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里的男人剛一開口,何成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
那洋館的情殺案并非單純的,像表面那樣,只是一場頗有些狗血的柴刀戲碼。
李氏姐妹,白子良,這三人的交際中,存在隱情。
何成認真起來,仔細看著那屬于白子良的錄像。
“我知道,這可能會讓你有些無法相信,又或是顯得我在為自己的罪行開脫一般,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之前的所作所為,包括那段錄像,都是李傾函一手策劃的,并非我的本意?!?p> “也許這樣說你的妹妹,會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也肯定無法相信,平時乖巧懂事的她,到底會有著怎樣殘忍的行徑?!?p> 白子良的表情痛苦異常,似乎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尖刀一般,刺穿了兩個人的心臟:
“起初,我也并不相信,李傾函會做出這樣的事,可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p> “如果要講述起原因,應(yīng)該是從那時的我提出分手開始?!?p> “你應(yīng)該了解我的,小暖,請允許我還可以這樣稱呼你,因為此間的一切,真的并非我本意,我是那樣的愛你,不論何時何地。”
“小暖——還記得我提出分手的那天,你沒有多么的歇斯底里,只是輕描淡寫的問我,做出這樣決定的原因是什么?”
“而那時的我說,是因為你總是板著一張臉,帶著一種冷冰冰的態(tài)度,好像所有人都欠你的,整個世界都欠你的,我很不喜歡?!?p> “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我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對我最愛的人?”
白子良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臉色漲的發(fā)紅:
“你知道嗎,和你交換戒指的那一天,我連婚期都選好了,就在七月的第一天。”
“我像個傻子一樣給母親打了十幾通電話,說我一定要給老爸個驚喜,因為我白子良這輩子所有的運氣都用光了,就為了這一刻,就為了能遇見你,就為了能給你娶回家!”
“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過一輩子,怎會對你說出那樣惡毒的話?”
說到這里,自白內(nèi)容已經(jīng)進入了正題,白子良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而發(fā)生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李傾函,她是一個魔鬼,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在和你提出分手的前一天晚上,李傾函,你的妹妹,在夜里來到我的房間,對我說不要開燈,想要給我一個獎勵?!?p> “那時的屋里只有一點月光,你們長的太像了,我根本分不清——而且,你知道嗎?”
“她在扮演你!”
“李傾函和我說,她妹妹今天給她送了生日禮物,她已經(jīng)長大了,不是那個吵著想要姐姐抱的小女孩了...”
“具體的細節(jié)我也不想多說什么。小暖,你只要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到底代表了什么,而這所發(fā)生的事,根本不是出于我的本意。”
“那天晚上,我把她當(dāng)成了你?!?p> “在事情發(fā)生過后,李傾函不再偽裝下去,而是告訴我,她已經(jīng)把剛才我們所做的錄了像,以此威脅?!?p> “她要我和你分手,否則就把錄像發(fā)給姐姐。”
“我問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我對李向暖不夠好么,你要用上這樣的手段?”
“可你知道她說什么?”
“姐姐的東西,從來都有一半是我的,而白子良是一個多余的存在,沒了我,她們兩個會過的更好?!?p> “所以,我沒有辦法,只能照作?!?p> “那時的我曾天真的以為,李傾函只是單純的討厭我,沒有我,你會遇到更好的人?!?p> “可我錯了?!?p> 說到這,白子良痛苦的捂住了面部,已經(jīng)控制不住情緒,語速飛快:
“在我和你提出分手的當(dāng)天,李傾函一定是將那段錄像拿給你看了,并且將事實歪曲了一番,所以那天的你才會跑過來問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妹妹,你就那樣喜歡她的笑臉么?”
“這怎么可能?”
