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指認(rèn)太后
繆俞松了口氣,伸手拿起蕭賢小茶幾上的茶水便喝了起來。
本在看文書的蕭賢看到對方伸出來帶著血跡的手瞬間就蹙起了眉。他看了眼自從進(jìn)了馬車就怕的躲在繆俞身后的赤兒,眼神更加冷冽。
“過來?!?p> 蕭賢從小暗格里拿出一個紅木盒,打開便有一股子藥味撲面而來。
繆俞像個大爺一樣攤在原地,任由蕭賢處理她的傷口。
她心里暗,道:其實這小崽子正常的時候還是挺討人喜歡的。
蕭賢抬眼突然發(fā)難。
“怎么弄的?還帶個孩子?真當(dāng)王府是自己家了?”
繆俞“漬”了一聲,突然覺得自己夸早了。
“這是我兒子,年紀(jì)小,不懂事。王爺你不會介意吧。”
蕭賢手一頓,他這才認(rèn)真的掃了眼赤兒。又在二人的臉上來回切換,明顯就在找不同。
繆俞見此哈哈大笑的拍拍赤兒的頭,道:“赤兒,快抱緊這位爺?shù)拇笸?,認(rèn)他做干爹,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赤兒眼睛帶淚的看著繆俞。
“真的么?”
繆俞神色嚴(yán)肅,道:“真!比真金還真?!?p> 赤兒閉上眼,跟豁出性命似的一個猛撲,就抱住了蕭賢的大腿,不僅如此還格外嘹亮的喊了聲——干爹?。。?p> 繆俞控制不住的猛拍桌子,笑的直捂肚子。
“哎呦我的天娘啊,沒想到我們狠厲無情的恭親王居然還能有這樣的表情哈哈哈哈?!?p> 蕭賢臉都黑了,但他單手按在赤兒腦袋上,竟然生出一絲憐愛的意味來。
“日后這孩子就是恭親王府的世子,就說以前是養(yǎng)在府外的,現(xiàn)在不過是接回來了。不許叫我干爹,叫爹?!?p> 繆俞面色一愣,她有些傻的看著蕭賢。
“不是吧,你這是要給我養(yǎng)兒子?你不是喜歡長公主么?”
蕭賢臉色微變,警告的看了繆俞一眼。
“總比別人議論本王帶綠帽子強?!?p> 突然,赤兒突然奶聲奶氣的道:“干娘,什么叫綠帽子?”
蕭賢這一聽哪里還不明白白自己是被耍了,他捏著玉佩冷厲的掃過繆俞,繆俞笑的更是前仰后合。
突然她止住笑,樂極生悲了起來。
蕭賢快速的把對方的手包好。
“怎么了,今日審的不順利么?”
繆俞搖搖頭,看著自己的手。
“謝了,子浮。你早就安排好的吧?!?p> 蕭賢拿起文書又看了起來。
“彼此彼此,要沒有柳大人的鱗粉,也沒這么容易。”
繆俞沉默良久,突然問道:“子浮,你幫我不過是為了踩繆嬿,但是太后下去了又如何?她的眼睛內(nèi)衛(wèi)在一日,朝堂上就不會少了太后的影子。”
“你扶持蕭禧,送兵又送人——不僅可以讓他們母子,兄弟相爭。還可以給夷人蠻人一個口子,子浮啊...連我都明白的道理,你當(dāng)別人是傻子么?”
蕭賢神色不變,諷刺道:“他們不是傻子,但多的是人愿意做個傻子,唯一不愿意做傻子的北大營如今也得被迫做個傻子。明白道理是一回事,有本事力挽狂瀾又是另一回事了。”
繆俞只是笑笑,沒有反駁。
......
第三日,朝堂之上
三聲“萬歲”后,劉馳上前半步,道:“陛下,有關(guān)先皇的案子,已經(jīng)上交過刑部審核,玄子玉指認(rèn)繆嬿指使他在上供仙丹中下毒的事實,望陛下明鑒!這是證詞,請陛下過目?!?p> 蕭禧一愣,他幾步走下高臺,顫手拿著那封證詞。
“來人,去棲梧殿請母后!劉卿,朕不信母后會真的謀害父皇,朕要他們當(dāng)場對質(zhì)!”
