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京都內(nèi)某座建筑逼仄陰暗的頂樓小房間內(nèi),門縫里透出幾絲微弱的陽光,將房間內(nèi)糾纏著的兩人的身影拉得細長。
衍山的后背緊貼著墻壁,美月的雙手如繩索般錮在他的脖子上,讓他只能半彎著腰接受她充滿攻擊性的吻。
粗重的喘息聲在這并不算大的小房間中回蕩著。
美月的頭發(fā)凌亂地披散在肩上,眼角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
好似在發(fā)泄著什么一般,美月的動作極具有侵略性,她狠狠地咬破了衍山的舌尖??谇恢兴查g彌漫的血腥味和舌尖處傳來的刺痛讓衍山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這聲悶哼仿佛觸動了美月腦海里的某根弦,她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用額頭抵住了衍山的胸口,輕輕喘著粗氣,胸膛因為劇烈的呼吸而上下起伏著。
衍山找到了直起身子的機會,他靠在墻壁上,微微仰著頭,目光呆滯地盯著天花板。
半晌,兩人的心緒才逐漸平穩(wěn)了下來。
“抱歉…”美月抿了抿唇,不敢去看衍山的臉,“剛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衍山只覺得自己的嗓子干澀發(fā)癢,他的腦海中有太多想說想問的話,卻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那個…我們…”
他還未出口的話讓美月心里的不安更甚,她用力抱緊了衍山,將頭埋在了他的胸口處?!皠e說,起碼現(xiàn)在別說?!?p> 她的語氣的變得低落,甚至帶上了些哀求的意思。
是害怕自己說些讓她難過的話嗎?
衍山低垂著眸子,看著美月有些凌亂了的頭發(fā),有些猶豫。
在這種地方,應(yīng)該是不會有什么工作人員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的,更何況,他們兩人剛剛做的事更過火些。
這么想著,衍山伸出手,撫上了美月的發(fā)絲,小心翼翼地將她耳邊的碎發(fā)撥弄到了耳后。
感受著衍山胸口處強有力的心跳和他身體的溫度,美月像小貓一樣用自己的腦袋又在衍山的胸口蹭了蹭。
大概是因為早上忙了許久的緣故,衍山的身上帶著些汗味,但她并沒有覺得難聞,反而覺得有些懷念。
分開那么久,他還是原來的樣子,和以前一樣的味道,和以前一樣的…直男,就像以前沒看出自己的心思一樣,他也沒看出史緒里的心思。
以前自己在的時候,還能幫他擋一擋那些莫名其妙的爛桃花,現(xiàn)在…自己不在他身邊的這段時間里,他肯定已經(jīng)招惹了不少人了!
像什么讓他幫忙照看一會孩子的離異少婦、悉心照顧他的性感護士,還有什么幫他補習的知性家庭教師……
如剛剛一般,宣誓自己主權(quán)的沖動又涌上了心頭,但這次,美月的腦海中多了些理智。
他們已經(jīng)分手了。
他們之間,應(yīng)當斷得干干凈凈,甚至連這次見面都不應(yīng)當有。
不管衍山是和史緒里交換聯(lián)系方式,還是和隨便什么人在大街上接吻,自己都沒有生氣的資格。
那自己,剛剛是在干什么呢?
她松開了自己的手,拉遠了自己和衍山之間的距離,眼神閃爍。
“剛剛的事,非常抱歉。”
“我保證這種事以后不會再發(fā)生了?!?p> 她的語氣僵硬,顯然是勉強才從嘴里擠出了這兩句話。
衍山的眉毛不自覺地擰在了一起,“如果真的要和我劃清界限的話,那你剛剛又是在做什么呢?”
“剛剛…我…我也不知道,總之抱歉,我本來不想這樣做的?!?p> 感受到對方灼熱的視線,美月下意識地想要轉(zhuǎn)身逃離,她的眼神四處閃躲,不敢與衍山對視。
“但是你這么做了不是嗎?”衍山從背后抱住了這個自己曾在夢里見過無數(shù)次的人,“別和我劃清界限。”
“我知道這份工作對你來說很重要,我們可以不交往,也可以不聯(lián)系,但是拜托,別和我劃清界限?!毖苌降穆曇魩е┥硢。叭绻慌牡搅说脑?,我們可以對外聲稱只是正好遇見了或者別的什么的……”
越說聲音越小,越說越?jīng)]有底氣。
美月的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感性迫使著她同意衍山的提議,而理性卻又大聲地說著‘不’。
“我們不是有系統(tǒng)嗎?系統(tǒng)不是有提醒功能嗎?”感性不停地在她的腦海中叫囂著,這是感性最強的底牌。
“但我們無法完全確定提醒功能的準確性不是嗎?”理性所考慮的事顯然會更多一些,“如果我們一味地依賴這個功能,那當有一天這個功能失靈了,我們要如何通過自己去規(guī)避那些潛在的風險呢?”
感性和理性在她的腦海中吵得厲害。
她閉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她的眼神變得堅決了許多。
“對不起,辦不到。”美月掙開了衍山的手,回過身去看著他。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角卻已經(jīng)紅了。
衍山知道,美月只要一想忍住淚水,就會做出這樣一副表情。只有這樣,才能給眼眶中的淚水留夠空間,才能讓它們不要用眼眶中涌出來。
“別騙人了,這明明不是你想說的話?!彼焓窒霌嵘厦涝碌哪橗?,卻被她偏頭躲開了。
“反正總會有女人在你身邊的,為什么這個人,一定要是我呢?”
