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莉的母親是一名農(nóng)奴,在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養(yǎng)不活自己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后,她選擇了把二女兒夏莉給賣掉。
因為夏莉已滿12歲,屬于能夠干些重活的年紀了,而且很聽話,又是個女孩,所以在她的母親在和人販子進行了一番討價還價后,夏莉被賣了個不錯的價錢,整整4枚銀幣。
雖然第二天她的母親就被男爵管家手下的手下狠狠的抽打了一頓——因為她的母親謊報夏莉半夜逃走了,這讓管理母親的人很不滿。
如果等夏莉長到15歲,給她用刷馬的刷子狠狠的刷一遍,再打扮打扮的話,最少可以賣兩枚金幣!那人把自己丟了兩枚金幣的憤怒發(fā)泄在了夏莉的母親身上。
而買下夏莉的人販子看到夏莉的骨架體型還不錯,覺得自己可以好好的把她養(yǎng)幾年,到時候再以一個女仆的價格給賣出去更好。
何況這幾年還可以讓夏莉給自己干干活,暖暖床什么的。
夏莉也很開心,從小到大她都一直處于饑餓的狀態(tài)中,但在人販子那里她終于體驗到了吃飽的感覺,她跟著人販子的手下,一個很老很老的退休女仆學了很多。
她很喜歡吃鯡魚,因為那人販子偶爾還會在對她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后獎勵她兩條魚,而不是又苦又硬的黑面包,啊,鯡魚真是太美味了!
但不久她又發(fā)現(xiàn),白面包上涂抹了一層果醬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那是她15歲的時候,她被老埃爾的管家以4枚金幣的價格買了下來,她看著笑不攏嘴的人販子,心里有些難過。
在老埃爾的小洋房當女仆的第二周,她因為老實本分,干活勤快而被獎勵了一塊涂抹了果醬的白面包,從那以后,她一直都是女仆中最勤快的那個。
做女仆的日子很輕松,而且女仆長還經(jīng)常趁著管家不在的時候,帶頭偷拿些理論上快要“過期發(fā)霉”的食物,然后在小洋房里舉辦“太太們的晚宴”——就是模仿那些來小洋房里做客的客人,坐在餐桌前,在留聲機播放的美妙音樂中一邊說著家長里短,一邊吃著美味的晚餐。
每次舉辦“太太們的晚宴”時女仆長都會用留聲機放一些她欣賞不來的音樂,并大方的讓其他女仆各自選一首——每個女仆都選了一首不一樣的,作為自己“獨有而高雅的品味”,除了夏莉。
本來她也想選一首的,卻被女仆長諷刺道:“農(nóng)奴的女兒怎么配碰音樂?”
夏莉覺得女仆長說得對,她不該用自己下賤的手去碰那高雅的留聲機,于是她從來都沒碰過。
可是在一次“太太的晚宴”中,管家卻忽然回來了,他氣壞了,偷吃東西他覺得很正常,但這些女仆竟敢碰老埃爾心愛的留聲機和黑碟,這是他絕不能容忍的!
他必須要好好的教訓這些女仆一次,讓她們這輩子都記住她們自己的身份!
可他不敢教訓女仆長,即便他知道這肯定是女仆長帶頭做的——他聽說女仆長曾經(jīng)上過老埃爾的床,所以他決定換個目標,殺雞給猴看。
他看著六名女仆,陰沉著臉:“誰打開的留聲機?”
他身后站著四名粗壯的男仆,這把六名女仆都嚇壞了。
六名女仆都慌忙表示自己沒有碰過留聲機——可只有夏莉說的是真的。
管家審視著6名女仆,直到他看到夏莉時,忽然眼前一亮——這個女仆是沒有戶籍的“農(nóng)奴”,即便打死了,男爵領(lǐng)的法律也是不會管的!
而且她沒有家人,也就不會有人來找自己的麻煩。
于是他惡狠狠的叫了三個男仆,把夏莉綁在一顆樹上,狠狠的抽打起來。
如果夏莉不斷大聲的慘叫和求饒,也許管家也就放過她了。
可是夏莉非常的笨,她覺得自己真的沒有碰過留聲機,為什么要承認呢?
她只是拼命的哭喊著,鮮血和淚水一同滴落在地上,染出一團團紅暈:“我沒有碰!求求你放過我,我沒有碰!”
“我發(fā)誓,我說的是真的!”
她喊得嘶聲力竭,還不??藓爸蚱渌颓笾?p> “瑪麗,阿妮,求求你們,幫我作證,我從沒有碰過留聲機啊!你們是知道的,你們是知道的!”
而被她叫出名字的幾個女仆心中卻滿是驚慌與憤怒,本來管家懲罰了夏莉,這件事也就過了,可要是她們站出來,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于是她們不約而同地開始指責夏莉,污蔑就是她開的留聲機。
很快,其他女仆也加入了指責,并變本加厲,說連食物也是夏莉帶頭偷的,因為夏莉是一個低賤農(nóng)奴,她骨子里就是小偷和娼婦,而她們是被唆使的。
只要把責任都推到夏莉身上,她們就沒有過錯了!