眾臣在旁亦是目瞪口呆,其中戶部侍郎丘遠(yuǎn)反應(yīng)最為激烈。
“陛下,劉拱劉大人雖有獻(xiàn)藥之責(zé),但罪不至死,如今被太后命人嚴(yán)刑逼供,只剩下一口氣,家中老母已經(jīng)年過花甲,還要遭受酷刑。”
丘遠(yuǎn)說到這,聲淚俱下。
“陛下,主責(zé)之人已浮出水面,望陛下還劉大人一個公道??!”
蕭禧猛的甩了手中的文書。
“閉嘴!母后千金之軀,有什么理由謀殺父皇!把玄子玉帶上來,朕倒要看看是不是內(nèi)衛(wèi)為了逃脫罪責(zé),嚴(yán)刑逼供的糊弄朕!”
繆俞押著玄子玉走進(jìn)含明殿。玄子玉頭發(fā)凌亂,眼底烏黑,周身全是刀傷。
他一進(jìn)大殿,還不等蕭禧說上一言半語,直接俯身磕頭。
“草民請陛下做主,草民已經(jīng)認(rèn)罪,指認(rèn)也算有功。那毒后竟然趁著夜半無人之境,派人前來殺人滅口,要不是草民會點占卜之術(shù)又會些自保的功夫,草民今日就見不到陛下了!”
蕭禧后退半步,此時含明殿的大門打開,繆嬿頭帶鳳釵,儀杖從兩側(cè)而入,她目光掃過眾臣,落在正中間的玄子玉身上。
“本宮何時命令過你在仙丹中下藥,又在何地與你勾結(jié)。你如此污蔑本宮是受何人指使!”
玄子玉顫抖著身子,并不看繆嬿,也不搭她的話茬。
“陛下,倘若不是太后,內(nèi)閣劉拱能不攔著?都是太后為草民疏通關(guān)系,才讓草民見到了陛下,還說只要草民成功,便助草民遠(yuǎn)走他鄉(xiāng),榮華富貴一生不斷?!?p> 說完,他一臉恨絕的怒目看向繆嬿。
“太后,不要怪草民出賣你,你過河拆橋,不僅沒有說好的榮華富貴,還派內(nèi)衛(wèi)追殺我,連一點后路都不留給我,謀害先皇本來就是死罪,今日我便以死贖罪,望陛下念在我悔過的份上,放過我的徒兒!?。 ?p> 說完,玄子玉看準(zhǔn)繆嬿身旁的盤龍柱,一腦袋撞上去,血瞬間崩了繆嬿一身。
眾臣紛紛躲避
蕭禧臉色巨變,大聲喊,道:“太醫(yī)!太醫(yī)何在?”
底下群臣議論紛紛,有些受不了的文臣當(dāng)初吐了出來。
“這,這哪里還有救,腦漿都崩出來了。”
“這么狠,難道太后真的是謀害先皇的真兇?”
“這...先皇都敢謀害,那先前太子自殺案,為什么太后也是第一個到場的?”
“說到這也是奇怪,當(dāng)初太后怎么知道太子是自殺,定案定的如此隨意,真是細(xì)思極恐啊?!?p> “那可是她的親生兒子?!?p> 蕭禧被嚇的連連后退,他一腳絆在高臺的臺階上,扶著欄桿就吐了出來。
繆嬿像是被釘子一榔頭打在身上,瞬間定住了,但她依舊強裝鎮(zhèn)定。
“結(jié)案可以依照證詞,但定罪卻要證據(jù),今日之事,本宮記下了,蕭華,你為了達(dá)到目的,弄出這么一出,就不怕全天下指責(zé)你不孝么!”
晉親王一愣,他握緊了拳頭看向搖著扇子看戲的恭親王。雙目通紅的又死死盯著人群中刑部侍郎的眼睛。任何案子都要遞交刑部,刑部如今明面上又在他的手上,再加上案子從始至終他都有監(jiān)責(zé),母后指責(zé)他,他都無法辯駁。
蕭禧疲憊的擺擺手。
“來人,把母后帶下去。在有確實證據(jù)前誰都不許動刑?!?p> 繆嬿一甩袖子,掙扎開前來壓著她的侍衛(wèi)。
“本宮自己走?!?p> 她路過繆俞時,神色一沉,低聲,道:“柳羽,等本宮出來,就是你的忌日!”
繆俞垂著眼瞼,絲毫未動。
伏在臺階上的蕭禧見此,竟然身子一軟,昏倒在地。
群臣一擁而上。
“陛下!太醫(yī)!”
“太醫(yī)在哪里!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