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樹和松村沙友理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步道上,因為不確定此刻會不會有人在偷拍,他只敢走在松村的后面,這樣即使被拍到了,兩個人只會像兩個陌生人。
“所以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玄樹察覺到了松村低垂下的呆毛和她肉眼可見的失落,他問道。
聽出玄樹語氣中的不善,松村心下有些不悅。他的語氣像在逼問她似的,即使自己沒有和小宮做任何出格的事,但她總覺得在玄樹的心里已經(jīng)把自己和那些不愛惜自己的女生畫上了等號。
即使已經(jīng)進入藝能圈幾年了,她也仍舊不善于隱藏自己的情緒。
松村加快了腳步,以沉默回答了這個問題。
玄樹也隨之加快了腳步,“你對那個小宮是有想法的吧?”
這話似乎戳到了松村內(nèi)心隱秘的小心思,她站住腳步,回頭看著身后的玄樹。
雖然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才十五歲,但他的身高和略顯成熟的面孔卻讓她總會下意識地忽略面前這人的年紀。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任憑一個人心思有多深沉,在潛意識里的東西被人戳破時,也難以保持那波瀾不驚的模樣。多數(shù)人或佯裝生氣來掩蓋被人戳穿的無措,或沉默不語。
她屬于前者。
“我和小宮桑就是好朋友而已,和朋友一起出去吃一頓飯很奇怪嗎?做偶像就連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飯都不被允許了嗎?”她提高了音量,許是有著周圍寂靜聲音的襯托,她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有些許的刺耳。
她和小宮雖然只是剛認識,但確實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即使對外宣稱那是自己的朋友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那你剛剛為什么要如同我說的那樣去做呢?”玄樹并沒有被她偽裝出來的樣子嚇到,而是繼續(xù)追問道,“更何況,如果只是朋友的話,在我們叫他表姐夫時,你為什么不站出來否認呢?”
“所以,你其實也和小宮一樣在享受那隱秘的曖昧,對吧?”
“你真的以為我什么都看不出來嗎?”
接二連三的逼問讓松村啞口無言,如果剛剛只是被戳破了她的小心思,那玄樹現(xiàn)在的話更是扯掉了她所有的遮羞布。玄樹的身體沒有上前一步,但那壓迫感卻步步緊逼。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松村回避著玄樹的眼神,“我只是想看看小宮桑是不是真心拿我當(dāng)朋友而已?!?p> “所以你現(xiàn)在說的這話你自己相信嗎?”玄樹緊皺著眉頭,“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嗎?知道他今年多大了嗎?知道他有沒有家室嗎?甚至連小宮這個名字也可能是假的,你就說他是你的朋友?”
他有些生氣,一部分是氣她的行為可能會影響到姐姐,另一部分,則是氣這個女人對人心險惡這一詞的認識一點都不夠。
“我都說了我只是和好朋友一起吃一頓飯而已!我沒有義務(wù)向你解釋所有的一切!你只是麻衣樣的弟弟而已,并不是我的什么人!”松村的臉微微漲紅,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
雖然她已然意識到自己當(dāng)時行為的不妥,但被一個小她那么多的人訓(xùn)斥,讓她臉上有些掛不住。
玄樹沉默著,他不再逼問什么。
“既然這樣的話,我也不會多管閑事?!彪S后他轉(zhuǎn)身離開,甚至都沒有留給她說一句話的機會。
“等一下!”松村沙友理突然出聲叫住了玄樹。
玄樹回過身,看著和自己隔了兩步距離的女人。路燈昏黃,他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但他直覺她應(yīng)該是哭了。
此刻的玄樹并沒有什么憐香惜玉的心思,他一拍腦門,“啊,你是想說在燒鳥店的那四萬塊的事吧?!?p> 他摸了摸錢包,里面只有可憐巴巴的四千塊。
把那四千塊遞到女人面前,“現(xiàn)在我身上只有四千塊,等有錢了我再還給你?!彼坪跆焐椭涝趺礃涌梢宰寗e人不舒服。
松村沒有伸手。
玄樹也并不在意,他把錢放在了她旁邊的地上,隨后朝著反方向走去。
至于她的反應(yīng),他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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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女的真是松村沙友理?我們是不是撞破了她的奸情?”
“臥槽!你為什么不說白石麻衣是你姐!你藏的怎么這么深!”
玄樹回到家,一打開手機,就發(fā)現(xiàn)三人小群里面全是對自己的控訴,其中還夾雜著諸如“能不能讓你姐給我簽個名?”之類的話。
他略微煩躁地揉了揉腦袋,不愿再去回想剛剛發(fā)生過的事。
有些事,有些話在被做出來或者說出來的時候,當(dāng)事人是沒有什么感覺的,但當(dāng)這事過去,回想起來時總會有些難受。
他刻意回避了關(guān)于松村的話題,故作輕松地聊起了自己的姐姐?!澳悄阋矝]問我姐是不是白石麻衣啊!”
“我一開始也沒藏著掖著啊,我姓白石,這不是全班同學(xué)都知道的事么?”