夏莉被綁在樹上,心里卻想不明白:
我這么認真的解釋,我這么凄厲的慘叫,她們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我被打得好痛!好痛!
我明明是冤枉的,是冤枉的?。?p> 就這樣,夏莉被活活的抽死了,到死也不懂——明明我沒有說謊,為什么沒有人相信我呢?
就這樣,一個凝而不散的冤魂,附著在了留聲機上,她什么都忘記了,只記得一件事——她就是被碰過留聲機的人害死的。
她很生氣,但她不知道怎么報復別人。
于是在不斷的思考以后,她決定讓每一個碰過留聲機的人,為自己跳舞,
不停的跳舞。
————
一個帽子上帶有一根白色尾羽的獵魔人和兩個手下接到了男爵活捉兩名女巫的命令,先是花了兩個小時才弄清楚三人住在哪兒,又在樓下整整潛伏了四個小時才終于看到3樓的一個房間里亮起了燈。
從房間里出現(xiàn)的影子能看出來,那是一個男人的影子。
這讓三個人都松了口氣——男爵下令要活捉兩名女巫送給自己的長子,他們還在想要是那個獵魔人和兩個女巫住一起該怎么辦?
萬一誤傷到兩個女巫就不好了。
可現(xiàn)在總算不用擔心了,領(lǐng)頭的那個爵士帽上有著一根白色尾羽的獵魔人率先爬上了窗戶,他甚至懶得讓兩名手下跟著他——敵人畢竟只是一個連尾羽都沒有的菜鳥。
而他可是服下了魔物“白羽蝠”血脈魔藥,并激活了其血脈能力,達到了第二階的獵魔人。
他不但身體變得更為敏捷,還可以將雙手化為蝠翼,獲得短暫的滑翔能力,而且在局部化形后還能用超聲波定位30平米內(nèi)的敵人,比雙眼更好用。
所以當他得知安格斯只是一個連尾羽都沒有的獵魔人時,頗為不屑,也懶得做什么準備,在確定安格斯的位置后往他房間里丟個掛鉤就直接往上爬。
看著那連窗戶都不關(guān)上的房間,他的心中只有鄙夷。
————
鬼的臉摸上去是什么感覺的呢?
是如尸體般冰冷滑膩呢?還是像一團空氣直接就穿過去呢?
還是什么更為奇特的感覺?
安格斯不知道,即便他的右手正按在那張女人的臉上,畢竟他已經(jīng)沒有觸覺了。
但他還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一抬手將留聲機打飛了出去。
他現(xiàn)在的力氣有多大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想來應該是挺大的,因為那留聲機直直的被打飛了出去,飛向了窗戶。
而就在這時,窗戶口剛好翻上來一個人影。
“啪!”
人影剛剛在窗戶前冒出半個身子,雙手扶住窗邊,正抬腿想翻進去,臉部就被一個忽然飛來的留聲機砸中,仰頭摔了下去。
“這怎么可能?!”
“他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的?!”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白羽獵魔人心中驚駭,半空中的他趕緊發(fā)動了能力,將雙手化為了蝠翼,整個人盡力后仰,使頭部朝下,想滑翔到地面上。
老埃爾的洋房雖然只有三層,但此時獵魔人摔下去的地方距離地面也足足有9米。
雖然這個高度即使是背部著地,白羽獵魔人也最多只是悶哼一聲,背過氣幾秒,可既然能平安無事的落地,誰又愿意受傷呢?
此時這個獵魔人雖然有些疑惑,但心中也在慶幸對方砸過來不是一把刀子而是一個......留聲機?
嗯?
用留聲機砸我?他的腦子壞掉了嗎?
還沒等這個獵魔人回過神來,就看到了更為驚駭?shù)囊荒唬蚕朊靼琢四莻€人為什么會拿留聲機砸自己。
因為他看見了留聲機那本來應該是中空的喇叭孔,竟然長了一張女人的臉!
而現(xiàn)在那張女人的臉,正向自己“吻來”!
如果放在平時,已經(jīng)是二階的獵魔人有一百種方法躲開甚至是反擊,但現(xiàn)在,自己身在無處借力的半空,而那留聲機的喇叭,就正對著自己的臉!
就這樣,白羽獵魔人眼睜睜的看著那女人的臉鉆入了自己的身體,全身在那一瞬間都變得冰冷而僵硬了起來。
更要命的是,他為了盡早的滑翔到地上防止安格斯接下來的攻擊,所以他盡力的仰著身體,讓頭朝著地下。
如果沒有被那個女臉襲擊,他只需要在地上輕輕一個翻滾,就可以馬上站起身來,一點事兒也不會有。
可是現(xiàn)在,雙手化作的蝙蝠翼只展開了一小半,根本沒有任何的緩沖作用,而更要命的是,自己現(xiàn)在是頭斜著朝下的!
