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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聞討論組

第四話 妙目

奇聞討論組 務(wù)實空想家 1671 2022-03-10 23:59:55

  李棟的樣貌并不出色,甚至可以說平平無奇,一張臉上,最有辨識度的恐怕是那雙眼睛了。

  那是一雙大而明亮的星眸,干凈澄澈,滿滿的一股少年靈氣,近三十多年來未曾有過絲毫變化,一直如初。

  自小他就因為這雙眼睛,受盡雙親恩寵,鄉(xiāng)鄰青睞。

  反倒是他那個老實巴交的哥哥,完全沒被人在意過。

  外人常常能聽到李家父母對大兒子說這樣的話:“你弟弟從小聰明,你多向他學(xué)學(xué)?!?p>  這雙眼睛,成為了李棟成長之路上最犀利的敲門磚。

  要說最直接的好處,發(fā)你屬他的視力比起常人要好上許多。

  白天能看到更遠(yuǎn),對于一些細(xì)小微物,也能明察秋毫。

  十六歲那年,李棟偶然在夜里目睹一起殺人案,注意到歹徒行兇時,遭到受害人反抗在右手小拇指上留下的傷口,為破案提供了關(guān)鍵線索而受人矚目,出盡風(fēng)頭。

  從此聲名鵲起,全縣幾乎無人不知。

  縣太爺更是屢次對他贊不絕口,后來竟發(fā)展到一碰到棘手的案件,就去請他襄助。

  而李棟自然不負(fù)眾望,往往一針見血的,就能指出現(xiàn)場留下的關(guān)鍵性痕跡,這些大多都成了線索鏈里面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縣太爺對這位少年英才十分倚重,絲毫沒有長輩的架子,常常請他進府做客,兩人結(jié)為忘年之交,私底下以友相稱。

  這給李家?guī)頍o上榮耀,同時也極大地方便他們的生活。

  最為明顯的就是,各種商鋪的老板似乎都很好說話,買東西往往或多或少都有優(yōu)惠。鄰里間關(guān)系和睦,從無齟齬不和,鬧出過不快。

  在這小縣城里,小神探從來都是街頭巷尾議論的焦點。

  李棟長時間被贊美包圍著,接受著崇拜的目光和艷羨的眼神,少年心中難免有了些傲氣。

  上門提親的媒人如過江之鯽,卻沒有能入他眼的,他說的最多的就是未立業(yè)便成家怕辜負(fù)良人。

  李家父母對這麒麟兒倒也開明,絕口不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常笑著對被婉拒的媒人說:“兒子大了,看緣分吧,我們也不好干涉?!?p>  自己的兒子能不了解?他們?nèi)绾尾恢览顥澭酃馓??只是兒子的?yōu)秀在這擺著,他們也懶得戳破。

  李棟雖然享受著萬眾矚目的風(fēng)光,但終究是年輕人,心思還是有些浮躁。

  頻繁破案已經(jīng)不能給他帶來新鮮感了,讓他有些意興闌珊。

  他漸漸轉(zhuǎn)而去關(guān)注一些陌生路人,觀察他們臉上細(xì)微的表情變化。

  街頭小販宰了外地人假裝肉疼但實際隱藏的笑意,青樓女子滿臉堆笑但眼神里不難發(fā)現(xiàn)的倦怠,懦弱男子與人高聲爭辯實際卻在顫抖的手……

  一切似乎是這么好玩,李棟逐漸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在第一次當(dāng)眾拆穿一個江湖騙子的把戲,讓那人落荒而逃之后,他就喜歡上這種先看熱鬧后拆臺的游戲了,從此熱衷于此,只要有他在場面,大多會伴隨著尷尬與哄笑。

  這一日,李棟從縣里回來,路過一間被矮墻圍起來的茅屋,這是村里農(nóng)戶張五的家。

  李棟閑來無事,打量起來這有些簡陋的茅屋。

  屋子外面一片菜地被竹籬圍起來,幾根木柵扎起來的柴扉在風(fēng)中吱呀作響。

  小路上有來一個人,站在門外沖屋里喊道:“張家嫂子在家嗎?有信。”

