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徐昊會如此吃驚,要知道任老爺尸變不過短短一天的功夫,充其量只能是最低級別的行尸,用九叔畫的符箓,完全足夠應(yīng)付了???
但現(xiàn)在看著對方緩慢的動作,就好像真空下行走的模樣,但卻意味著任老爺正在不斷試圖擺脫符箓的控制。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徐昊心中驚訝,連忙用手指點在任老爺頭上,同時將自己體內(nèi)的法力,源源不斷灌入符箓里,試圖增加其中的力量。
所謂法力,有些類似精神力和生命力的混合體,任何活著的生物,都天生具備這種東西,只不過修道之人能夠自如的控制,并且不斷提升,因此徐昊即使沒有修過道,體內(nèi)卻依然有道存在,過度使用道法之后,全身癱軟無力,形如槁木,動彈不得。
然而隨著法力不斷注入,任老爺那邊,更多的意識反而如潮水般涌了過來。
徐昊只覺眼前一花,看到的卻不是死前那種痛苦沉悶的負面情緒,反而是年輕時候的任老爺,搓著手站在屋子外面,焦急的等待著什么?
“這是什么情況?”徐昊只覺有些奇妙,如果說之前看到死亡回放,還能用大腦皮層停留的信息來解釋,那么這起碼幾十年前的事情,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難道才尸變不久的任老爺,已經(jīng)居然了更高一級僵尸才具備的靈識?
不過由不得徐昊多想,只見幻境中的世界,隨著一聲啼哭,只見產(chǎn)婆抱著個女嬰來到任老爺身邊,周圍的人紛紛上前恭喜,而這個在任家鎮(zhèn)呼風(fēng)喚雨的幕后大佬,此刻卻像個孩子般泣不成聲,抱著嬰兒哭個不停。
在然后的畫面,幾乎都是這個孩子成長的片段,第一次開口叫他爸爸,第一次玩耍摔倒大哭,以及第一次拍全家照,任老爺正襟危坐抱著女兒,一臉嚴(yán)肅不敢有半分失誤,反而是任婷婷天真爛漫,不停打鬧,把整個相館鬧得是雞飛狗跳....
幾乎所有的瀕死意識,都是和女兒有關(guān)....
就在徐昊看的出神之際,卻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在耳邊說道:
“殺了我....”
“???”徐昊大驚失色,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能跟自己交流,隨即回想起來,四目道長說過,靈識辯物,就好像一個通道。按照這個邏輯,既然能感知對方,那么對方也能順著這個通道,反過來感知你。
因此在徐昊窺視任老爺精神的時候,他一樣能跟徐昊產(chǎn)生交流。
“殺了我....否則....我女兒會有危險....”任老爺?shù)穆曇舴浅L撊?,但徐昊卻絲毫不敢大意。
初生的僵尸就有這樣的本事,在他印象里,只有《僵尸叔叔》電影中,被成了精的僵尸咬了之后,那四個侍衛(wèi)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不僅形成了自己的語言體系,能夠彼此交流,以及奇怪的欲望。更重要的是傳統(tǒng)法器,例如桃木劍對他們來說,效果不斷遞減,僵尸第一次摸到之后,直接被彈開,第二次則直接插進身體,木劍直接燒盡,都沒有造成多少傷害。
簡直跟現(xiàn)在靈符的效果一模一樣。
“你魂魄還沒完全離體,我若殺你,只怕對你不利,今后難于超生,萬劫不復(fù)!”徐昊厲聲說道:“你既然有了靈識,我在助你一臂之力,共同抑制住心魔,親自去保護你的女兒!”
“我做不到....已經(jīng)快控制不住了....”任老爺艱難的說道:“殺我的,是我父親...他告訴我,僵尸都會第一時間去殺親人,是天性,改不了的....”
說道這里,任老爺躊躇了一下,差點就把額頭的符紙扯下來,同時傳遞給徐昊的聲音,變得越發(fā)微弱。
“...小師傅,你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我不能....傷害到婷婷..”
頃刻間,任老爺血紅的瞳孔中,居然緩緩流出淚來,鮮血般的顏色,在猙獰的面孔上,劃過斑駁的痕跡。
見此情景,徐昊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得罪了!”
隨著徐昊心念一動,任老爺本就灌入法力的身體,頓時冒出一股火苗,從口中燒起,徑直竄入丹田,當(dāng)真是五臟成灰,四肢皆朽,瞬間功夫整個人就熊熊燃燒起來。
四周躲在角落里看熱鬧的士兵,這個時候才敢探出頭來,看著剛才兇橫無比的任老爺,如今也變成一堆黑炭,不禁大吃一驚,他們幾十號人沒有辦法對付的怪物,居然被如此輕易的消滅,于是乎看向徐昊的眼神,也變得敬畏起來。
但徐昊卻沒有理會他們,眼神徑直盯著火焰中不斷扭曲的尸體。
他雖然身為道士,貴為掌門,卻不會誦經(jīng),也不會打醮,甚至連道藏都沒囫圇看過一遍,此刻有心為任老爺超度一番,卻始終有心無力。
“人死之前,谷氣,頂氣,怨氣會淤積在喉嚨....”
徐昊喃喃念出了當(dāng)初九叔說過的話來:
“任老爺,你經(jīng)歷的慘劇,我剛才也體會過了,所以你的心情我多少有些理解....這樣吧!今天晚上,我會想盡辦法,保你女兒安全!”
說完這句話,徐昊低著頭,緩緩走出牢房,隱約聽到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謝....謝謝!”
但就好像清風(fēng)過山崗,明月照大江,沒有半點痕跡,很快就沒了動靜。
而在場的所有保安隊士兵,十幾號人七八條槍,卻沒有一個敢攔在徐昊前面,紛紛用驚懼的眼神,目送他離開,就這么大刺刺從保安隊里出來,仿佛他根本不應(yīng)該被關(guān)在這里一樣。
眼見徐昊脫困,屋頂上的秋生連忙跳了下來。
“真有你的,任家鎮(zhèn)從清代衙門開始,就沒有你這樣,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大搖大擺從監(jiān)牢出來的....”
徐昊聞言搖了搖頭,掃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秋生的自行車,然后才沉聲說道:
“你剛才就不應(yīng)該待在這里,九叔他們可能會有危險....”
“危險?”秋生詫異的說道:“不可能的,我?guī)煾傅谋臼?,恐怕你還不清楚,絕對沒有什么妖魔鬼怪能傷的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