在群里和另外兩人閑扯了一陣之后,玄樹突然覺得有些無趣,他把手機放在了床頭,打算睡覺?,F(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明天并不是周末,他還得上課。
可當(dāng)他躺倒在床上時,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了剛剛那個女人眼眶微紅的臉,和自己對她說的話。
他突然間翻身坐起,拿起放在床頭的水杯,猛灌了兩口,隨后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玄樹?怎么了?”外面?zhèn)鱽斫憬懵詭?dān)憂的聲音,她敲了敲門,“是嗆到了嗎?”
回應(yīng)她的是更加劇烈的咳嗽聲。
白石麻衣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了一條縫,觀察了一下,隨后打開門走了進來。
她邊拍著玄樹的后背,邊帶著些埋怨,“怎么這么大人了喝水還會嗆到?!?p> 玄樹咳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他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小心喝太急了嘛?!?p> “你啊…”白石麻衣?lián)u了搖頭,失笑道,“以前也沒見你喝水喝到嗆到,今天這是怎么了?”
玄樹摸了摸鼻子,他又想到了松村沙友理。
“姐…”
“嗯?”
“你最近工作感覺怎么樣?”
“挺好的啊。”白石麻衣偏了偏頭,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玄樹平時并不會刻意問她工作上的事,生怕聽到一些其他成員的私事,在這方面的意識,他可比自己強多了。
“那…做C的感覺怎么樣?開心嗎?”
“嗯…與其說是開心,不如說是感覺到了沉甸甸的責(zé)任吧,作為Center,不管做什么都會被無限放大,做得好是,做得不好那就更是了?!?p> “那如果是可以選的話,姐姐還會想做Center嗎?”
“你在說什么傻話呢!”白石麻衣對著玄樹的腦袋來了一下,“那肯定是想做Center啊,Under的目標是進選拔,選拔的目標是到前排,做到了前排又想做Center。最終目標不都是那個位置嗎?”
“那如果努力了很久,即使很近很近了,都沒有辦法達到那個位置呢?會放棄嗎?”
“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卑资橐聡@了口氣,當(dāng)初生駒連C時,大家雖多少會有些想法,但畢竟大家都沒法坐上那個位置,后面…后面就是她C了。
“但是如果努力得不到想要的回報,是個人都會覺得喪氣吧?!?p> 也是,如果一直追求的目標無法實現(xiàn)的話,擺爛也是很正常的選擇吧。玄樹摸了摸鼻子,想起了當(dāng)初因為害怕肩膀整個廢掉而放棄棒球的自己。他想繼續(xù)問下去,但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他并不想讓姐姐知道自己今天在燒鳥店遇到松村沙友理的事,但突然在姐姐面前提起她又顯得有些過于刻意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突然問我這么多事?”白石麻衣摸了摸玄樹的腦袋瓜,“也沒發(fā)燒啊?!?p> 玄樹嘿嘿干笑了兩聲,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我今天也算是做了一回Center了。”他之前一直憋著,就想今天晚上給姐姐搞一波大的,但后來發(fā)生了太多事,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這件事也就這么擱置了下來。
“怎么了?你和你那兩個損友又弄了個什么組合?”白石麻衣調(diào)侃道,她經(jīng)常從玄樹的口中聽到衍山和陽一的名字,對他們兩個人并不陌生,“上次不是搞了個什么美少男戰(zhàn)士戰(zhàn)隊嗎?”
“哎呀!這次是正經(jīng)的啦!”他拿出了手機,打開了之前委托陽一拍的視頻,“今天晚上社團表演,我是領(lǐng)唱!”
雖然這視頻中間還摻雜著陽一和衍山的諸如“他今天這頭發(fā)梳得有點奇怪”“你有沒有聽到有人破音了?嘿嘿嘿!”之類的評價聲。
白石麻衣選擇性地忽略了這些雜音,專心致志地看著屏幕中的玄樹——由于是陽一特意拍的,視頻中幾乎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一曲結(jié)束,她略帶著些欣慰地看著玄樹,“很好聽?!彼半m然有和玄樹提起過嘗試著融入社團活動的建議,但他在第一次公演時就能當(dāng)上領(lǐng)唱這件事還是讓她很意外。
“我就知道,你只要認真地想去做一件事的時候,就一定能做好。就像當(dāng)初打棒球…”意識到自己似乎提到了不該提的事,白石麻衣突然不說話了。
玄樹咧嘴一笑,“沒事的,我現(xiàn)在覺得我似乎有些喜歡上唱歌了,唱歌挺好的。說不定之后的我,還能和姐姐一起站在紅白的舞臺上呢?!?p> 白石麻衣看著玄樹,此刻的他雖不及兩年前那般閃閃發(fā)光,但她還是看見了那久違的朝氣。
她摸了摸玄樹的腦袋,“那就努力吧!姐姐和你一起努力!站上紅白的舞臺!”
冰激凌凌凌凌
這章不大好寫,怕一個不小心就給玄樹寫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