  從屋里走出來一個女人,女人隔著柴扉接過信,對送信人施禮后道了聲多謝,送信人轉(zhuǎn)身離開。

  兩人都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小神探,皆沖著李棟點頭,算是打招呼,李棟友好地予以回應(yīng)。

  張家嫂子進入屋里,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屋里便傳出女人若有若無的啜泣聲。

  李棟來了興趣,他突然生出一股沖動,想要知道屋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鬼使神差,在瘋漲的欲望催發(fā)下,頗有賢名的小神探竟將羞恥感拋之腦后,躡手躡腳地繞過菜園。

  扒到屋子的后窗,用指頭輕輕在窗戶紙上戳了一個洞,將左眼貼了上去。

  屋里張家嫂子似乎平復(fù)了情緒,已止了聲音,拭去淚水,拿起桌上信收了起來。

  就這么一個動作,信上內(nèi)容被李棟看的清楚。

  好家伙,李棟直呼刺激,竟有這種事,真令人難以置信。

  他壓下情緒,悄無聲息的離開。

  臨走還沒忘記把窗戶紙上的破洞搗得更爛,讓其看起來不像是被手指戳破的。

  回到家中,李棟躺在床上,整個人似乎一直處于失神的狀態(tài),連大哥叫他吃飯時,也愣了半晌。

  老實的李梁撓了撓腦袋,有些費解。

  到了夜里的時候,李棟失眠了,并不是因為這種窺探別人隱私的負(fù)罪感在作怪,而是一種如同惡鬼聞到生人氣味的興奮感讓他難以入睡。

  他知道,自己要造成轟動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罷早飯,趁著張五下田的時候,李棟找到了他。

  小神探來找自己這個莊稼漢,讓張五有些局促,他不知道李棟前來所為何事,但是心里還是有些歡喜的。

  打過招呼之后,張五見小神探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支支吾吾半天不開口,他心里隱約升騰起一陣不安:“小神探有話直說?!?p>  對面的小神探嘆息一聲:“唉,張五哥,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你且附耳過來?!?p>  張五湊近前來,李棟對他耳語,隨即高聲一叫:“當(dāng)真?”

  李棟沉默不語。

  張五立刻撇下鋤頭,火急火燎地離開了,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眼神里怒火似欲噴涌而出。

  望著張五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李棟一陣竊笑,他并沒有和盤托出,只是說他看到嫂子收到一個男人的來信后屋里傳出了哭聲,他覺得有些蹊蹺,考慮了一夜還是覺得說出來比較好。

  張五未走遠(yuǎn)的時候,李棟還假意勸道:“五哥千萬別沖動,一定要問清楚。”

  等李棟看到張五家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的張五憤怒的咆哮夾雜著女人的哭聲,在議論的人群中有些刺耳。

  院子里,張五肺都要氣炸了,等他搜出來那封言辭曖昧的信,看到上面親昵的稱呼,氣血上涌,憤怒霎時便占據(jù)了理智的高地,他破口大罵:“妹,近來安好?別后甚思。賤婦,你怎么解釋?這些年雖然日子不寬裕,可你自問,我何時虧待過你?”

  他真的快被氣昏了,他知道自己的老婆以前有個青梅竹馬,兩人后來分別多年,最后老婆下嫁給自己。但他沒有想到兩人這么多年了竟然還藕斷絲連,這對狗男女。

  張家嫂子癱坐地上,耳中全是亂紛紛的聲音,哭道:“不是那樣的,我跟他是青梅竹馬,可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信上什么內(nèi)容你不都清清楚楚,況且嫁給你這些年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嗎?”

