緊勸道,他人雖是五大三粗,可關(guān)鍵事情上也是知道輕重緩急。
“三殿下,三思啊?!逼渌艘矂竦?。他們也都是跟著李徹從近鄉(xiāng)回來的,也都喝過董懷初的藥茶,找董懷初看過病。
“殿下,要不等公孫大人醒了再問問?!庇腥苏f。
“要不,先不動用守軍,我去城外找酈將軍幫忙?!庇腥颂嶙h。
李乾回來后,李恪收了他的兵權(quán),把他的軍隊撥給了酈飛鵠。酈飛鵠自天養(yǎng)回來后就和酈螢在城外軍營整治李乾的軍隊。
李徹此刻是心急如焚,他不知道拖一晚,董懷初會受到怎樣的傷害。她是否還在上京,她又是否還活著,但他必須逼著自己冷靜。
李徹把自己手下能調(diào)動的人手都派出去調(diào)查,自己一夜未眠,時間讓他清醒了許多。
董懷初不會有危險。這是他的結(jié)論。
董懷初在上京沒有樹敵,對方只能是沖著他李徹來,而且能在公孫府外綁架董懷初說明對方已經(jīng)部署了很久。
這上京城中,如今看他不順的最明顯的就是太子。
“公孫誨怎么樣了?”他問。
“還沒醒。幾個大夫都看了,失血太多,人太虛弱?!鄙坭F軍回道。
“盡快救醒他,叫人盯著太子手下的產(chǎn)業(yè),無論城里城外,就算是柴房,也找人盯著?!崩顝孛?。
“是?!鄙坭F軍剛想出去,又被李徹叫住。
“也盯著二殿下,事無大小,都要匯報?!崩顝貨]有意識到自己一直攥著拳頭,指甲嵌在掌心。
李徹強壓自己的憤怒與擔(dān)心,盡量在朝堂上表現(xiàn)如常。
李恪昨夜已經(jīng)得報公孫誨遇襲,當(dāng)然也知道董懷初失了蹤。但他不關(guān)心董懷初和公孫誨兩人是死是活,他關(guān)心的是李徹的表現(xiàn)。他對李徹現(xiàn)下的表現(xiàn)還算滿意。若是以前,只會帶兵的李徹定是已經(jīng)親自把這上京城翻了過來,也一定會第一時間沖到太子府要人。但是現(xiàn)在,他都沒有。李徹與公孫誨的結(jié)交也令李恪滿意。公孫誨素來低調(diào),但才智與心機都是上乘,不然也不會得到酈飛鵠的青睞。
好不容易等到下朝,李徹心急火燎想回去,卻被李恪留下。
李徹想李恪并無重要的事情找他,但他只好留下,跟著李恪去了母親和貴妃的寢宮。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和貴妃看到他們父子同來,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霸趺春鋈粊砹??我宮里都沒準(zhǔn)備什么點心?!?p> “下了朝直接過來了,就不差人通報?!崩钽】吹阶郎系木磔S,滿意地笑了?!斑@些都是剛送來的?”
“是啊,我正在看著。陛下要是有空也看看,都是貴族人家的閨女,個個優(yōu)秀?!焙唾F妃拿起一個遞給李恪。
李徹腦中嗡嗡作響,很想拔腿就跑,可是他做不到。
李恪打開卷軸,那是一個妙齡女子的畫像,身材婀娜,姿態(tài)優(yōu)雅。
“這是趙將軍的千金,才十八歲,年齡小了點,可是知書識禮,特別有文采,是個少有的女詩人。聽說,不輸南越的紀(jì)雅庭?!焙唾F妃笑著說。
“不錯,我也讀過這孩子的詩。”李恪看著畫像,余光掃了一眼李徹。
和貴妃又拿過一個卷軸,打開,遞到李恪面前,“這是鳳儀郡主的表妹,小時候陛下還抱過她?!?p> “是嗎?都是大姑娘了?!崩钽》畔纶w千金的畫像,接過郡主表妹的畫像,笑得合不攏嘴。
和貴妃又拿過一個打開。
“父皇母妃費心了,兒臣還有公務(wù),若是沒緊要之事,兒臣想先行告退?!崩顝刳s緊說。
和貴妃一看兒子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樂意賜婚的事情。
“手底下人那么多,他們不能辦嗎?非要你親自去?”李恪放下郡主表妹的畫像,又從和貴妃手里接過一個畫像,“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在近鄉(xiāng)守了幾年,把你的婚事耽誤了,現(xiàn)在是時候。正好你也立了幾個功,大臣們想和你拉近關(guān)系。不管文臣還是武將,和他們相熟都對你有好處。你自己也該有些想法,之后要和誰聯(lián)姻?!崩钽≌f著直視李徹。
和貴妃心中大喜,李恪說的如此直白,可她看看兒子的臉色,心中喜悅立刻消了一半。
“兒臣謝過父皇美意,只是來日方長,父皇母妃日后決定就好,兒臣確有公務(wù)在身,就先。。。”
“這終身大事當(dāng)然要你自己決定?!焙唾F妃打斷他。
“罷了,你去吧?!崩钽[手,放下了手中的畫像。
“這。。?!焙唾F妃左右兩難。
李徹知道自己莽撞,只是此刻騎虎難下。
和貴妃的心涼了。她曾經(jīng)以為自己的兒子放棄了皇位的爭奪,忽而又給了她希望,這一刻她又覺得皇位遙不可及。
“父皇,兒臣確有要事,先前已安排了今日巡視城中守備,準(zhǔn)備嚴(yán)查各處,清查天巖族殘黨。待兒臣處理完,定找個日子與母妃細(xì)細(xì)討論這些畫像,到時可能還要上門拜訪,深入了解。”李徹說。
和貴妃感覺自己像是一艘大浪中前行的船,雖然她沒有在海上航行過,忽而上升,忽而墜落。
李恪望著李徹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