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和深圳的氣候似乎不在同一個季節(jié),當(dāng)深圳開始涼爽的時候,成都已經(jīng)開始有了陣陣寒意。其實成都對我來說算是一個陌生的城市,即便我是四川人。下飛機以后卻開始迷茫,不知該何去何從,只是隱隱中記得紅雪曾說她住在雙流縣。
雖然這個城市我從未游歷,可對這個城市有一種莫名的傾慕感?;蛟S是因為心里念著一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人吧。出租車飛速行駛中,看著窗外陌生而新舊交替的世界,想到能見到多年不見的心上人,那種起伏跌宕的心情著實讓我有些忐忑。
我曾無數(shù)次幻想和紅雪見面以后的場景,然后該用什么樣的方式來表達(dá)我的思念、或是表現(xiàn)我的成熟、或者是那多年來的未曾改變的心?;蛟S可以一把把她樓在懷里,但又生怕嚇著她,心里有諸多的思緒,此時此刻,腦里突然變得一片空白。本來有些睡意,可躺在出租車上卻怎么都睡不著。
出租車停在雙流車站,我下車,取好行李,看著周邊來往人群,和那些有著川菜名字的餐館,以及黯淡無光的天空。
我找了一個街角,撥打了紅雪電話:“我到了?!?p> 在上車前,其實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紅雪,接到電話的時候她很吃驚,然后沉默片刻,最后才顫顫抖抖地告訴我:“那,那你打車到,到雙流車站吧,到以后你告訴我,我,我去接你?!?p> 這是站在人群中最孤獨的一次,也是往事與現(xiàn)實交錯最糾纏的一次,多年不見,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中學(xué)時代,她平常也不發(fā)自己的照片,真怕自己認(rèn)錯了她。我用力在人群中尋找她的身影,眼前一個又一個出現(xiàn)的身影,時間一分又一分的跳動,這分分秒秒都是煎熬的,即便是在深圳經(jīng)歷苦難的那些日子,似乎都沒有這種煎熬感覺。
同時我也向每條街望去,不管是大道還是小巷,因為她都會可能出現(xiàn)。
突然,一個身影站在我的跟前,是一個姑娘,扎著馬尾辮,額頭被齊劉海遮住一直到眉毛,露出大大的眼睛,穿著粉紅色風(fēng)衣,淺灰色牛仔褲。她雙手放在衣兜里,手上戴著戒指。她露出似乎被用力擠壓出來的微笑,眼神中不再有以往的純真,看起來是那么成熟,又感覺有些略帶稚嫩,溫柔地叫到:“信哥,你終于回來了?!?p> 頓時間,我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dá)我多年來的思念,身體僵硬,像極了風(fēng)中飄蕩的樹枝,空白的大腦,以及被風(fēng)吹散的勇氣。
“是的,我回來了?!?p> 沉默片刻后,我繼續(xù)問道:“你還好嗎?”
她望著我,也打量著我:“挺好的,你變帥了,也更成熟了?!?p> “也許吧,經(jīng)歷太多,在我心中你好像未曾改變?!?p> “是嗎?我先帶你去賓館吧,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我請假出來的,下班以后我找你,一起吃晚飯,可以嗎?”
“好?。 闭f完,她帶著我向雙流城中走去。我不知道路,只能一路跟著她,但一路上,我們的交流似乎很尷尬,并不像在電話或者QQ那樣親切?;蛟S我的突然回來,有些唐突,但又覺得她是愿意見到我的,于是陷入了一種自我糾結(jié)中。
“信哥,這次回來是干什么?”
“哦,最近比較閑,你不是說我在你身邊就好嗎?”