  旁人紛紛前來相勸,本著家丑不外揚的心思,張五對圍觀的鄉(xiāng)鄰說道:“多謝各位相勸,且回去吧?!?p>  眾人漸漸散去。

  李棟隔著竹籬的空隙對上了張家嫂子空洞呆滯的雙眼,一時間竟有些慌亂,逃似的離開現(xiàn)場。

  張五見所有人都離去,拉起老婆進了屋子。

  夜晚,張五夫妻二人相對無言,屋門半開著,一陣風(fēng)襲來,燈影搖動,燭火忽明忽暗,岌岌可危。

  張家嫂子望著丈夫眼神里的疏離,心如死灰。

  信任就像是瓷瓶上的裂痕,一旦產(chǎn)生,即使不碎裂,也永遠(yuǎn)都是瑕疵。

  另一邊李棟回想起白天張家嫂子的眼神,竟莫名產(chǎn)生一種恐慌。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這是幫了張五,不是做了壞事,但還是在失眠了。

  雞叫聲中天光大亮,平地一聲雷在村里炸響。

  張家嫂子自縊身亡,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竟剛烈至此。

  消息傳到李棟的耳中,他怔住了,隨即一股巨大的躁郁占據(jù)了他的身心,令他呼吸遲滯。

  他震驚于張家嫂子的剛烈,但更多的是,這個結(jié)果對他來說是難以接受的,她怎能如此?

  張家嫂子的玉碎,無疑讓他有種巨大的挫敗感,這與他預(yù)想的結(jié)果截然不同。

  他堅定地認(rèn)為自己沒錯,那封信里面的事實就是如此啊,他從來不是添油加醋之人。

  嘴硬的小神探,一連半個多月沒有出門,似乎是怕碰上什么人。

  老婆上吊之后,張五這才回過神來,越發(fā)悔恨自己的失察,沖動,他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更加愧疚的是自己對結(jié)發(fā)妻子的不信任,才是造成悲劇的根本原因。

  試問一個人非但不銷毀證據(jù),反而選擇以死明志,怎么可能心里有鬼?

  他明白自己錯怪妻子,他不壞小神探,小神探?jīng)]有夸大其詞,歪曲事實,怪只怪自己的不理智。

  安葬妻子之后,張五整天活在內(nèi)疚之中,終日借酒消愁,不到半年整個人就變得瘋瘋癲癲了。

  在妻子一周年的忌日那夜,投水而亡。

  鄉(xiāng)里并不知道事情的內(nèi)幕,只是感慨著這對可憐夫婦的遭遇。

  兩年多過去,李棟二十二歲,張五那件事對他的生活沒有什么影響,他依舊做著別人交口稱贊的小神探。

  只是那件事過去之后,李棟似乎有點魔怔了,他更熱衷于潛隱他人之私。

  在不違法的前提下,幾乎是想盡一切辦法,以使自己窺得事情全貌,從而達(dá)到無懈可擊的地步,讓當(dāng)事人無話可說。

  他絕不允許再出現(xiàn)動搖信念的失控結(jié)果出現(xiàn)。

  這種感覺如同抽了鴉片拌讓他上癮,讓他興奮,已經(jīng)成了他的癖好。

  因為做的隱蔽,在外人看來,小神探更加厲害了,殊不知到底用了多少見不得人的手段。

  轉(zhuǎn)眼到了三十歲。

  李棟該婚配了,父母開始催他成家立業(yè),張羅著給他安排親事。

  這次他倒沒有推脫,反而認(rèn)真的告訴父母,自己有了意中人,到時自會帶回家來,這讓李家父母喜出望外。

  李棟什么時候有了意中人,他自己都說不上來具體時間。

  只記得頻繁走動縣太爺府邸,自然也就見到了縣太爺家青春靚麗的千金。

  這些年瘋狂生長的窺探欲,已讓他將雙眼瞄到了縣太爺家里。

  懼內(nèi)的縣太爺平日應(yīng)酬不敢多飲酒,情竇初開偷藏情詩的妙齡少女向往自由,在秋千上蕩著,嬌憨地笑著望向天空……

  李棟觀察多了,竟對這只養(yǎng)在籠中的百靈鳥產(chǎn)生了異樣的感情,像在飼育一只寵物。

  這天李棟來縣太爺家里赴宴,賓主盡歡。

  借著這個機會向縣太爺提親,縣太爺很滿意這個后生,告訴他自己需要找妻女商量。

  李棟表示理解,他也不會急于一時,對他而言,這只百靈鳥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縣太爺夫妻二人都覺得李棟不錯,誰知道女兒卻不同意,表示小神探是青年才俊,但不是自己中意的類型。

