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穿柳
其實廊橋里的事情并不復(fù)雜,春風(fēng)過也只是三言兩拍,可柳含絮還是努力的整理起來,往村口踱步。時不時就有柳枝翻飛,并不是別離的青青。眼下倒是折柳的時節(jié),只是村人們都等不及,趕早去大道上討生活去了,并沒有贈別的情致。這也使得柳含絮頗有些歉然。
歸納起來,去見老先生之前,柳含絮要先整理清楚幾個要點(diǎn):一是流水里來到廊橋春光乍現(xiàn)的魅影;二是遺失在流水里的書本和殘卷;三是流水里問及的往事。
這魅影身姿形意自然與別處不同,從流水里來,也翻檢了原本廊橋上陳設(shè)的殘卷,似乎也在意柳含絮正在讀著的書本,只是憑空隱現(xiàn)的,并沒有只言片語,春風(fēng)也還有三言兩拍,這時卻靜寂。無聲處相逢,相逢無一言,就這樣過往,廊橋里縱使空谷傳聲、虛堂習(xí)聽,也無法準(zhǔn)確的表述魅影的身姿形意。從流水里來,不知何往,日后又怎樣際會。
柳含絮寒窗苦讀,并沒有多少游歷的見聞,這樣的情景完全恍惚懵懂,倚仗著讀書的矜持,尚能答對一些,不至于一片空白。至于紕漏,在所難免,果然流水里的物換星移就把柳含絮給虛籠住了,不僅知名曉姓,而且問及了遺失在流水里的書本,這可不是讀書人的行事,自然就被問及了,柳含絮也不知如何問答。
至于流水里提及的往事,柳含絮就更不知情了,是不是流水里都認(rèn)為村上的書生都是老吳頭一樣的村上春樹,動輒就把書本給捧不住,心有旁騖,一陣物換星移就把讀書的本義給丟到流水里了,讓流水里也惦記住了。至于以往的書生和書生的往事,流水里并沒有多問,柳含絮也不敢答語,這就把氤氳的水汽沖淡了。
廊橋里出來,柳含絮并沒有打算去村口當(dāng)回村上春樹,而是想先到老先生那詢問一番,只要老先生不審問,柳含絮還是有勇氣將流水里的故事整理一遍,向老先生請教三個要點(diǎn)及答案。老先生自然是知曉古今的,這些往事如若還能提起,不拘于當(dāng)時當(dāng)?shù)?、本人本分,還定會有些詳情致禮、小節(jié)大概,說與后生們聽。
流水里的事情畢竟還清淺,在廊橋里留下了些水汽苔痕,不是沈竿續(xù)蔓深莫測,下歸無極終南黑,都有情可原,有理可辨,有影循形,有問因禮,不是鄉(xiāng)土風(fēng),還隨春常來。往事雖多,指歸單一,只要費(fèi)些時力、肯就事問、屈志老成、德鄰不孤,大致都還能梳理清楚。不是村上的傳言,少有清楚明了的時候,都捕風(fēng)捉影的,村口巷陌的一流轉(zhuǎn)就過去了,誰還會追問什么?
柳含絮想,畢竟讀書的事,還是要清晰明了,不能含糊不清,失了讀書的本義。不能自己一時的愚昧,把事情的要點(diǎn)給含混過去,還是博學(xué)慎思為上。就如同岸畔的柳枝,因風(fēng)而起,隨春而發(fā),有些離情別緒的,還都得拿清新的柳枝做個見證。有了憑證,不僅流水里知曉柳含絮是個讀書人了,大道上也有些依托了,不至于像不速之客一般在廊橋里讓人反復(fù)審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