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文從售樓中心出來，在街上逛了會，吃了午飯后回到公司。
白運鵬給王若文大概講了一下她需要做的一些工作，王若文頻頻點頭說明白。
“若文，到后勤上班肯定沒有去跑渠道掙錢多，你可想好了?！?p> “嗯，我知道，可能我不適合做與人打交道的工作?！?p> “你知道渠道業(yè)務(wù)做的好的同事每個月能掙多少錢嗎？”
“沒有，怎么好意思問人家，我只知道我和秋芳每個月能拿五千左右，與我之前的工作相比已經(jīng)很高了。”
“你和秋芳才干了幾個月，還沒有上道，那些做熟的老同事每個月綜合工資幾萬，包括銷售提成及其他獎勵?！?p> “啊，這么高呀，我都不知道?！蓖跞粑囊荒橌@訝，“那你收入不是更高？”
“按目前的業(yè)績完成進度，到年底，我能攢夠買房子的首付款?！卑走\鵬頗神氣地講，忽然又想起什么，“改天讓丞宇陪我去看房子?！?p> “你這么一說，我又猶豫了，要不讓我再想想，我和張丞宇再商量商量，我們現(xiàn)在確實需要錢，我聽說他還在你那里借了五萬。”
“嗨，我可沒讓你們還錢啊，那錢不用著急還我?！?p> “運鵬，換崗這事我還是再想想?！?p> 白云鵬說沒問題。
王若文從來不打聽同事們的工資收入，白云鵬說的話，她將信將疑，她就想從側(cè)面了解下同事們的收入情況。
公司的會計姓李，同事都叫她小李。
王若文去外面買了兩杯奶茶回了辦事處，瞅見小李正好一個人在會計室，她走進去，隨手關(guān)上門。
“小李，給你一杯奶茶喝。”
“哎呀，若文，太謝謝了。”
小李笑盈盈接過奶茶。
“小李，這個月工資什么時候發(fā)呀，手里都沒錢了。”
“嘿嘿，我也是，年輕人嗎都是月光族，資大概十五好左右發(fā)，再等一個禮拜?！?p> “哦，那還要等等。”王若文停頓了一下，低聲問：“小李，聽說公司跑渠道跑銷售的工資很高，是這么回事嗎？”
小李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工資的事可不能隨便打聽?！?p> “放心吧，你對我說的我不會亂說的?！?p> “跑銷售的，都是拿業(yè)績說話。公司那個銷冠胡文賢，他今年連換了兩部車，人家月工資都是幾萬幾萬的。
“當(dāng)然也有收入低的，比如你和秋芳這些剛上班沒多久的同事，渠道少、業(yè)績做不開，當(dāng)然工資低?！?p> “行政后勤就更低了吧？”王若文喝了一口奶茶，裝著很隨意地問。
“那是，頂多就一二千，簡直沒法比。”小李搖搖頭說，“我也才兩千出頭，跟他們比簡直是天上地下，我都想轉(zhuǎn)崗去跑渠道跑銷售。”
王若文長長地說了一哦，喝了一口奶茶。
又坐了幾分鐘，王若文出了會計室，轉(zhuǎn)身進了小會議室。
她沒有開燈，獨自坐在黑暗的會議室沉思冥想。
這些日子，身心疲憊，她對這份工作有些抵觸有些厭惡。
他們現(xiàn)在很需要錢，張丞宇雖然嘴上不說有多難，但能明顯感到他背負著沉重的壓力。
買了房子后，他明顯注意控制花銷，今年夏天甚至沒有買過一件衣服，相比之下，白云鵬和秋芳隔三差五上街買衣服。
到明年，借的那份高利貸要一次性還給別人十五萬。
張丞宇家里也不富裕，自己母親把錢都投進了股市，父親后期看病又需要花錢。
就算沒有三災(zāi)五難，她和張丞宇不吃不喝，恐怕也很難一次性湊起那十五萬高利貸，到時候問誰借錢呢？
買房子已經(jīng)借了一次，那好意思再向別人伸手。
想了一圈又一圈，還是要靠自己想辦法多掙錢。
張丞宇的工資是死工資，目前可以做活水源頭的就是她自己了。
聽到外面幾個同事說話的聲音，她走出會議室。
外面下起暴雨。
下午四點多了，有同事陸續(xù)從外面回來。
自從媽媽那么決絕地搬到馬輝那里，幾天都沒有見到她了，期間媽媽打了幾個電話問自己怎么辦，王若文胡亂搪塞道“沒想好，再說”。
雖然媽媽的突然搬走讓倆人產(chǎn)生了一些嫌隙和不快，現(xiàn)在王若文想好了，她不怨媽媽。
現(xiàn)在，她決定搬去張丞宇那里與他一起生活。
雨一停，她就離開公司去找媽媽，她要告訴媽媽自己的決定。
下午五點，正是下班高峰，她奮力地擠上公交車，公交車上人擠人肉靠肉，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十分難聞。
