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四目道長和九叔的名字,東南西北的臉色變得更加復雜起來。
自己師父最交好的同門,就是四目道長,沒想到對方居然知道這一層關系,看來確實有可能是茅山的門人,但....
這么年輕,就貴為一派掌門,這實在是有些驚世駭俗,于是乎四人看徐昊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像個冒牌的掌門人。
而徐昊這邊,一開始并沒有打算,擺出掌門大印的,這玩意被他毫不愛惜的穿了繩子,當擺件一樣掛在脖子上,本身就是一種很怠慢的行為,被九叔看到的話,少不得一頓教育。而且他今天來省城是購買煉丹原料和工具的,哪里有時間在這種地方浪費。
但無奈這些兵痞,把槍都推到自己腦門上了,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
為了避免被亂槍打死,徐昊只能把跟東南西北發(fā)生的爭端,盡可能往門派內(nèi)部矛盾的上靠攏,這種時候兵痞也不好介入,這件事才能善了。
誰知那兵痞的軍官,滿臉狐疑的看了徐昊半天,然后對東南西北問道:
“真有茅山...那個什么麻衣派嗎?”
“是有!”
“哦....那他是不是真的?”
東南西北四人聞言,互相看了一眼,為首的阿東咬了咬牙,極不情愿的說道:
“這個信物是真的,確實是歷代一脈單傳的掌門大印,但....”
然而話還沒說完,肚子里關于徐昊身份懷疑的各種疑點,還沒說出口,那軍官卻扶掌大笑道:
“哈哈,造化造化,如今龍大帥有令,廣納各路能人異士來給公子看病,既然閣下是茅山麻衣派掌門,那么就有請----跟我回大帥府一趟!”
這下子不僅是東南西北大吃了一驚,就連徐昊也嚇了一跳。
同時心里暗暗罵了一句-----完蛋!看病這種事情他根本沒有經(jīng)歷,上輩子哪怕是手劃開了個口子,都去醫(yī)院看病那種,可以說根本沒有半點醫(yī)術。
可這軍官不管這些,他只負責完成大帥的命令,收羅各地有名的能人異士,來大帥府交差!這自然多多益善,如今徐昊看起來雖然不像個掌門,但他的身份得到了同行的認可,剛才也露了一手,多少有些本事。
至于能不能看病,那反而不是軍官在乎的事情,本著多多益善的心思,自然而然將徐昊納入了去大帥府的人中。
此刻眼見帶來的馬匹不足,立刻吩咐手下人,去商業(yè)街上搶了輛裝飾精美的轎子過來,據(jù)說還是前清時候巡撫才用的官轎,端的是氣派十足。
然后不由分說,把徐昊塞進了轎子,一行人簇擁著往前走去。
這一幕落在東南西北四人眼中,頗有些不是滋味,原本他們四個是來省城,為師父千鶴道長,打響招牌的,沒想到現(xiàn)在好了,風頭全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麻衣派掌門人給奪去,他們四個騎著馬,跟在轎子旁邊,怎么看都像是在拱衛(wèi)徐昊的模樣,當真是虧本到家了。
畢竟沒有人會注意騎在馬上的人,而只會打聽坐在奢華轎子里的是誰。
...
.......
話說就在徐昊仿佛被搶親似得拖進了大帥府,遠在任家鎮(zhèn)這邊,義莊的院子里已經(jīng)升起寥寥炊煙,顯然九叔已經(jīng)回來,并且張羅著讓文才做飯。
只見這小子一臉饞像,提著只倒霉的老母雞,就往外面走,看樣子是來了客人,以至于讓一向節(jié)儉的九叔,會如此大方,居然用最好的食材來款待,看樣子來訪的客人,身份特殊呢。
“師兄好久不見,一如往昔般神采奕奕!”
只見端坐八仙桌的訪客,頭戴黑色的瓦梁巾,身穿黃海青道袍,身板硬朗挺拔,眉目間英氣不減,正襟危坐,任誰看了,都覺得這簡直就是道士該有的典范。
“師弟別那么拘束,四目他們在我這里,一向很隨便的~”九叔無奈的說道,他本身就是個較為古板的人,但眼前這人似乎比他還要循規(guī)蹈矩,否則也不會大熱的天,穿著全套的道袍,也不嫌熱的慌,這實在是讓九叔有些不習慣。
“哈哈,如此----千鶴我就叨擾了!”
說這話的正是《僵尸叔叔》里出現(xiàn)的千鶴道長,扮演者鐘發(fā),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演的僵尸片,從《鬼打鬼》到《猛鬼學堂》,有一部算一部,領盒飯的速度都很快,明明一身的本事,卻始終下場凄慘。
“師弟你不是一直在邊疆那邊活動嗎?如今怎么有時間過來,廣東這里來看我!”
“唉---說來話長了,其實我早就離開邊疆,這幾個月一直在廣西,貴州等地游歷,試著找些工作,聊于糊口....”
聽到這話,九叔不禁吃了一驚,他知道自己師弟的本事,學得一手驅(qū)魔降妖的本事,出師之后,主動去妖魔鬼怪頻繁出現(xiàn)的邊疆,勢要斬妖除魔,匡扶正道。
這種理想當初沒少被麻麻地等人嘲笑,但千鶴最終還是在邊疆創(chuàng)出了一番名堂,甚至還得到前清皇帝的夸獎。
似乎是看出了九叔眼中的驚訝,千鶴道長露出了一個苦笑,無奈的說道:
“今時不同往日,過去幫府邸驅(qū)鬼,少不得兩三封銀子,如今邊疆那邊的鬼怪妖物,已經(jīng)越來越少,而我又需要一筆錢,度過寒冷的冬天,因此不得不來到處找活干了!”
聽到這話,九叔頭上的一字眉不由皺了起來。
“那....離開邊疆之后,你的情況好些了嗎?”
“沒有,可能我離開廣東已經(jīng)太久了,都有些不適用這里的生活....”千鶴道長嘆了口氣說道:“每到一個村子,我必須反復跟當?shù)厝酥v清楚,我不是賣東西的郎貨,也不是給軍閥招兵的牙人,更不是治療陽痿的江湖游醫(yī),我是一個道士!如假包換的道士...”
說道這里,千鶴苦笑了下,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我也知道這道袍很熱,但有了這身衣服,去找人談報酬會更簡單些,這恐怕就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了吧!”
看著眼前那個最有理想的中年人,九叔有些無語,當初立志要匡扶人間正道的人,如今也開始為了幾文幾元的生意不斷奔波,甚至還必須穿戴整齊的袍服,一本正經(jīng)的賺錢....
兩者間的變化,實在讓九叔有些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