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逼他立后
驀地,太后話鋒一轉(zhuǎn),目光落到站在角落里穿著輔政大臣朝服的魏行知身上。
那凌厲的目光,宛若刀鋒一般刺的魏行知不得不抬起頭。
太后挑剔的從上到下掃視了一眼魏行知,“你就是阻攔皇帝立后納妃的魏行知?”
一個月前,先皇駕崩,她一時難忍哀思,加之生了宥兒身子有了虧損,便轉(zhuǎn)移到行宮休養(yǎng),所以還未曾見過這個保住她兒子皇位的女人。起初聽說她橫掃逆賊,救駕有功,她對這個丫頭心中還是存了感激的。
可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覬覦后位,阻礙皇帝立后納妃?
想到這兒,太后的目光愈發(fā)陰沉。
魏行知面不改色,朝太后行官禮,“回稟太后,臣正是魏行知。”
太后冷笑一聲,攥著萬俟謙的手,長長的指甲幾欲陷進萬俟謙的手背中,“放肆!”
二字出口,萬俟謙的臉色瞬間就難看了,魏行知處變不驚的屈膝跪地,穿越到這兒,啥好處沒落著,膝蓋倒是受了不少的罪。
“你身為皇帝倚重的朝臣,竟然敢阻礙皇帝立后納妃,你居心何在?”
她撐著一口氣,坐直身子,嚴詞厲色。
魏行知低聲道,“微臣所言皆是為江山社稷,為南梟百姓,絕無私心,請?zhí)笈c陛下明鑒?!?p> 她平平淡淡的回了一句話,讓太后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糖身上,憋悶不已。
“你敢起誓,你半點都沒有私心嗎?”
魏行知抬頭,伸出右手比了四個手指,“臣以魏氏全族擔保,臣不讓陛下立后納妃,絕無半點私心,若有假,魏氏全族無后而終?!?p> 太后原本還氣勢洶洶的神色,在看見魏行知如此堅決鎮(zhèn)定的起誓后,怒火忽的熄了下去。難道是她想錯了?她對后位真的沒有半點私心?
“當真?”
“當真?!?p> 太后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她在后位這么多年,閱人無數(shù),魏行知不過一個黃毛丫頭,即便再有本事,也不會說起謊話如此鎮(zhèn)定,許是她想錯了。
“那便是哀家錯怪你了?!碧蟮氖炙闪怂?,臉上的戾氣瞬間消散,她語重心長道,“你是魏老將軍的孫女兒,想來也有如魏老將軍一般的風骨。那哀家的話,你便能聽的明白?!?p> “哀家且問你,皇帝立后為普天之慶事,亦可拉攏權(quán)臣,鞏固朝廷可有錯?”
“沒錯?!蔽盒兄院喴赓W。
萬俟謙眼皮一跳。
太后勾了勾唇,“那皇帝納妃,綿延皇嗣,鞏固國本,平衡前朝后宮,可有錯?”
“沒錯?!蔽盒兄耘f回了兩個字。
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蒼白的臉色也浮現(xiàn)出幾許紅潤,像是心中郁結(jié)散了不少,她輕輕拍著萬俟謙的手,“皇帝,魏行知年輕,做錯一次,情有可原,如今她已經(jīng)意識到了,立后納妃是重中之重,你也該好好考慮考慮了,哀家覺得素素就不錯……”
“太后?!蔽盒兄粗查较?,不著痕跡的踹了踹自己的墨云靴子,心中一萬只羊駝飛奔而過。
他到底要鬧哪樣?
太后被打斷,神色十分不悅,“你又有何事?”
魏行知頓了頓,“太后所言,皆沒錯,錯的是時候。朝臣空缺,后宮虛設(shè),百官想忝居高位,就要討好皇帝,送進來的世家女子究竟是為平衡前朝后宮,還是為了禍亂朝政,不得而知?!?p> 太后忽的拿起床榻邊矮幾上放著的茶杯,砸在魏行知的手上,滾燙的茶水傾灑而出,魏行知眉頭一皺,忍著倒抽冷氣的沖動,依舊硬著頭皮繼續(xù)說。
“太后久居慈寧宮有所不知。南梟剛剛經(jīng)歷內(nèi)憂外患,國庫虧損,若行立后大典,再大舉納妃,勢必要修繕后宮,舉行殿選,耗費銀兩,如今的南梟正值風雨飄搖,實在不是立后納妃的好時候?!?p> 一番話,將太后剛剛緩和過來的臉色又說的黑了個徹底。
說來說去,這魏行知就是非得阻礙皇帝納妃了?
氣氛一度凝滯,萬俟謙反握住太后的手,陰沉的目光落到魏行知燙的紅腫的手上,沉聲道,“母后,朕覺得魏卿所言有禮,立后一事,便再等等吧?!?p> “你等的,素素可能等的了?她如今都二十了,尋常女子如她這年紀已經(jīng)做娘了,程家是高門大戶,在朝也有不少人脈,這些年,她一直為你等到了現(xiàn)在,你卻不肯取她了,你要讓她淪為南梟的笑話嗎?”
太后沉著臉色,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萬俟謙。從前謙兒從來不會忤逆她,對素素也是謙和有禮,情意深重,怎么如今卻一味置素素于風口浪尖?
難不成,不是魏行知對謙兒有了心思,而是謙兒對魏行知……
太后頭皮發(fā)麻,這一個月,謙兒召見魏行知的次數(shù)比來看她還要多,且每每都是獨處。
想到這兒,太后又捂著胸口一陣咳嗽,“哀家,哀家的時日無多了,你就不能讓哀家在活著的時候,看著你娶妻嗎?”
“噗——”太后驟然吐血,血跡暈染在薄被上,魏行知神色一凜,顧不得燙傷,起身去外喚太醫(yī)。
原先候在外面的太醫(yī)匆匆忙忙的又提著藥箱進去,給太后把脈,片刻后,臉色凝重。
“皇上,太后的病動不得怒啊!微臣,微臣心有余而力不足?!?p> 萬俟謙看著又暈厥的太后,心底到底生出一絲不忍,他將手抽開,喚來宮女給太后換一床薄被,隨即叮囑太醫(yī)好好照顧太后。
臨出慈寧宮,芳若淺淺屈膝,“皇上,太后無非是掛念您,為著您好,您何不如就娶了程小姐就當是來沖喜,讓太后跟著高興?!?p> 萬俟謙頓住腳步,冷聲道,“朕的事,需要你過問了?”
芳若臉色一僵,誠惶誠恐的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心疼太后?!?p> 萬俟謙冷哼一聲,雙手負后走出慈寧宮,魏行知亦步亦趨的跟在魏行知身后,待走至無人處,魏行知抿了抿唇,斟酌著開口。
“皇上,臣覺得立程小姐為后,無可厚非。”
“你什么意思?”萬俟謙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雙眸定定的直視著魏行知,“你也來勸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