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疑夢
“你醒了？”
李棠半瞇著守了一晚上，秦妙可算睜眼了。
“問你話呢，別裝死啊，回個嗯哦啊也行。”
李棠說話的語氣頗為不客氣，但這才是救命恩人應(yīng)該有的作態(tài)。
畢竟她的命不是李棠欠她的，某種意義上而言，她的命已經(jīng)歸李棠所有了。
但李棠要不要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恩人，我還是好痛啊?！?p> 秦妙哭吟道。
“憋著，另外再痛都不要捂著胸口，算我提醒你?！?p> 李棠回道。
秦妙被李棠的冷言冷語懟得不知說什么好，只能低聲哭泣。
“你知道嗎？你的那頭忠犬，就是那葛俊，被你推開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p> 李棠宣告道，畢竟秦妙與葛俊姑且還算有夫妻之實。
“夫君，我對不起你……”
秦妙正欲哭喪，然而被李棠打斷。
“聽我把話說完。你的狗已經(jīng)死了，所以不要指望拿敷衍狗的態(tài)度敷衍我，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我會把你扔出去自生自滅?！?p> 李棠的語氣不像是威脅，而是在陳述即將發(fā)生的事實。
“告訴你哦，那頭怪物還在外邊游弋，它此刻應(yīng)該很生氣吧？”
這句話宛如尖刀般刺穿了秦妙的一切心理防線，她胸腔劇烈起伏，傷口甚至裂開滲血。
“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是您的狗……”
秦妙咬字清晰道，貝齒沾染鮮血。
“很好，很有自知之明?！?p> 李棠對于她的回答還算滿意。
“那么——罪魁禍首二號，你看清妖邪的臉了嗎？”
李棠問道。
根據(jù)葛俊的記憶，他是啥都沒看到就被妖邪掏肛了。
只能寄希望于幸存者秦妙，看看她能否給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它長得像猴子……”
“我知道它長得像猴子?！?p> 秦妙沉默了會，從空空如也的腦海中再硬擠出了幾句。
“尖嘴獠牙……嗯，眼睛是黑色的，還有還有……”
李棠嘆了口氣，示意秦妙住嘴。
“也許你死了，我反而能知道更多。”
秦妙一聽慌了，還以為李棠要把她扔出去了。
她立刻開始哭著求饒，說什么大恩必報，立毒誓立字據(jù)立白紙黑字，又是做牛做馬做牛馬的。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住了，今后可別想賴賬?！?p> 其實李棠只是純粹覺得秦妙不堪大用，但沒有打算就這么讓她自生自滅。
她自己主動說了要怎么怎么樣，李棠可沒強迫她。
“好了，你可以閉嘴休息了?！?p> 言罷，李棠站起身，眼看要離開。
“你能不能別走，它會來殺我的?！?p> 秦妙懇求道。
李棠只是留給她一個白眼，回道：“我讓你噤聲，現(xiàn)在聽清楚了嗎？”
秦妙立刻閉上嘴，她意識到這個男人不會在乎自己的死活，自己作為狗沒有那個資格。
“聽天由命吧，沒準你一覺醒來就活著出去了?！?p> 門嘎吱關(guān)上，秦妙惴惴不安地看著周圍的黑暗，一盞殘燈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來到一樓客廳，蠻妮早已起床。
熱情好客的鎮(zhèn)民會定時給客人們送上餐食，大早上他們就奉上了一碗美味的燉肉。
李棠嗅了嗅，想必味道極好。
蠻妮掰開干糧，就著淡水吞下。
兩人用餐結(jié)束，那碗燉肉分毫未動。
“李公子——”
蠻妮思考再三，決定開口道。
“我們后面那幢房子，我注意到今早鎮(zhèn)民沒給他們送去餐食，我擔心……”
李棠默不作聲，只是把燉肉推到蠻妮面前。
“也許，他們就在這?！?p> 蠻妮臉色一陣鐵青，李棠也意識到自己開了一個糟糕的玩笑，盡管可能是事實。
“李公子，我已經(jīng)按你說的做了，但我不知道該等到什么時候?！?p> 蠻妮推心置腹道。
“說實話，我自己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比拼耐心的時候，不過那家伙估計很快就坐不住了，畢竟——”
李棠指了指二樓。
“我們這邊，你和我加上罪魁禍首二號，這個籌碼足夠重了?！?p> 值得妖邪梭哈。
小鎮(zhèn)另一頭，謝勇此刻方才蘇醒。
他的頭刺痛異常，但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
他立刻推開門，正要沖向程盛時，以前一幕讓他呆滯了下來。
一家三口圍坐桌前，共進早餐，氣氛和洽。
程盛坐在主位，威嚴間流露著慈愛。
妻子阿芊幫女兒扎著頭發(fā)，賢惠溫柔。
女兒程歆則無邪地笑著，盡情對父母撒著嬌。
這個氛圍怎么看都不像……昨天是做夢了嗎？
“謝兄，快來一起吃吧?！?p> 程盛邀請道。
謝勇靠近餐桌，但遲遲未入座。
“謝兄，你臉色似乎不太好啊，昨天我喝醉了，招待不周是我的過錯，我向你道歉?！?p> 程盛關(guān)切道。
謝勇看著依偎在母親懷中的程歆，突然他轉(zhuǎn)身沖出宅邸。
“謝兄！”
程盛在身后呼喊。
謝勇一邊瘋狂地逃走，一邊在反復(fù)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會做那種夢。
直到小鎮(zhèn)邊陲，他停下來大喘粗氣。
隨后直接躺在路上，任由塵土沾滿他的衣服。
他倒是不在乎，畢竟自己也不算什么體面人。
他看著蔚藍的天際，縱觀云籟聚聚合合，時間流淌緩慢，百無聊賴。
這時，脆生生的叫喊聲傳來。
“大叔！”
謝勇向身后看去，居然是程歆追了出來。
“小姑娘，怎么是你來了？”
謝勇倍感疑惑，但內(nèi)心莫名有幾分感動。
“大叔你怎么了？”
程歆問道。
“沒什么——”
謝勇意識到，也許該趁此機會問個清楚。
“歆兒姑娘，你爹爹沒對你做過什么吧？”
程歆回憶片刻，隨后很自然地搖了搖頭。
“那你昨天晚上在哪里呢？”
謝勇追問道。
“我和娘親一直在二樓睡覺呀。”
程歆如此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
看著程歆天真無邪的模樣，謝勇確信是自己做夢了。
居然做了如此離譜的怪夢……
“大叔，你到底怎么了？”
小姑娘似乎生氣了，叉著腰問道。
“大叔我啊，昨天夢到很不好的事?！?p> 謝勇回答道。
“那是什么夢？”
“這……”
謝勇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就是我夢見……嗯……小姑娘你在被欺負，有人對你做很不好的事?！?p> “你夢見我了嗎？”
程歆居然很高興。
“那大叔會不會保護我呀？”
她問道，那雙凝如秋水的大眼眸注視著謝勇。
“一定！”
謝勇如此許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