就這樣,這個獵魔人帶著滿臉的驚駭,直沖沖的頭抄下撞向了地面。
咔擦。
一聲微不可察的輕響,他的脖子被折斷,當場死去。
睜大的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驚駭。
而那鉆入了獵魔人身體的女臉也因為碰到了獵魔人身體里的血液,而發(fā)出一聲只有精神世界才能聽到的凄厲慘叫,連忙逃回了那個留聲機。
而等在樓下的兩個爵士帽上沒有尾羽的獵魔人,剛有說有笑就看著剛爬上窗戶的頭兒被一個什么東西擊中,在半空中直直的栽了下來,摔到了地上。
兩人急忙跑下去想扶起自己的頭兒,心中沒有擔心,反而有些想笑——因為這個高度他們的頭最多摔個輕傷,不可能出什么事。
就是太丟臉了。
結(jié)果兩人扶起那個白羽獵魔人時,卻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哆嗦,因為他們能很明確的感受到,頭兒已經(jīng)死了。
而且頭兒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一般。
兩個獵魔人害怕極了,根據(jù)這兩人的經(jīng)驗判斷,這個高度掉下來的頭兒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摔死的!
除非他自己尋死!
所以,只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他是在樓上受到襲擊時就死了!
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那個和頭兒一同摔落在地上的物體,借著昏黃的燈光,他們看清了:
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留聲機,只是黃銅色的喇叭和底座摔的有些變形了。
這怎么可能?!
用一個普普通通的留聲機,直接打死了一個二階的獵魔人?!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而這個時代又沒有路燈,只有昏黃的煤油路燈,還隔得頗遠才有一個,這讓兩人根本看不清頭兒身上的傷勢,這反而讓兩人更加確信了——頭兒在上面就被打死了!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被留聲機打死的,但就是被打死了!
而恰巧這時候,安格斯也跑到窗邊,借著昏黃的煤油路燈的燈光,他只看清自家樓下有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其中一個還是躺著的。
他沒看見那個留聲機,急切的想提醒那兩個人離那個留聲機遠點。
他剛剛冒出頭喊了一聲:“喂,你們......”就噎住了,因為他看見了掛在窗框邊的掛鉤,這讓他一下子反應過來——樓下的人一定是準備爬到自己的房間!
沒想到這個世界的賊如此膽大妄為,竟然半夜想翻進自己的房間欲行那不軌之事!
還好這是自己的房間,要是這是那兩名女巫的房間,那可就給他們得逞了!
兩個獵魔人一看到樓上那個殺死頭兒的人露出了頭,嚇得馬上就要逃跑,其中一個剛剛跑了兩步,就停了下來。
不能就這么逃跑!那樓上的人并不知道他們是誰,如果把頭兒的尸體就這么就留在這兒,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的!
可......拖著頭兒的尸體跑,也一定會被追上的!
危急時刻,這個獵魔人急中生智,他跑回那個白羽獵魔人的尸體旁,硬生生的把獵魔人身上的衣服和物品全扯了下來,然后飛速的逃跑了。
不只是衣服,他還拿走了白羽獵魔人的帽子和佩劍,可燈光太暗,安格斯只能勉強看見那人把地上躺著的“同伙”的身上扒了個精光,然后逃跑。
安格斯在樓上,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這......這個世界的小偷都這么窮嗎,被發(fā)現(xiàn)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先扒了同伙的衣服再逃跑......”
忽然一個激靈,安格斯想起了自己的正事根本不是那幾個“蟊賊”,反而是那個詭異的留聲機。
他往下望了一眼,看了看3樓到地面的高度,想起了自己被強化過的身體,然后一咬牙。
回頭穿衣服走樓梯。
用那三個蟊賊留下的繩索也太危險了,萬一不結(jié)實自己掉下去呢?他還要留著體力對付那個留聲機呢!
必須謹慎!
于是一手提著煤油燈一手緊握著雙手劍的安格斯下樓繞了好大一個圈,才找到那留聲機。
他看著喇叭和底座有些變形的留聲機,謹慎的離了有兩米遠,然后拿雙手劍不停的去捅那留聲機,想把那留聲機里的女臉給捅出來。
結(jié)果捅了整整五分鐘,好好的一個留聲機都被捅成了一堆垃圾,那女臉還是沒出現(xiàn)。
安格斯不知道這是因為那女鬼被白羽獵魔人的血液灼傷所至,現(xiàn)在那女鬼短時間是沒能力再從精神世界跑出來作惡了。
又擺弄了半晌,安格斯看著被自己放在地上的煤油燈,眼前一亮,去花園里弄了些易于燃燒的東西來,把留聲機燒成了一團焦黑,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回頭剛準備上樓,偶然踢到了那個只剩一條褲衩的白羽獵魔人,安格斯才想起這茬,蹲下去仔細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這人已經(jīng)死了。
想起了對方的“同伙”,安格斯有些同情的蹲下去,輕輕為這個人撫上了雙眼:
“哎,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