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田玉子的帶領(lǐng)下，王衍山走進了這所豪宅所專門配備的會客室中，他打量著房間里的布局。
房間頂上懸掛著水晶吊燈，柚木色的實木地板上鋪著羊絨色地毯，即使隔著一層鞋底，他也能通過腳感感知到這地毯一定造價不菲。
實木的辦公桌正對著門口，上面擺放著一套精致的茶具以及幾本與料理相關(guān)的書籍，書皮上的作者名字，無一例外的都是生田玉子。
王衍山背對著房間門，端坐在辦公桌一邊的椅子上，生田玉子的身后，是一塊巨大的落地窗，透過這落地窗，還能看得到庭院之中的風(fēng)景。
如果忽略那些由于剛剛的追逐而戰(zhàn)損的植物的話，這風(fēng)景應(yīng)該是頂級的。
還沒等王衍山細細看過窗外的風(fēng)景，生田玉子就拉上了窗簾，將房間里和房間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房間里暗了下來。
就當(dāng)王衍山以為這個兇女人要對自己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正思考著如何反抗時，生田玉子打開了燈。
米黃色的燈光灑落在房間里，讓這個沒什么人味的房間在瞬間就意外地有了種溫馨的氣息。
生田玉子從辦公桌下面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鐵盒子，她問道，“會剪雪茄嗎？”
王衍山搖了搖頭，他連煙都沒有抽過，更不用說雪茄這種東西了。
作為廚師，以及高中生，煙這種會影響嗅覺和味覺的東西，王大永是絕對不會允許他碰的。
“那也得學(xué)會怎么剪吧?！鄙镉褡觼G過來一把造型奇怪的剪刀，把那個鐵盒子放在了他的面前。“你先把雪茄拿出來。”
王衍山的內(nèi)心帶著些疑惑，從鐵盒子里拿出了一根形似香煙，但比香煙粗得多也長得多的雪茄。
在生田玉子的指揮下，王衍山拿過那把造型奇特的剪刀，對準(zhǔn)了茄帽三分之一的位置剪了下去。
隨后生田玉子又放了一只打火機在他的面前，“幫我點燃它?！?p> “你這就過分了啊！你不會自己點嗎？”對生田玉子的得寸進尺，王衍山顯然沒有那么好的耐心，他拍案而起。
“不是不會，是不能?！鄙镉褡拥哪樕珱]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她回答道，“你應(yīng)該也很想知道系統(tǒng)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吧？既然你都到了這里，幫我點一下雪茄又會怎么樣呢？”
聽出她的話里有話，王衍山憋悶地坐了回去，點起了那支雪茄。
“在點的同時，你要慢慢地轉(zhuǎn)動雪茄，這樣它才能燒得均勻?！鄙镉褡又笓]著王衍山道。
雖然這話和老爹平時教自己炒菜時說的話在語氣和內(nèi)容上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但因著這話是從生田玉子嘴里出來的，王衍山還是有些不爽。
將充分點燃的雪茄遞了過去，“說吧，你叫我來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不耐煩地問道。
生田玉子接過那支雪茄，頗為愜意地吸了一口，感受著雪茄自身的風(fēng)味，隨著煙霧的緩緩?fù)鲁觯K于開了口，“好久沒有抽到過味道這么重的雪茄了，還是你點的味道好?！?p> 這種蹩腳的夸贊聽得王衍山皺了皺眉，“別拿我當(dāng)傻子好吧?！?p> 生田玉子一愣，隨后她恍然大悟，“也是，你的是廚師系統(tǒng)，而我的是美食家系統(tǒng)，有區(qū)別也是正常的。”
“想必你應(yīng)該也發(fā)現(xiàn)了系統(tǒng)所帶來的危害了吧。”
她放下了雪茄，又從抽屜里拿出了一份報告遞給了王衍山，“從這份報告里，你能看得出什么嗎？”
王衍山接過了那份報告。
這是生田玉子的體檢報告，他把報告中的內(nèi)容看了又看，各種指標(biāo)都在正常的范圍內(nèi)，并沒有脂肪肝膽囊炎這種美食家常有的工傷。
但…給自己看這份體檢報告有什么意義呢？王衍山剛想開口詢問，卻又把那話給咽了回去。
她既然提到了系統(tǒng)的危害，那這份體檢報告應(yīng)當(dāng)也代表著些什么，倘若自己貿(mào)然開口，很容易會陷入被動。
王衍山?jīng)]有說話。
“這份體檢報告看起來很正常對吧？”生田玉子問道。
王衍山點了點頭。
“但是，這份體檢報告中永遠不會反映系統(tǒng)所帶給我的身體的變化。”
“我在得到系統(tǒng)的那一刻已經(jīng)喪失味覺了，那大概是…十多年前？”
開什么玩笑？她不是個美食家嗎？喪失味覺怎么做美食家？她在美食節(jié)目中的侃侃而談都是假的？
王衍山低下頭想掩飾自己的神情，但作為老狐貍的生田玉子哪能察覺不到。
她聳了聳肩，“雖然聽起來很奇怪，但事實確實是這樣。只不過…喪失味覺這一點，只存在于我自己所制作的料理中?！?p> “這就是為什么我會要求你幫我點雪茄，因為我自己點的，我根本嘗不出味道，即使這雪茄使用的原材料都是頂級的?！?p>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你為什么不讓外面的保安來？”王衍山困惑了，“或者你隨便招一個保姆不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了？”
“我這是美食家系統(tǒng)，不是飯桶系統(tǒng)?！鄙镉褡訜o奈地嘆了口氣，“不是所有的人，或者廚師它都認(rèn)的?！?p> “就比如說，繪梨花點的雪茄，就會有一股臭襪子味。外面巡邏的那個門衛(wèi)點的雪茄，就會有一股臭雞蛋味。我也找過那些小負盛名的廚師，但他們點出來的雪茄…嘛…不能說沒味道，只能說味道很微弱。”