她只有一只腳能夠踏實地踩在地板上，另一只腳只腳尖輕輕點著地板。
其實從公司打車去媽媽那里只要二十塊，可她舍不得打車。
王若文感覺到身后一個男人對她不懷好意，那男人的手背似乎緊貼著自己的屁股，而且那手背慢慢翻了過來，手心緊貼著自己的屁股。
她回頭怒視他一眼，那男人似笑非笑看著他，又無辜狀地看看四周，假裝扭動一下身體，嘴里嘟囔了一句“真擠呀”。
王若文努力側(cè)了側(cè)身子，使勁拱了拱屁股，又用胳膊推了推旁邊的人肉堆，從幾公分的縫隙里看清了與自己腳尖貼在一起的那只腳正是那個騷擾她的男人的腳。
在公交車輕微加速晃動的一瞬間，她把點地板的那只腳狠狠地踩在那男人腳面上。
那人“哎喲”慘叫一聲，齜牙咧嘴喊道：“踩死我了，你瞎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老師，真對不起，太擠了，車子突然加速，實在不好意思?！?p> 王若文假裝誠惶誠恐，滿面慚愧對那人表示歉意。
周圍的人肉堆里發(fā)出“太擠了”、“沒辦法”等等抱怨聲，沒人對那男人表示同情。
王若文使勁擠開了人堆向車門的地方慢慢挪去，到了車門那里，額頭上已經(jīng)全是汗水。
在小區(qū)門口，她打了電話，郝莉莉把她接回了住的地方。
“若文，阿姨好久都沒看到你了?！闭f話的是范艷芳。
“阿姨，你好，找我媽聊天嗎？”王若文把背包放在鞋柜上，三步兩步走到范艷芳身邊。
“是啊，我在北燕就你媽一個好朋友，聽說她搬馬輝這里了，我得空來看看她。”范艷芳問，“你怎么看起來比原來又黑又瘦？”
“她現(xiàn)在四處跑什么醫(yī)院的業(yè)務(wù)，可不是又吹又曬，操心勞累的?！焙吕蚶蜿P(guān)了大門，坐到女兒身邊說，“也不提前打個電話，得虧還我們還沒有吃飯?！?p> “想著你也不會出去，馬輝呢？”
“下午三點多出去，還沒有回來?！?p> 郝莉莉讓女兒自己倒水喝，她去了廚房。
“若文，西城的房子退了沒有?聽你媽說，讓你搬去你男朋友那里?！?p> “還沒?！?p> “你媽也是，找了漢子就把你丟下不管了?！狈镀G方笑了起來。
“可不是，冷不丁跟抽風(fēng)一樣，說搬走就搬走了，太突然。”
郝莉莉兇巴巴的從廚房端菜出來，把盤子放到餐桌上，說：“你不愿意搬就還住那里，我也沒強迫你住張丞宇那里?！?p> “媽，我不搬，你幫我出房租?。俊?p> “我那天也是隨口一說，你還愿意住那里，媽幫你出房租錢?！?p> “媽，你那天還慫恿我搬張丞宇那里，怎么今天口風(fēng)又變了，又愿意給我出房租，為什么呢？”
郝莉莉沒理會若文，又進了廚房。
范艷方呵呵地笑，說：“你媽才搬過來兩天，已經(jīng)和馬輝吵了幾架，所以改了主意不退那邊的房子，考慮過幾天再搬回去?！?p> “啊，這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的，我都已經(jīng)決定搬去張丞宇那兒去了，我媽又改了主意。”
王若文一頭霧水。
“吃飯吧。”
郝莉莉把一碗菜湯放桌子上。
“到底怎么回事？媽，我今天過來就是和你說，準(zhǔn)備這幾天把我的東西搬張丞宇那里，那個房租怎么退，押金要退多少？”
“暫時別退了，還住那里，我改天又搬回去，你也不著急和張丞宇住到一起去。”
“媽，你自己搬回去，我決定和張丞宇住一塊了。真不明白，你昨天說那樣，今天又說這樣，莫名其妙！”
郝莉莉眼睛一紅，勉強擠了幾滴眼淚下來。
“才過來兩天，那馬輝左看我不順眼，右看我不順眼，因為芝麻點的事都吵了好幾回，我受不了他那不冷不熱的話。”
范艷芳在一旁幫腔道：“馬輝也是，倆人才過了兩天，就小心小肚的，容不下你媽，怕她吃閑飯。”
郝莉莉抹了把眼淚示意吃飯。
本來自己下了很大決心，決定和丞宇一起生活，聽媽媽這么一說，王若文又茫然了。
她扒拉著飯菜，嘗不出飯菜什么味道。
郝莉莉和范艷方你一句我一句說起了無關(guān)緊要的閑話，好像搬過來搬過去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王若文一會看看媽媽一會看看范艷芳，更加糊涂了。
她昨天決定換崗到后勤工作，今天又十分猶豫了，準(zhǔn)備再與張丞宇商量商量是否換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