“我在震驚中失去了判斷力,因為我根本不了解,李傾函到底和你說了什么,所以我只能選擇沉默?!?p> “而我現(xiàn)在將這一切都錄下來,希望能向你解釋清楚,這才是真相?!?p> 最后,白子良又帶著堅定的目光說出了結(jié)語:
“小暖,我想讓你知道,無論發(fā)生了什么,無論這個世界怎樣運轉(zhuǎn),無論你變得如何——從始至終,我白子良所愛的都只有你一人,沒有過一點違背良心的舉動?!?p> “也許我曾傷你至深,讓你歇斯底里,會讓你做出什么傷害自己或是傷害他人的舉動,但這沒有關(guān)系?!?p> “我曾說過,我白子良會和你共度余生,共赴黃泉?!?p> “我說到做到?!?p> 錄像播到這里,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剩下的都是白色的雪花,發(fā)出一種電流樣的“沙沙”聲。
何成看完這錄像的內(nèi)容后,說實話,第一時間的反應(yīng),他的心靈是崩潰的。
原來這妹妹才是大boss,來了一手極其陰損的過河拆橋,然后又殺姐姐,可以說是非常的離譜了。
怪不得白子良會變成閃靈,有著這樣強烈的執(zhí)念。
如果他是白子良,那么這盤錄像帶最終沒有被李向暖看到,那么他也會連死都不得安生,因為確實太冤屈了。
“那么,我應(yīng)該是懂了,白子良那所謂的遺愿到底是什么?!?p> 何成關(guān)了電視,又將這盤黑色的錄像帶從放映機里抽出,揣入兜內(nèi)。
就在錄像帶被抽出的那一刻,沙發(fā)上的閃靈一陣扭曲,身影消散在了半空中,何成也在恍惚間回到了走廊。
至此,四只鬼中的閃靈,也被何成搞定了。
既然何成拿到了閃靈的錄像帶,那么就算他接受了遺愿,在遺愿被完成前,閃靈將不會再尋找下一個生者,也就不會再出現(xiàn)受害者。
閃靈與惡鬼,對人已經(jīng)沒有了威脅。
所以,現(xiàn)在還有危險的,就只剩下厲鬼與兇靈。
“根本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啊?!?p> 何成有些頭痛的捏了捏眉心。
厲鬼帶著一堆死人,正在洋館里亂走,遇到人就殺,所以哪怕少了兩只鬼,生存幾率也不是很高。
現(xiàn)在拼的就是運氣了。
不過他剛剛才被閃靈找了一手,該說是幸運,還是倒霉呢?
“高榮和李冰那邊怎么樣了?”
何成看著走廊的那端,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拿沒拿到證據(jù),安不安全。
就在這時,何成的手機響了一下,是特別提示音,這是高松那邊有了進展。
何成朝走廊前后看了看,并沒有什么異樣,這才接收了高松發(fā)來的視頻,點擊觀看。
視頻的內(nèi)容就是那天的監(jiān)控。
而在視頻播放的那一刻,何成神色一凝,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
監(jiān)控的時間顯示是2016年6月28日晚十二點。
地點是洋館a棟大廳。
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洋館的領(lǐng)導(dǎo)層,以及大批員工圍在廁所前,看樣子正在討論今日發(fā)生的兇殺案。
而在十二點整的那一刻。
在所有人的目視下,一只皮膚鐵青的鬼從廁所里爬出,發(fā)出了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不是吧,當(dāng)著警察的面,直接就出來殺人了?”
何成有些吃驚。
沒有關(guān)心警方的反應(yīng),何成反而是注意到了一個警察隊伍里,穿著便裝的年輕人,產(chǎn)生了一種怪異的熟悉感。
繼續(xù)看下去。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則讓何成瞪大了雙眼,脊骨發(fā)涼。
只是在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那一切怪異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那遺忘的根源。
所有恐懼的根源。
任天龍看到他們這些人像是怪物的根源。
這一剎那,何成所有的解惑都得到了解答。
沒來得及看接下來的內(nèi)容,何成收起手機,飛速的離開了這里,奔向雨中。
在白文靜那邊。
她從403寢室離開后,就已開始玩命的奔跑,想著離后面那怪物越遠越好。
可誰知,走廊上的天花板掛下一只皮膚鐵青的女人,似乎已經(jīng)在此等候多時,這讓白文靜猛的停下了腳步。
“咚”的一聲。
那女人的頭掉了下來,滾到了白文靜腳前,有生命一般的立了起來,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白文靜嚇得轉(zhuǎn)過身,回過頭去,卻看到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林小仙,不,李向暖。
她就在站在自己的身后,沒有一點聲響,臉上還是猶如死人,沒有一點的表情。
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可以逃走的路,白文靜身體一軟,絕望的坐在了地上。
前面的鬼撿起的頭,捧到白文靜的面前,后面的鬼拿下自己的頭,捧到白文靜的后方。
兩只鬼頭發(fā)出了“咯咯咯”的笑聲,似乎想要告知白文靜什么,卻礙于人和鬼的差異,產(chǎn)生了交流障礙。
“它們的頭可以拆換的,林小仙就被換了頭,那我...”白文靜的雙眼愈發(fā)無神。
兩只捧著頭顱的鬼圍繞著白文靜,旋轉(zhuǎn)起來,越來越快,就像圍著火堆跳舞一般,毛骨悚然的笑聲交叉,將白文靜包圍。
白文靜終于想起了,那件所被她遺忘的事,到底是什么。
“咕咚”一聲,她的頭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