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
沈嶠一身鵝黃色衣裙,同色系的大氅將她包裹嚴(yán)實(shí),暖手抄中還有湯婆子,只梳了一個簡單的垂鬟分肖髻,兩側(cè)的流蘇發(fā)釵是宮里賞賜的,一直放在庫房,今日才算是派上了用場。
下了馬車看著身后的一眾侍女,還有尚苓在一旁,馬車后面還有王府的侍衛(wèi)跟著,嘖嘖,這排場還真是......
心里爽得很。
回頭來看著柳府的牌匾,還未更換成廣陽伯府,只是這大紅色喜慶的裝飾,讓人知道柳府如今深受皇帝的重視偏愛。
沈嶠突然有些難過,為柳嶠。
但是想到自己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了一錘,那時候已經(jīng)是她本人了,那么她和姓柳的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周圍前來的賓客下了馬車看著中間顯眼的汴梁王府馬車,眼神互相試探,內(nèi)里八卦的心思都快掩藏不住了。
來往賓客由柳府的下人迎接入府,而沈嶠這里卻無人問津。
“姑娘?!鄙熊呖床幌氯チ?,這柳府什么意思,請了姑娘來卻又是這般待客之道,當(dāng)汴梁王府是擺設(shè)不成?
“無妨,來都來了?!鄙驆催^來安撫尚苓,“尚苓,你怎么也是我身邊的第一人,可不能這樣沉不住氣,記住了?”
“奴婢記住了?!鄙熊邞?yīng)下。
沈嶠帶著眾人往柳府大門走去,卻不想被人給攔了下來。
“姑娘,可有請柬?”門房攔住沈嶠。
不用沈嶠說話,尚苓從容遞上請柬。
門房查驗(yàn)后,走到側(cè)門處抬手做了請動作,“姑娘,這邊請。”
前來的賓客站在一旁竊竊私語,能坐王府馬車前來柳府,極可能就是王爺金屋藏嬌的女子,柳府這是想給汴梁王一個下馬威?
難道皇帝對汴梁王府有想法了?
眾人心思各異。
各府家宅夫人小姐則是看八卦,這被汴梁王護(hù)著藏著的女子到底有什么好,竟然得到這樣的獨(dú)寵,好奇之余藏著嫉恨。
尚苓本想上前,卻想著方才沈嶠的話,她站定未動,同時也想看看姑娘的能力在哪里。
在王爺身邊若是太軟弱,怕是無法。
沈嶠看了看側(cè)門,“你確定我走側(cè)門?”
“是。”門房點(diǎn)頭確定。
沈嶠笑了,然后指向側(cè)門的方向,“尚苓,將馬車上的軟凳拿下來,就放在這側(cè)門處?!?p> “奴婢這就去。”尚苓跑去拿軟凳,換了個侍女扶著沈嶠。
大家都想看看這姑娘到底要怎么化解讓她走側(cè)門的問題。
“姑娘,妥了?!鄙熊吆芸鞂④浀史诺搅藗?cè)門,回到沈嶠的身邊復(fù)命。
“這軟凳是王府來的,也是我從王府坐了一路來的,既能代表王爺也能代表我了?!鄙驆D(zhuǎn)過身看向看熱鬧的眾人,“將這柳府給我的請柬,一并放到軟凳上,就當(dāng)我來過了?!?p> 尚苓得到沈嶠的眼神示意,將袖中的請柬拿出來讓侍女放到軟凳上。
“回府?!鄙驆_就要走。
“娘娘,小心腳下?!币坏缆曇繇懫?,眾人將目光看過去,竟然是柳貴妃來了。
這妃嬪想要回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貴妃有孕,柳府辦喜,皇帝恩赦她回府,這怎么看都是恩寵啊。
“貴妃娘娘安?!北娙思泵π卸Y。
沈嶠心里嘀咕,來的可真是時候,早不來晚不來,她想回去了就來堵人了。
青煙扶著柳貴妃往門口走,對未行禮的沈嶠呵斥,“你是何人?見到貴妃娘娘還不下跪行禮問安?!?p> 柳貴妃雙手護(hù)著肚子,似有若無的告知著人們,她今時不同往日。
沈嶠瞥了眼頤指氣使的青煙,再看那不可一世的柳絳,就是她讓柳嶠慘死,被劃傷了臉,被重錘一下下錘擊。
是要多黑的心腸才能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在柳嶠的記憶中并沒有她們結(jié)怨的記憶,有的只是柳嶠一次次忍讓、退步,直到最后被祭祀,被他們殺死。
“說你呢,看什么看?!鼻酂熞娚驆o視她,同柳貴妃一起高傲慣了的她忍不了,“我家娘娘可是貴妃,見到貴妃不行禮問安,是想犯上不成?”
沈嶠笑了。
都說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才,果然。
而后打量柳嶠,她閨蜜到底是怎么想的,讓這樣的人當(dāng)女主?腦子呢?
“青煙,不可無禮?!绷F妃輕斥青煙,對于沈嶠沒有行禮問安的事情,好像并不在意,“既然是今日來柳府的,必定是府上的貴客,本宮今日簡裝回府就是不想聲張,你若再這樣,本宮可不會坐視不管。”
“奴才記住了?!鼻酂煾I響?yīng)答。
沈嶠內(nèi)心嘖嘖兩聲,一唱一和的主仆兩人,真會演戲。
“貴妃娘娘看來是閑下來了,不然這三宮六院那么多事務(wù)纏身,還能有空閑回來柳府,難道是皇上體恤貴妃,把六宮權(quán)給了她人?”沈嶠不痛不癢的反問。
柳貴妃臉色一變。
沈嶠看到柳絳的神色就知道,她這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
原來......
前日里汴梁王府金屋藏嬌的消息飛遍了整個汴梁,皇帝知道消息后召了汴梁王進(jìn)宮,想要問個究竟。
竟被汴梁王三言兩語打發(fā)了。
皇帝氣不順,到了她的瑤華宮就變了臉色,對汴梁王府的不滿溢于言表,然后兩人一合計(jì),讓柳府的宴會將沈嶠請去。
他們倒要看看汴梁王是不是真的在乎這人,如果是,他們也算是抓到汴梁王的軟肋了,這樣他們行事更方便一些。
她給柳府去了書信,讓人用柳府的名義給沈嶠下了請柬,又吩咐柳府的人讓她從側(cè)門進(jìn)。
今早柳絳準(zhǔn)備出宮之時,皇帝竟然下朝直接過來了瑤華宮,她還以為是皇帝來送她,還沒等她高興,皇帝就讓她好好養(yǎng)胎,暫時將六宮之權(quán)給了衍慶宮的賢妃。
事情來得突然,她怎么能不氣?
眾人將她們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底,不斷地腦補(bǔ)和盤算。
“皇上體恤本宮,不忍本宮孕期辛苦操勞,讓人代管六宮之權(quán),雖皇上對本宮的呵護(hù)有加,但這畢竟是皇家事?!?p> “沈姑娘又是從何得知的呢?”柳絳話中帶著刺兒,這明晃晃的就是說沈嶠不僅僭越,還窺探皇家事,是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