“你大可以找其他的女人,像美波什么的?!?p> 衍山頓了頓,他覺得美月舉的例子有些不對勁,但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種細枝末節(jié)的時候,“反正我身邊總會有女人的,那為什么這個人,不能是你呢?”
他握住了美月的手腕,眼神堅定地看著她。
“如果你現(xiàn)在這樣是因為分手那天我沒有說挽留你的話,那我今天就給你說個夠,好不好?”
“我是真的抱著結(jié)婚的心思和你交往的?!?p> “之前我說的那句,‘我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失去你的準備’。是假的,其實我根本沒法做好這樣的準備,那時我說這樣的話,只是為了說服自己和你交往而已。我只是不想錯過你?!?p> 他的目光灼熱,眼睛里似乎盛滿了整片星辰,只差最后一輪明月補上最后一塊拼圖。
衍山認真的樣子她見過,但如此鄭重的告白,這似乎是第一次。
就當…這是自己的最后一次任性吧。
美月低垂著眼眸,淚水打在衍山的手背上,她的話里帶上了濃濃的鼻音,“你先放開我?!?p> “不行,我怕你跑掉。”感受著那滴淚水從自己的手上滑落,衍山反而抓得更緊了。
“我答應(yīng)你,我不會跑掉的,你先把我放開好不好?”仿佛是在哄小朋友的語氣,也是衍山最吃的一套。
在猶豫了一會之后,衍山松開了自己的手。
自由了后的美月并沒有轉(zhuǎn)身離開,也沒有做其他任何的動作,她就是站在原地,抬頭看著衍山,就這么看著他。
她的眼眸里是化不開的溫柔與繾綣,仿佛要把衍山的模樣永遠地刻在自己的心間似的。
被看得害了羞,衍山抓了抓自己的耳根,“干…干嘛一直這么看著我?”
“因為衍山醬很好看啊?!泵涝滦χ劬Σ[成了月牙形,臉頰上的酒窩也清晰可見。
她伸手戳了戳衍山臉上的那道白印子,“現(xiàn)在還痛不痛了?”
“不痛了,很早以前就不痛了。”
“上次在火災(zāi)現(xiàn)場留在的傷呢?好了嗎?”
“早就好了,就是還有點心理創(chuàng)傷,這個我每周都有在看醫(yī)生的。”
“叔叔的身體呢?聽說他受傷挺嚴重的?!?p> “老爹快出院了,再在家里修養(yǎng)個一年就差不多了,雖然醫(yī)生說好不利索了,但起碼能恢復(fù)個80%差不多。”
“最近睡得好不好?還有沒有突然驚醒了?”
“好很多了,做噩夢的次數(shù)也少了?!?p> ……
美月問了很多很多問題,仿佛要把自己這些日子憋著的問題都盡數(shù)地吐出來。衍山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盡可能詳略地回答著,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漸漸地和諧了起來。
在最后一個問題得到解答后,美月踮起腳尖,伸手攬住了衍山的脖子,她看著衍山的眼睛,“我愛你?!?p> “我也愛你?!?p> 衍山的雙臂環(huán)過美月的腰,閉上眼睛,湊近吻住了美月的唇。
難舍難分。直到……
“唔,好疼!”是被咬破的舌尖蹭到了美月的牙齒。
兩人的視線相交,美月松開了手,揚唇微笑著說道,“好啦,我該下去化妝了?!?p> 衍山看了看時間,美月確實該下去了,他點了點頭道,“你先下去,我等一下再走。”
看著美月離去的身影,衍山不住地傻笑著,終于,他的山下美月回來了。
在美月離開過后十分鐘,衍山拍了拍自己外套上的灰,順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你剛剛干嘛去了?給你打電話都打不通?!笨吹窖苌降纳碛?,蜷川実花半吐槽半疑惑地問道。
“迷路了?!毖苌诫S便找了個理由。
這個理由卻讓蜷川実花的半吐槽變成了吐槽,“這里的路應(yīng)該也沒那么難找吧?怎么連續(xù)有兩個迷路的。”
“真的難找,而且我又是路癡,”衍山故意裝傻道,“對了,你說的還有一個迷路的人是誰?。俊?p> “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選定的小偶像,”蜷川実花回答,她收起了自己的裝備,“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去看看她們化妝的進度怎么樣了?!?p> “我也一起去?!?p> ……
回家的電車上,衍山一直回想著工作狀態(tài)時的美月,拍攝時的姿勢和表情、在她身上極為合適的和服,以及蜷川実花所塑造的那種似夢似幻的意境。
果然,自己的女朋友就是穿什么都漂亮!
衍山忍不住從口袋里摸出了手機,給美月發(fā)去了消息。
【今天的甜品好吃吧?為了保證送到你手里的那份是完美的,每一份我都做得可認真了!】
秒已讀。
美月這是正好要給自己發(fā)消息了?衍山滿心歡喜地等待著美月的消息,聊天框卻一直沒了動靜。
衍山有些疑惑,在心緒的催促下,他又給美月發(fā)了一條。
【是在忙嗎?】
回應(yīng)他的,是鮮紅色的感嘆號。
冰激凌凌凌凌
王衍山:捏媽媽的,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