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剛要準(zhǔn)備動手,風(fēng)塵女子十分柔媚說道:“王道長,當(dāng)真是癡情,即使是在離淵城外孤身一人,也要追著人家不放,你就這么想要討奴家歡喜嗎?”
這句話帶著寂燼海那里特有的口音,嗲糯軟綿,又像夜鶯一樣婉轉(zhuǎn)動聽,似乎還帶著一股奇異的魔力。
周圍的人聽了,只覺得這聲音直侵骨髓,渾身上下又酸又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剎那間,王也頭中也是一暈,銅鏡忽然透入一道細(xì)微的寒流,將那柔媚聲音都逐了出去。
王也瞬間清醒過來,竟差點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wěn)。
這妖女當(dāng)真好手段,此前裝作境界低微,暗中竟然呼來同門。
“道長,我們可是在這里等了你足足三個月,這三個月來,奴家那是日夜思念,望眼欲穿?。 闭f話間,那風(fēng)塵女子扭著曼妙的身姿,朝王也走來。
女人身上絲帶飄舞旋轉(zhuǎn),很快從中走出一娉婷女子。
王也抬眼望去,驚覺眼前一亮,一團火紅撞入眼中。
但見那女子鬢發(fā)高挽,額描花鈿,眉如春山遠(yuǎn)黛,眼若臨水秋波,眸光流轉(zhuǎn)間,媚態(tài)畢生,勾魂奪魄。
她下穿大紅滾邊曳地長裙,一抹湖痕綠的錦緞兜衣,酥胸半坦,外披一件紅色薄紗的袍子,舉手投足,婉轉(zhuǎn)嫣然,好一個風(fēng)情萬種的樣子。
蘇媚兒上前,走到王也身邊。雙眼即死死盯著王也,在他耳邊低語,唇齒留香。
王也心下惶然,似覺自己從表及里,五臟內(nèi)腑都讓女子瞧了個一清二楚。偏生他渾然移動不了半分,甚至連目光也無法閃躲。
“蘇妲己?”
“蘇妲己?那是誰?”蘇媚兒凝視片刻,纖手一揮,皓腕上的翡翠鐲子互相撞擊,發(fā)出一陣清脆的叮當(dāng)聲,入耳甚為動聽。
叮當(dāng)之聲剛起,那玉鐲就活了過來,變成了一條翡翠綠蛇,朝著那三人吐著蛇信。
那三位弟子見此,臉色當(dāng)即一變,雙手一伸,喚出武器,和蘇媚兒拉開了架勢。
“這是?原來是你盜走了掌門的的先天靈寶。
“蘇媚兒,速速交出魔宗至寶。”
轉(zhuǎn)瞬,那三人各握一件奇形法寶在手,警惕的盯著兩人。
王擦了擦銅鏡,他盯著蘇媚兒手中的靈寶看了好久。蘇媚兒感受到那道視線,也不在意,躲在王也身后,朝那三人看去。
王也絲毫未將三人放在眼底,三人面色大變,悄悄互望了一眼,那高瘦漢子咳嗽一聲,道:“道友,蘇媚兒現(xiàn)在是我寂燼海的通緝之人,你若將她帶走,恐怕有些不妥吧。”
蘇媚兒眉梢?guī)?,粉面含春:“古人有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道長,你說呢!”
那女子輕輕一笑,道:“魔宗至寶,就在我的手上,你們難道不想要嗎?”
三人又互望一眼,再不多言,突然分別舉起手中武器,口中頌咒,手內(nèi)捏訣,轉(zhuǎn)眼間,寶光四射,后院亮如白晝!
蘇媚兒倒不是一直躲在王也身后,眼見王也站在那里,只是擦拭手里的銅鏡,沒有其他的動作。
她也只好獨自一人迎上對面三人。
她腕上的翠鐲,光耀蛇紋,碰撞之聲若狂風(fēng)驟雨般灑向院落各個角落。
聽到如此殺伐之音,那三人忽如泥塑木雕般立在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只是那女子顯然也是極為吃力,片刻功夫額頭上就已滲出細(xì)細(xì)汗珠。
但她銀牙緊咬,一只纖纖素手朝那為首弟子脖子伸去。
那高瘦男子只覺得周身似是被無數(shù)條鐵鏈給捆住,連抬起一根小指頭都做不到。
而且那清脆的玉鐲,再次變成一條三尺左右的綠蛇,吐著信子,朝著他爬了過來。
小蛇每吐一次信子,高瘦男子就會覺得身體又重了一分。
可是盡管上身似已有千鈞之重,雙腿已被壓得劇痛不已,可他就是不倒,只能眼看著那女子的手伸向自己的咽喉。
一時間,院內(nèi)狂風(fēng)大做,毫光四射,又有陣陣?yán)坐Q涌動。就在高瘦男子堪堪堅持不住之時,客棧中突然風(fēng)停雨收,他身上壓力驟失,一時間,口中一甜,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仰面就倒。
就在他迷迷糊糊之際,又聽到一個若玉落冰盤般的聲音響起:“這魔宗至寶,我雪無痕我要了!”
極西之地,離淵城外,一時間賓客紛至沓來!
