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暉一個人在辦證大廳傻坐到下午5:00,沒一個人搭理他,直到大廳的保安將他趕走。
他腦里有個疑問,好像相關(guān)的人都知道他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但又沒一個人愿意跟他說明,最可氣的是根本沒人把他這件事當回事。
回到酒店后連劉松濤都一改常態(tài),竟然滿臉笑容地跟他說:“左助,你回來得正好,有件事我想找你商量下。”
“難道營業(yè)執(zhí)照增項辦下來了?直接送到酒店了嗎?”
左暉以為真有人給他玩了個惡作劇,欣喜地問起劉松濤來。
“你沒事吧?左助?大過年的你別嚇我啊,能讓我安心過個年不?”
我怎么啦我?營業(yè)執(zhí)照沒下來你高興什么呀,讓我空歡喜一場!
“我沒事,劉總有什么事您說吧?!?p> 左暉有點喪氣。
“是這樣的,明天各機關(guān)都放假了,開門肯定是開門不了了,我想不如干脆給員工們放個假,將年后的假提前休掉,你看怎么樣?”
哦,就這樣有什么好高興的,現(xiàn)在開不了業(yè)那真不如放員工回家過年。
“行啊,我沒意見?!?p> 左暉還是在垂頭喪氣中。
“那就這樣決定了,不過因為我們酒店設(shè)施設(shè)備都到位了,總得安排有人值班,本來我應該帶頭值班,但我家里人說我都兩年不回家過年了,希望我今年能回去一趟……”
原來是想留我值班,這不明說就行了,繞什么圈子呢?
左暉一想今年剛被云州大酒店辭退,回家也不知道怎么向父母交代,還不如一個人留在店里守店,正好從黃大志家搬出來,省得過年了還住在他家里不好意思,而且黃大志也該找女朋友了,別耽誤人家的好事。
“這樣吧,干脆放所有的員工回家安心過個好年吧,我一個人守店就行,也沒啥事的,大門一關(guān)也沒人能進來。您也放心回家去吧,做酒店的人家放假就是我們最忙的時期,難得有這么空閑的時候。”
“那行,就拜托你了,左助,我會叫廚房將過年的菜糧都儲備好,你就多辛苦幾天,我初四就趕過來接你的班。”
“不用了,你初六過來吧,初七單位正式上班,我反正回家也沒事,在哪過年都一個樣。”
左暉干脆人情送到底,準備一個人在酒店耗著了,也希望通過自己這種表現(xiàn)在開春實習評估時能獲得點同情分。
第二天上班,劉松濤就組織大家開了年終總結(jié)會,每位員工都領(lǐng)了一份年貨高高興興地回家了,最后剩下左暉和黃大志將大門一鎖坐在辦公室發(fā)呆。
“大哥,要不你今年在我家過年得了,吃完飯我們就過來,平常我也是就在家吃個飯而已?!?p> 黃大志想了想決定請左暉到他家過年。
“想啥呢?過年在哪過不是過?你看劉總給我把錢都備齊了,我想吃啥就吃啥,不比跟你回家吃不好些?對了,等會兒我們一起去趟你家,我把東西搬到宿舍來吧,總住你那也不好,再加上我得在這值班?!?p> 左暉輕描淡寫地笑著說道,根本沒把過年當回事。
“要不我跟你在這過年,我陪你值班?!?p> 黃大志真的是個特真誠的人,他的腦海里根本沒有世俗的利益交換的概念。
“我要你陪干嗎?你又不是阿細?;厝ズ煤门隳惆诌^個年吧,如果明年有合適的單位,我建議你還是找個體制內(nèi)的工作做吧,做酒店這行不適合你。”
左暉有點心灰意冷地說。
“大哥,你不是說連鎖酒店是未來的藍海嗎?你說連江天騰都安排她女兒從事這一行了,我們得抓住機會嗎?對了,江經(jīng)理好久沒來了,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有她偷偷說好在此相約啊?”