  隔日縣太爺便歉然的表示:“小友,我們夫妻二人倒是沒什么意見,只是這感情還得看緣分…”

  話沒說完,李棟便已明了,起身告辭。

  夜里,李棟睡得迷糊,隱約聽見一絲細(xì)微的響動,他沒當(dāng)回事。

  天亮翻了個身,卻發(fā)現(xiàn)窗戶紙上有個小洞,似乎被有什么吸引著,他抬起右手將食指伸了進去,竟然完美貼合。

  他瞬間想起了當(dāng)年張五家窗紙上的洞,莫名一陣心悸。

  下午從集市回來,他干脆直接換了一張窗紙。

  晚上睡覺,又有一陣響動,他抹黑掌了燈,新?lián)Q的窗紙赫然又是一個一模一樣的洞。

  他這下再也睡不著了,糊上小洞,一直睜眼到天亮,直到下午才重新睡著。

  醒來后駭然色變,窗紙又被戳出小一個洞。

  如此一連數(shù)日,攪得他心神不寧。

  無論他什么時間睡覺,甚至換房間,也無濟于事。

  他不是沒想過有人捉弄自己,但經(jīng)過調(diào)查,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闖入家里的跡象。

  張五那件事,又浮上眼前。

  李棟少年得志,自是要強之人,張五那件事,加上縣令千金,這是他唯二兩次受挫。

  近期又被這詭異的小洞折磨得焦頭爛額,胸中無名火起。

  借著拜訪的名義,來到縣令府中,在后院,卻讓他看到目呲欲裂的一幕。

  縣令千金與一名下人擁在一起,舉動親昵至極。

  那嬌美的臉龐綻放著從未對他釋放過的笑容,洋溢著不盡的喜悅和幸福。

  兩人分手之際,少女將一封書信藏于袖中。

  少女與李棟碰面了,寒暄過后,李棟問道:“小姐,我李棟并非死纏爛打,不知進退之人,只是想知道在下差在哪里?!?p>  少女倒不覺得尷尬,反而覺得李棟坦率,她略帶歉意:“小神探哪里都不差,只不過我已有心儀之人,倒是辜負(fù)你一番美意。”

  李棟臉上掛著釋然的笑容,心里卻一陣不適,莫非自己竟不如一個下人?

  少女看他如此儀態(tài),頓覺輕松不少,開玩笑般調(diào)皮道:“其實,還有另一方面的因素,是因為總我覺得你對我太過了解了,讓我沒有秘密可言,像是一直暗中關(guān)注著我一樣,別當(dāng)真,瞎猜的?!闭f完揮揮手離去。

  李棟面皮終于還是變色了,破天荒的有人近乎看穿自己,想不到你竟然這般敏銳?。】上О】上?。

  三日后。

  縣太爺一把將女兒房里搜出來的情詩揚了起來,咆哮道:“你看不上小神探也就罷了,找誰不好,自降身份,找了個下人,你爹的臉都被你丟光了,從今天往后你不得踏出房門一步?!?p>  完全不顧女兒發(fā)瘋一般撿散落滿地的情詩。

