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只將我關(guān)進那種絕地的異獸十分不可思議地盯著我。
而當它們的目光落到了我那緊緊握著劍的手時,神色中的驚異瞬間被濃濃的忌憚代替,做好了戰(zhàn)斗的架勢。
“嗚嗷……”
似乎是太久沒有說話的緣故,我的舌頭十分的僵硬,說不清話。
那六只異獸卻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雄厚的靈氣幾乎瞬間就在它們周身凝聚。
熾熱的火,極寒的冰,無孔不入的劇毒,百倍重力,堅硬無比的青銅,不穩(wěn)的流沙。
這一瞬間我就明白了。那邊絕地中的惡劣條件,就是眼前的這六只異獸創(chuàng)造出來的。
眼前一陣模糊,我再次以靈魂之姿落到了那漆黑磨盤中。這眼前滾滾而來的漆黑石磨,早已無法讓我感到恐懼了。
被無數(shù)次碾碎后再聚起的靈魂已經(jīng)變得無比凝練,甚至無需動用魂力保護,也可以直面石磨的碾壓而完好無損。
不過這一次,我并不想繼續(xù)束以待斃。
我伸出大拇指和食指瞄準了緩緩碾來的石磨,魂力迅速在我的手上延展出弓箭的形狀。
其實我現(xiàn)在也沒搞懂王默嘴里的“氣”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但現(xiàn)在只要我有著那一往無前的信心時,就我的周身似乎就會有著不可名狀的力量包裹。正如同我此刻引動魂力,拉弓射箭。
一箭之力,可齊天魂。
魂力箭矢無色無形,就算有用心者企圖以魂力感知箭矢的動向,亦是徒勞無功。
“咚!”
一直勢不可擋的石磨停滯了下來,漆黑的石磨上一個白洞顯得格外顯眼。在一束白光從洞中透進來的瞬間,我眼前這磨魂的磨盤竟如玻璃一般開始破碎。
等我再睜眼時,那六只異獸幾乎是以驚恐的眼神看著我。可令我奇怪的是,那驚恐之中,分明還夾雜著等待已久的喜悅。
我可管不上那些,在它們無比警惕的目光中自顧自捋了捋舌頭,說道。
“我要出去!”
那六只異獸皆面露驚意,竟都不自覺后退了一步,最終還是那匹白狼顫顫巍巍地開口呵道。
“不可能,被困在八極寂生陣中的,哪有再出去的道理!”
“我沒有問你們的意見?!?p> 我提起手中的劍,它不斷抗拒所爆發(fā)的劍氣一直沖擊著我的手臂,可除了一開始時造成的一道撕裂般的傷口,它再也沒能傷害到我。
就在我準備強迫這劍為我劈出一道劍氣時,那六只異獸似乎突然想通了一般,主動避讓到兩側(cè),一個不知通往何處的空間裂縫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按常理來說,面前這道空間裂縫,有極大的可能是陷阱,只要一進去,就會落入一個條件更加惡劣的監(jiān)獄牢籠什么的。
見我有所猶豫,白狼就立即一副要向我解釋的模樣??晌疫€沒等它開口,我就一步踏了進去。
倒不是我相信它們。
我是提著劍進入的。有這柄天階的靈器在手,即便它不肯為我所用,我依舊可以用它本身的堅硬與鋒利破開一切可能的陷阱。
“我不太明白……”
一個身著白色輕甲的人背對著我,那一頭白發(fā),我即使不用魂力感知,我也能夠猜到那就是將我關(guān)入那什么破陣的徐克予。
星際聯(lián)盟一開始只是因為一個艦長與王默的過去的恩恩怨怨才來追殺我們,污蔑我們中有七宗罪感染者。
雖然那時作為色欲的淵和高傲的王默的確和我們在一起,但憑星際聯(lián)盟的手段是察覺不到的。
那唯一知道我身邊有七宗罪的存在,并且告知天下后能夠讓人信服的,就只有我面前這個與陸盛風交手過依舊保持不敗的戰(zhàn)神,徐克予。
說起來,他才是罪魁禍首。
“一個五分鐘的沙漏,三十四萬零五百四十五顆沙子,一顆沙子代表一天,正好九百三十三年。那么久的時間,連化神境的修士都撐不住,而你,呵,相當有趣了……”
我知道徐克予知道我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身后,可他依舊背對著我不知自言自語些什么。
當然我也不會在乎的。
徐克予害死我的妻兒兄弟,又將我關(guān)入那樣的絕地企圖殺死我。而如今我活著出來,不報復(fù),是不可能的。
我甩動手中這柄不愿聽話的劍,正想要向徐克予劈出一劍時,他卻突然轉(zhuǎn)身了。
“用我的劍砍我?你倒是想的出來。”
他微笑著,并沒有其他動作??晌疫€是趕緊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我死死地盯著徐克予懷里抱著的孩子。
嬌嫩的小臉蛋,彎月般的眉毛下緊閉的雙眼,呼吸均勻暢快。
我明明記得常箐說易殤將死,可眼前徐克予懷里的孩子,分明就是易殤,并且還十分健康。
這是幻象?還是說是改頭換面的其他人的孩子?
可即便我心中疑惑,我也只能寧信其真,不信其假。
“不要傷害他!”
我咬牙死死壓制著剛才爆發(fā)的怒意和殺氣,并將手里的劍插在了地上。但同時,我心里也想到了常箐。
我明明記得當時常箐與易殤是在一起的。
“放心吧……東極生命之木,我已經(jīng)將她送回去交給那個猴子了。至于這個小家伙,我已經(jīng)給這個小家伙植入了一副生骨和空白的靈魂。他會像一個正常的孩子一樣健康長大的?!?p> 徐克予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慢慢走了過來,將他懷中熟睡的易殤遞給了我。
我連忙接過,用魂力細細感知著。
正如徐克予所言,易殤體內(nèi)有一副慢慢生長的新骨,還有那心跳,雖然很微弱,但的的確確可以感受到了。
我本以為這一切都只是徐克予的障眼法,可當只有霖曦和易殤身上才會有的萬火之祖的氣息被我感知到時,我才真正相信,我懷里的,真的是易殤,而徐克予,治好了我的易殤。
我已經(jīng)不知多少歲月沒有波瀾的心境此刻宛如驚濤拍岸。
毫不猶豫的,我直接跪在徐克予面前。
“剛才還一副要殺我的樣子,現(xiàn)在又跪了?”
“一碼歸一碼。我很感激你能救易殤,但是同時你也是害死我老婆兄弟的兇手。如果你有需要,吱一聲就是,但我也不會放棄殺你?!?p> 徐克予聽到我極為認真嚴肅地說出這般言論,最終卻是一聲嗤笑。
“不自量力……”
“我歷經(jīng)百戰(zhàn),千戰(zhàn),萬戰(zhàn),未曾一敗。我想要東西,你給的了?我若不求死,誰又殺得了?”
徐克予氣勢如虹,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沖破云霄,即便沖入星河,也叫人能夠分辨出。
這便是戰(zhàn)神的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