黃大志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虧你想得出來,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成了我左暉的小迷弟啊,人家眼里怎么可能有我呢?
左暉苦笑了一下,但也沒有開口反駁,何必呢,他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正好有借口讓他回去陪他親人過年。
說巧還真巧,沒想到這時左暉的手機響了起來,還真是江靜打來的。
“左助,聽欣欣講你一個人在酒店值班,我給你從家里帶了點菜來,你開下大門?!?p> 下樓開了大門,何止帶了一點點菜,大包小包的甚至還專門帶來了一個火鍋,江靜帶來的各種各樣的美食將她那車里塞得滿滿當當。
“黃大志,你也在啊,趕緊來幫忙拿上去?!?p> 江靜看到黃大志也跟著出現(xiàn)略微一怔,就招呼其來幫忙下東西。
“江經(jīng)理你們忙,我家里還有點事得趕緊回去,你們慢慢整,我先走一步了啊。”
黃大志這次可沒積極主動,竟然找個借口溜之大吉了。
“你會不會做菜啊?要不我叫個阿姨明天來先幫你做好?”
“瞧你說的,我做菜深得云州大酒店廚師長的真?zhèn)?,有空我請你吃我親手做的菜?!?p> “行啊,行啊,到時別讓我太過失望?!?p> 江靜并沒有黃大志想象的那樣在酒店逗留,而是放下菜后就直接開車回去了。
餐廳里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但左暉一口都沒有動,他一個人躺在未開燈的大堂的沙發(fā)上,歷歷往事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閃過。
今年發(fā)生過太多的事情了,就像一場夢一樣,不知因何而來,不知為何而去。
窗外稀稀落落地響起鞭炮聲,今天在東江省的民俗里屬于大團圓的日子,左暉拿起手機想給家里打個電話,但一想自己家里又沒裝電話,還得打到村里的隊長家讓他叫父親來接電話,又將電話放了下去,心里想著明年無論如何得給家里裝個電話了,不管父親再怎么反對。
父母親舍不得多花他一分錢,只希望他在外面過得好就行。
家是游子心里永遠的牽掛,孤獨寂寞冷中的左暉此時也格外思念遠在寶古鄉(xiāng)下的父母。
如果我能掙到錢,我一定要買個大房子把我父母拉到云州來住,老人家辛苦半輩子連云州都沒來過。
左暉暗暗地下了一個決心,起身拿起手電筒和橡膠棍,開始今晚的第一次巡邏。
“叮鈴鈴、叮鈴鈴”
這大過年的誰還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左暉還以為是黃大志給他送東西來了,一接,沒聲音。
左暉將手機塞回褲袋,再次拿起橡膠棍準備巡邏,電話又一次響起。
“您好,哪位?”
還是沒傳出聲音。
“請問哪位?”
左暉接著問了句,“嘟嘟、嘟嘟”對方竟然掛斷了。
誰啊,這么無聊。
左暉打開大堂的電燈,再次看了下來電提示。
賀佳琪?她打電話來干什么?
左暉趕緊撥打了回去。
“拱下米,哇親秋,梯頂耳千里……(說什么,我好比,天上的仙女)”。
又是這首煩人的《愛情騙子我問你》。
“喂,喂,賀書記,喂,喂……”
左暉拿著電話喂了半天,對面還是沒有半點回音。
估計她電話應該壞了,這個賀書記也是,為什么不換個新款的手機,還是用的那個老諾基亞。
左暉也往心里去,拿起手電一層樓、一層樓地巡起邏來。
“?!?p> 賀佳琪的短信過來了,內(nèi)容很簡單:“你有事找我?”
左暉心想你電話壞了打我這來了,我有啥事找你?白天有事找你時你又沒回我信息,這時找你也沒用了。
“沒事。祝你新年快樂!”
左暉以為他回的短信言簡意賅,沒想到賀佳琪看了后卻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