王也收起銅鏡,眼底若深淵寒潭,眼前卻是熱鬧荒唐萬分。
周遭一切皆歸于虛無,逐漸混雜吵鬧的客棧,讓人全然不知當(dāng)前的情勢。
其余兩位寂燼海的弟子,渾噩之中,一邊,只覺四肢百骸如墮熔巖煉獄,烈火焚燒之感,另一邊,又覺如墜寒潭冰川之地,寒風(fēng)刺骨,令他們恨不得就此昏迷過去。
奈何天不從人愿,這痛楚有增無減,更見劇烈。隱隱中,鼻子似乎還嗅到了一股焦味,又有肌肉剝離骨頭的刺痛。
耳邊還不時灌入咝咝作響的烤炙之聲,沁入骨髓的寒氣,讓他們的骨頭血液變得十分脆弱,腫脹然后碎裂。
當(dāng)中苦楚,王也用一慘字不能形容。
就在兩位寂燼海的弟子被雙方折磨的不成樣子時。
王也只感覺身后一襲涼風(fēng)拂面而過。想要看去之時,就被蘇媚兒的玉背遮住了視線。
緊接著耳旁再度響起那柔情酥軟地口音:“雪無痕,你這個小賤人,不在寂燼海老實待著,跑到這里,找你老娘作甚?!?p> 蘇媚兒說著退了一步,王也只覺手臂所壓之物出奇柔軟,還略帶一絲隱隱的香氣。
他也不知為何,每次這種感覺他都如此敏銳。
神思恍惚之際,他只是想著:“傳聞寂燼海里日月陰陽,冰火之爭十分嚴(yán)重??磥泶舜螝v練,不虛此行?。?p> 王也瞅了一眼不斷顫抖,掉落樹葉兒的老槐樹,這濃濃的火藥味,他已經(jīng)感受到了。
客棧之中,氣氛凝重之極。王瓊等人躲在角落,不可避免的會時不時遭受法術(shù)余波的沖擊。
那馬棚眼看就要到達(dá)坍塌的邊緣,似乎只需一陣微風(fēng),它就轟然倒地??伤湍诎肟眨豢系瓜?。
院中寒氣突盛,步入一個妙齡女子。她一襲白色紗袍,白袍上是七分水袖,將她如雪似冰的小臂露了大半截出來。
她容貌美到了極處,也冷到了極處,小臉白得近乎透明,眉宇間神色淡然,渾身上下,散發(fā)出足以凍死人的冰意,就似一塊由千年寒冰所雕的女仙。
她背后負(fù)著一把與其身形極其不符的巨劍,雙眸中隱隱透著藍(lán)色,唇上點著一點絳紫。
王瓊兩人很快反應(yīng)過來,在雪無痕救下他們之后,隨即悄悄退出后院。
王也對于玉骨冰肌的雪無痕不感興趣,看著她背后的巨劍,眼中倒是透露出些許疑惑和玩味,蘇媚兒的手卻微微有些顫抖。
那巨劍長四尺,寬七寸,劍鞘通體漆黑,黑芒暗蘊,隱隱有萬鈞之勢,周身玄冥之氣十分洶涌。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蘇媚兒緊盯著雪無痕背后的古劍,面色也是一變,隨后強顏歡笑:“雪無痕,老頭子還真是舍得,連玄冥巨闕都送給你了。你我雖未屬一門,但都為寂燼海真?zhèn)鞯茏?,不如今日你就念及昔日同門友誼,放我離去。”
白衣女子毫無反應(yīng),蘇媚兒再次說道:“當(dāng)真不放?”
雪無痕冷曬道:“同門?你既已被逐出師門,何必多言。把東西留下,否則我巨闕之下,必有死傷。”
此時,王也走上前去,向雪無痕作了一揖,道了聲:“靈道宗王也在此,雪仙子有請了。蘇媚兒一事與我宗門離淵之事息息相關(guān)。今日還請仙子離開我靈道宗的地界。
雪無痕兩條如黛如煙的眉突地一豎,右手當(dāng)空一招,手中巨闕隨即被雪無痕輕松拋起,爾后自行躍入她的手中!
她冰指一領(lǐng),巨闕若天河垂瀑,帶著滔滔冥海之水,當(dāng)頭向王也頭頂斬下!
劍意四起,王也以靜制動,手中掐訣頌咒,一紙白扇迎向了玄冥巨闕。蘇媚兒也是緊隨其后,一口心血噴出,祭出靈寶。
面對兩人夾擊,雪無痕冷冷一笑,巨闕去勢不減,狠狠擊在了白扇與靈寶之上。
客棧中乍然響起一聲轟鳴,隨即巨大的沖擊力將整個客棧全部摧毀,驟然化成漫天的碎木破瓦,四散紛飛。
遠(yuǎn)處傳來兩聲慘叫,只見那寂燼海的兩位重傷弟子,被三人劇烈沖擊擊飛,旋即狠狠地摔落在地,手腳抽動幾下,就再也不動了。
王瓊等人他們本來見勢不妙,想要逃離此地,沒走多遠(yuǎn)爆炸的余威再次向他們沖來。
王瓊在他父親懷里,瑟瑟發(fā)抖。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等場景。不過是三人對決,就造成了這般毀天滅地的場景,一介凡人的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頃刻間,浪消濤收。
蘇媚兒躺在地上,衣衫不整。就連她手上的的靈寶,此時更是黯淡無光。
那冰清玉潔的白衣女子雪無痕此時也是滿臉疑惑,呆呆地看著點在自己咽喉上的一紙白扇,哪敢稍動?
玄冥巨闕隨即從空中落下,插進泥里。
雪無痕手腕微顫,剛才那股反震之力著實恐怖如此,好在自己有護體寶衣,這才替自己擋下大部分的傷害。
扇子將雪無痕的下頷抬起,冷道:“有些話,我向來只講一遍,現(xiàn)在你可懂否?這個女人,我靈道宗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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