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相是什么
魏行知仰頭,“陛下,臣能自證清白。”她轉(zhuǎn)頭看向魚四,“我是什么時候指使你殺害程芊芊的?”
魚四眼神躲閃,不敢與魏行知對視,“是……是在你被罰跪的當天晚上,小人去祠堂見你,你交代給小人的?!?p> “那你是什么時候入的府?”魏行知問道。
“昨日晌午后?!?p> 魏行知哦了一聲,眼角漫上譏諷,“我再問你,你是如何殺害了程姑娘?”
魚四咽了口口水,“我是裝成小廝,混到程府,趁著程芊芊外出尋你的時間,藏在她的院子里,等到傍晚她熟睡的時候……一刀劃破了她的脖子?!?p> 聽著這些話,陳氏臉色愈發(fā)沉痛,頭埋在程皖素懷中,根本不敢去看慘死的程芊芊,那是她的親生女兒,如今就被這個畜生給殺了,這叫她如何不恨。
魏行知輕笑了一聲,“我被罰跪祠堂的時候,派人傳信于你?此人是誰,可是魏府的人,還是我的狐朋狗友?程姑娘晌午前外出,你卻是晌午后入的府,謊稱她離府潛入她的宅院,那我再問你,程姑娘在見我之后回府,用過午膳后,有沒有出去?”
魚四臉色倏爾煞白,他慌張的解釋,“那應(yīng)該是我記錯了,我忘了……”
魏行知打斷他,看向程皖素,“程大小姐應(yīng)該很清楚令妹的行蹤。”
“是?!背掏钏卮鬼?,長長的睫毛上泛著晶瑩的淚花,她柔聲道,“昨日小妹晌午前出了趟府,回來后,便再未出去過?!?p> 陳氏抓著程皖素衣袖的手瞬間緊繃,“你的意思是說,殺害我女兒的,另有其人?不,不對,我家芊芊天真活潑,從不與人交惡,怎么可能得罪旁人,只有你……只有你有理由害她!”
魏行知直接無視她。
“魚四,你好好說說,是誰去對你傳的信?”
“是……是少將軍最好的朋友周漢……”
魏行知簡直都要當庭笑出聲了,說誰不好,說周漢?“陛下,南梟二十三年春,西蜀進犯丹陽,臣當時年幼,不知戰(zhàn)場兇險,落入敵軍陷阱,危難時刻,是臣的好友亦是當時臣祖父部下王家嫡子王之烊救下臣的性命,自己卻落得個重傷不治?!?p> “臣心中有愧,來了京城,穩(wěn)定后第一時間就讓周漢和馬淮返回丹陽接王之烊來京醫(yī)治,臣罰跪祠堂的當晚,周漢還在趕回的路上,陛下若不信,可找魏家所有人對峙。”
說起王之烊,魏行知心中有愧,但原主卻還存了別樣的心思,原主雖然是個騎馬倚斜橋的紈绔,但當時到底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罷了。
王之烊騎馬躍城門,從數(shù)百個西蜀軍中,撿回了她的一條命,說不動心,是假的吧。
可惜原主死了,活下來的魏行知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魏行知了。
想到這兒,魏行知的心情有些沉悶,連帶著表情也冷暗下來。
落在萬俟謙眼中,就是另一層意思了。她該不會喜歡上那個什么王之烊了吧?
魚四的謊言被魏行知戳破,神色終于穩(wěn)不住,他攥著自己的袖子,“我記錯了……”
“夠了?!比f俟謙冷聲打斷,他倦怠的往后靠了靠,“前言不搭后語的話,朕不想聽?!?p> 魚四被冷喝一聲,嚇得額頭冷汗連連。
魏行知開口,“陛下,魚四曾與臣有過過節(jié),焉知不是有心之人利用魚四,殺害程芊芊,陷害臣,使程太傅痛失愛女,使臣被迫冤死,重創(chuàng)朝中重臣,意圖對陛下不利!”
這范圍就大了,若只是殺害程芊芊可以算作私怨,可若是重創(chuàng)朝中重臣,那就是跟先前的賈丞相別無二致了!
魏行知淡漠的掃了一眼朝中的官員,“陛下,臣也要求個公道。方才高大人說,臣綁了清倌回府……那臣也想知道,臣綁了于崇光的兒子于長愿,不,應(yīng)該是于長淵,應(yīng)該不為過吧?”
于長淵也不是傻子,在大殿上聽了這么久,早就意識到自己被人當槍使了,而使這把槍的人,很可能還與自己的父親有關(guān)。
他去到楚腰樓,是府中下人借著他人的名義傳信給自己,可若沒有父親的授意,以父親行事周全不透風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會讓信落到他一個養(yǎng)子手里?
是,于夫人于他有恩,可于大人……
于長淵低著頭,凝視著地板上,一言不發(fā)。
魏行知看了一眼魚四捧著的玉佩,薄唇輕啟,“至于玉佩……”
外面走進來一個小太監(jiān),打斷了魏行知的話,“陛下,魏老將軍在外求見陛下?!?p> 魏行知面色無異,仿佛了然于心。
“傳召。”萬俟謙不顧眾官神情各異,直接下了指令。
魏老將軍一身正紅朝服,面容嚴峻,怒氣沖沖的走在最前方,跟在他身后的還有王之烊,周漢以及一名婢女。
萬俟謙的目光越過魏老將軍,不自覺的打量著步履緩慢,滿面溫潤的年輕男子,年歲上應(yīng)和魏行知一般大,身形看著孱弱無比,確實如魏行知所說,重傷不治。
無端的,心中生出些郁悶。
“老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蔽豪蠈④婋m是武將,不懂規(guī)矩,但最基本的君臣之禮卻銘記于心。
拜見完萬俟謙,他便看向眼圈發(fā)紅的魏行知,風霜縱橫的臉上頓時涌出怒氣,他丫的這一輩子除了兒子死的時候和王之烊重傷的時候見孫女紅過眼,其余時候這丫頭就是個硬骨頭。
今日在這兒,竟然有人把這硬骨頭欺負哭了?
“老夫一輩子縱橫沙場,保家衛(wèi)國,臨老竟然還保不了我這孫女不被人欺負?”
魏老將軍怒目圓睜,瞪著程太傅,“程太傅,可不是老夫說你,我家孫女今年不過十九,她就是行事乖張,你也不能如此偏頗,一口咬定了是她害得你女兒!”
程太傅沉痛垂著頭,全然不抬頭看魏老將軍。倒是陳氏,怨恨的吼道,“若是今日死的是魏行知,你又當如何!”
魏老將軍一頓,“若是死的是魏行知,老夫誓要揪出兇手,一刀一刀剮了他,我魏家的兒女,只能光明磊落的死在戰(zhàn)場上,絕不能死在這陰謀詭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