  縣太爺夫人也覺得女兒不成體統(tǒng),但終究心軟,幫了女兒一把,臨走時握了握女兒的手:“等你爹氣消了我去跟他說說?!?p>  禁足半個月便結(jié)束了。

  情郎被趕走,且父親已定下門當(dāng)戶對的親事,兩條消息如同晴天霹靂。

  少女心如死灰,終究還是上了花轎。

  李棟望著遠(yuǎn)去的花轎,眼神古怪。

  他看起來精神狀態(tài)不好,窗紙上連續(xù)出現(xiàn),如同附骨之蛆的小洞,讓他隱隱覺得有人在偷窺自己,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李棟覺得身體越來越虛弱了,但他的眼睛確實越來越亮了。

  但這在外人看來,然而,真實情況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視力在逐漸衰弱,看東西越來越模糊和吃力,那種洞察萬物的成竹在胸的表情,再也見不到了。

  一個月后。

  李棟聽到了一個傳聞,據(jù)說嫁做人婦的縣令千金,終日以淚洗面,哭瞎了雙眼。

  李棟得知后,竟覺得有些同病相憐,因為他差不多也是個半瞎了吧,縣令找他查案他也是能推就推。

  一天夜里,李棟又聽到聲響,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知道那是什么。

  正準(zhǔn)備繼續(xù)睡覺,窗外卻傳來兩個女人交替的聲音:“這下你滿意了吧。”

  循環(huán)往復(fù),經(jīng)久不息。

  他聽出來一個是張家嫂子的聲音,一個是縣令千金的。

  他終于怕了,將頭縮進被子里,緊緊捂住耳朵,哆嗦著喃喃自語:“走開,別來找我,憑什么怪我,我沒說假話!快走開!”

  第二天一大早,李棟從被子里探出腦袋,卻驚恐的發(fā)現(xiàn)眼前一片黑暗。

  報應(yīng)來了嗎?

  他一聲慘叫,接受不了這樣的現(xiàn)實,昏死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他如同受驚的小鳥,再次鉆進被子里。

  她們來了。

  嗚嗚,李棟在被子里哭了。

  習(xí)慣了小洞,他也適應(yīng)了兩個女人的聲音。

  雙目無故失明,但他覺得老天還是可憐他的,又賜予極強的聽力和知覺,使他行動絲毫沒有受到阻礙。

  從他適應(yīng)后出門的第一天起,耳邊便充斥著唾罵的聲音。

  “呸,什么小神探,原來是這么個渣滓?!?p>  “好歹毒啊,我真是瞎了眼不識禽獸真面目?!?p>  “老張媳婦的信是他偷看的?!?p>  “枉披了一張人皮,縣令對他有知遇之恩,你看看他做的這事,告了縣令千金的密,害了縣令誤了千金。”

  ……

  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這么多人知道內(nèi)幕?李棟發(fā)瘋一般逃竄。

  原來這雙原本引以為傲,現(xiàn)在已成擺設(shè)的眼睛,如同鏡子一般。將李棟以往窺探別人隱私的經(jīng)歷巨細(xì)無遺地映射出來,交替浮現(xiàn)。

  越來越多的人把李棟圍起來,對著他指指點點,肆意辱罵,義憤填膺的路人開始對他拳打腳踢。

  他一路逃回村里,消息早已傳了回來,鄉(xiāng)親們朝他吐口水,扔菜葉臭雞蛋。

  李棟一身狼狽回到家,卻發(fā)現(xiàn)大門緊鎖,任憑他死命呼喚,無人應(yīng)答。

  他明白自己被拋棄了,無聲流淚。

  眾人見他手腳麻利,紛紛罵道:“狗東西還裝瞎,給誰看呢。”

  他成了全郡聞名的過街老鼠。

  等到他以前窺探別人隱私的經(jīng)歷不再浮現(xiàn)時,這雙眼睛記錄的畫面,就變成了他失明后的事情。

  雖然李棟自己看不見,但在別人眼里,這雙擺設(shè)的洞察力依舊驚人的可怕,他在流浪過程中難免被動的記下他人的隱私,和不該被公開的事情。

  他終于崩潰,雙指精準(zhǔn)地用力往前一探,生生摳下了這雙改變他命運的妙目。

  那一刻,聽覺知覺恢復(fù)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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