“簡單來說，廚藝越好的人做出來的東西，在我的嘴里越能突出它好吃的點，而廚藝差的人做出來的食物，其中的瑕疵會被放大百倍?！?p>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你在參加美食類節(jié)目時，對兩個廚藝差不多的廚師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的原因嗎？他們的美食評級明明都差不多。”
王衍山想起了自己前兩天看到有生田玉子出席的電視節(jié)目。那兩個廚師…其實水平確實差不多，只不過一個制作出來的是B+，而另一個達到了A。
“原來你的系統(tǒng)也能看到這些。”生田玉子點了點頭，而后她挑了挑眉，“所以我有時挺不愿意上這些節(jié)目的，有種…你明明知道自己接下來吃到的會是屎，卻依舊要去吃屎的感覺?！?p> “那…倒也不必這么說…是你的系統(tǒng)太挑食了?！蓖跹苌接行擂?，他想起了曾被生田玉子聞過的C級小籠包，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她聞到的是什么味道。
“你倒也不用尷尬，后面那個A級的小籠包我吃著挺舒服的。”她話鋒一轉(zhuǎn)，“所以啊…擁有系統(tǒng)，是需要代價的?！?p> 這話聽得王衍山心中一凜，他的系統(tǒng)…貌似并不需要付出什么代價？但真的是這樣嗎？如果是如同生田玉子一般擺在明面上的代價倒也還好說，但…他有些怕了。
“那，你的代價是什么呢？”生田玉子站起身，將臉湊近了他。
女人突然的接近讓王衍山有些驚慌地想要低下頭去，而后…
感謝萬有引力。還挺大的。
“廚師系統(tǒng)嘛…你也知道的，無非就是做飯給人吃嘛…”王衍山顧左右而言他，他并不想讓生田玉子知道太多關(guān)于自己系統(tǒng)的事。
這話意外地沒有讓生田玉子這只老狐貍起疑心，她瞬間站直了身子，有些氣惱，“我的年紀(jì)都可以做你后媽了！你看什么呢！還看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個在電視上被稱為‘冷血動物’的女人，居然意外的純情。
王衍山生出了些調(diào)侃的心思，“你不會連…”而后他被堵上了嘴。
“跟你說正事呢！”生田玉子氣急敗壞了。
這片刻的打岔給了王衍山編織謊言的機會，“我的系統(tǒng)嘛…無非就是需要滿足一些食客數(shù)量之類的硬性需求，至于懲罰…無非就是收回所有的廚藝和菜譜，讓我變成一個連泡泡面都不會的廢人罷了?！?p> “那，我們合作如何？”
“合作？”王衍山直覺不想和這個女人牽扯上任何的關(guān)系。
“對，我的系統(tǒng)剛剛發(fā)布了任務(wù)，要求在一年之內(nèi)品嘗五十道A級美食，但這些A級美食，必須是我之前沒嘗過的。”
“既然你的是廚師系統(tǒng)，那幫我完成這個任務(wù)，想必也是輕輕松松的吧？畢竟…你可是在轉(zhuǎn)瞬之間就能從C級跨越到A級的人?！?p> 古話說得好，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王衍山有些后悔，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讓生田玉子直接走的，給她做什么A級小籠包啊，倒霉。
“那我總不能無償幫你吧？”
“錢，頂尖食材，名聲，這些我都能提供給你。更何況…”生田玉子畫風(fēng)一轉(zhuǎn)，“我給你透露了那么多我的信息還不夠？”
“誰想知道老太婆的信息??！”
“你說誰老太婆呢！”生田玉子又氣急敗壞了，但眼下完成任務(wù)的最便捷的方法就在眼前，她只能按下內(nèi)心的不滿，“你想要年輕小姑娘也可以，但是繪梨花不行！”
“我有女朋友了?！?p> “那你想要什么？！”
“更多關(guān)于系統(tǒng)的消息，以及…你不能讓我一個人完成所有的KPI?！?p> …
從生田玉子家出來時，時間已經(jīng)臨近了黃昏，王衍山拒絕了生田玉子送自己回家的邀請，一個人走在街道上消化著剛剛從她那里得來的消息。
首先便是王衍山最為關(guān)心的身份暴露的問題。
據(jù)生田玉子所說，她在得到系統(tǒng)之后，就會有意識地去聯(lián)系一些出名或不出名的廚師，試探他們是否為系統(tǒng)的擁有者。
但讓她失望的是，從她得到系統(tǒng)到現(xiàn)在，只遇到過一個同樣也為系統(tǒng)的擁有者。那就是…王衍山本人。
對這種說法的真實性，王衍山打上了一個問號。
其次，便是其他系統(tǒng)擁有者的問題。據(jù)生田玉子了解，這個世界上還是存在著其他系統(tǒng)的擁有者的，比如最強愛抖露系統(tǒng)，最強超級慈善家系統(tǒng)之類的，但并不多。
在一個國家里，在十億人里，可能也只有那么寥寥幾個而已。
說到這里時，王衍山還記得生田玉子的表情，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感激涕零，就仿佛找到自己是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一般。
如果只看臉和身材的話，那種表情，王衍山還是很受用的。但一旦給這臉和身材加上年齡的光環(huán)，就不是很美麗了…
至于和生田玉子的協(xié)議…【在乙方制作出一道A級料理時，必須交由甲方品嘗?！?p> 沒有KPI，毫無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