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進駐
有些事情也就是想想。不僅小五兒會想,柳翠兒會想,連村上春樹來到村里,時間久了,也會自然不自然的想起什么來。進得村里只是行跡。定下來才是生根的意思。
也不是只想著風(fēng)聲雨露,這就只能算是行跡了。風(fēng)聲雨露、花繁枝鬧倒有,小五兒也能望見,柳翠兒自然更是如此。就是村上春樹來到村里,也自然會被這些風(fēng)聲雨露、花繁枝鬧吸引了去。
老吳頭就不同了。這些風(fēng)聲雨露的好像不比密林里的影跡更可人些?;ǚ敝︳[的,讓人摸不著頭緒。讓村里人怎生熟絡(luò)的相識,傳送,接受?這村里可是儼然棱角,分明巷陌的,不是廊橋的氤氳密布。所以老吳頭時不時的就出現(xiàn)在密林的旁聽席上,年月如此,時日如故,沒有挪動的心意。就是有,別人也未必覺察,又不是那風(fēng)聲雨露、花繁枝鬧的所在。
這里面是不是也有些要領(lǐng)?有些實落的本事?有人來審問?要不怎么不見柳含絮憑空朗誦或者辯白什么的?是不是該敏銳的問及?是不是有新知的所在?誰家的客人?哪里的燕巢?誰又靜里偷閑?誰還隔岸觀柳?這些是拿來的?那些是過去的?誰看著了?會望見吧?剛才還鬧起來?這回怎安靜了?
這時候就不光是想想了。也是個頗費周折、不太穩(wěn)妥的辛苦事。若只是打發(fā)些余時閑意,這么多一連數(shù)問的情形誰也打發(fā)不明白。半耕半讀、半居半留、半信半疑的,都難以在儼然棱角、分明巷陌里打發(fā)明白,能有些真見識,才是居處的妙要。
不能只看著村上的居處老套,只望著老吳頭數(shù)著密林里的風(fēng)影。還是有些能把老吳頭當(dāng)作村上春樹的,到底還是有些來歷去情的。若是初來乍到,可能會把常先生騰挪來的廊橋當(dāng)作駐留之處,四處審問些什么。倒是常先生來得久了,定下來了不少歲月,不見得常在廊橋里仔細找量什么。他就常到村里的儼然棱角、分明巷陌處。
縱使只望著老吳頭細數(shù)著密林里的風(fēng)影,暗地里以為是村上的春樹,也不打緊。老吳頭也不會解釋什么。村上的花繁枝鬧與往日的陳設(shè)并不見得多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不是定下來了不少歲月,常先生也不見得還能分明其中的往來衣作、悉如外人。有些興致的,多是被風(fēng)聲雨露擾了去?;剡^頭來,再細想深思,似乎老吳頭那里也不見得能傳送些什么只言片語。
來的只管來,往的還隨往。柳翠兒和小五兒就不望柳含絮在讀什么書,柳含絮也不望柳翠兒和小五兒具體在忙流水里的什么事情,都只是捕個風(fēng)捉個影,不是些明理的條目。到了屋舍儼然、巷陌分明處,柳含絮不望也能見,柳翠兒和小五兒倒不論什么、一般清濁,各有各的陳設(shè),各分各的影跡。
當(dāng)有些事情開始的時候,不見得大家都到處打量。望一下陳設(shè),上上下下的,把一些捕捉的風(fēng)聲雨露、花繁枝鬧仔細甄別起來,來往分明起來,能夠回頭細想的理束起來,就行了。不見得有什么打扮不俗的地方。進駐了儼然分明處,自是時鮮的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