紅雪尷尬地露出微笑,她的笑中帶著期盼卻又有些絕望。我不明白為什么她現(xiàn)在有這么大的變化,這些年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我想問,理智還是成功阻止了我的沖動。想著等到吃完晚飯,再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了解。
在賓館前臺開了一間單人間,然后紅雪就離開了。我拖著行李來到房間,整理好衣物,紅雪下班時間是下午五點半,加上有些勞累,就直接躺在床上睡著了。
當(dāng)我醒來的時候,快接近五點了,起床以后,我洗漱了一番,然后刮掉了胡須,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面容。
以前從未曾想過自己如此執(zhí)著到底想得到什么,我本不是一個執(zhí)著的人,但對于紅雪直到現(xiàn)在都難以放下?;蛟S我回來真實的原因可能就是為了尋找一個答案,而這個答案足足等了六年,這六年我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了回憶中。
收拾好一切,按照紅雪下班時間來計算,她應(yīng)該差不多快到了。于是我從房間出來站在賓館門口的街道上,靜靜的等著紅雪。對于陌生的環(huán)境,有一種特別的歡喜,或許是因為就這樣看著來往人群臉上的喜怒哀樂,然后猜測他們內(nèi)心的世界,著是奇妙。平凡的生活才是最真實的生活。說也奇怪,我突然想起了梵高,他那些怪異的性格和行為,是藝術(shù)和科學(xué)的癲狂,神經(jīng)一般,生前籍籍無名,死后名聲響徹世界。
記得有人說:“藝術(shù)家都是瘋子?!?p> 我信了,但我不想成為那種瘋子,至少我沒有藝術(shù)家的底子和細(xì)胞。
勇敢的生活,面對一切的未知,才是我應(yīng)該做的。可兩面三刀的自己,又幻想無數(shù)出名的場景,沒有一個特定的方向,終究還是自己的認(rèn)知過于膚淺。
不知過了多久,心情終于有些平靜,地上丟了許多剛抽過的煙頭。當(dāng)我想繼續(xù)點煙時,紅雪出現(xiàn)了,她和先前沒有任何變化。我把取出的煙放回?zé)熀欣?,再把煙盒放進褲兜。
她緩緩走來,趁著空隙,我仔細(xì)打量著紅雪,這時才發(fā)現(xiàn),我們早已經(jīng)不是中學(xué)的我們了,臉上都掛慢了被生活雕刻過的印記。當(dāng)天空變成暗黑色時,她人群中顯得格外孤獨。直至她走到我的跟前,疑惑地問:“怎么了?要去我們先吃飯吧,你想吃什么?”
“我不知道這里有什么好吃的,你推薦吧!”
“你在廣東那么久,應(yīng)該很少吃到正宗的火鍋吧,我知道有家火鍋味道不錯,你覺得可以嗎?”
“可以啊?!?p> 店外的夜幕降臨,店內(nèi)沒有幾桌客人,生意十分慘淡,可老板的熱情依舊熱火朝天。當(dāng)我們坐下來以后,我生平第一次體會到熟悉的陌生人是怎樣的感覺,雙手雙腳總是無處安放,原本組織好的話卻不知該怎么說出口。
紅雪似乎看出了我的羞澀,她先問道:“你在廣東怎么樣?”
我抬頭瞄了她一眼,轉(zhuǎn)后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店外,然后回道:“還好,我現(xiàn)在在跑業(yè)務(wù),收入還算可以,老板對我挺好的。”
“真羨慕你,能夠出去闖,現(xiàn)在有種感覺,讀書也沒有什么用,還不如你混的好。”
“不是的,有好的學(xué)歷還是比較容易找工作的,現(xiàn)在好多企業(yè)都有學(xué)歷要求,我高中畢業(yè)證都沒有拿,在那邊做了一張假的,高中畢業(yè)證一般不查,否則我也很難找到工作。”
“哦,是嗎?對了,你找女朋友了嗎?”
“沒,沒。”紅雪的問題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很想告訴她:之所以不找女朋友是因為在我心里一直有一個忘不掉的人,而那個人就是你??晌覅s開不了口,想好的話哽咽在喉嚨中。
“你該找女朋友了,有些人不需要一直等,沒有結(jié)果的。”她似乎知道我的心思,既然知道,為什么又要對我說一些讓我覺得有希望的話,然后使我總是活在這種若近若離的希望當(dāng)中,我很想徹底詢問她為什么,可她所說的“沒結(jié)果”終止了我的企圖。
“啊,是嗎?或許吧。你怎么樣了?”
“我啊,畢業(yè)了就來成都,一直在廠里上班,勉勉強強吧。”
紅雪對于自己這幾年的經(jīng)歷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帶過,當(dāng)我想再次看她手上的戒指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她取掉,回想起她每次打電話只哭泣的事情,總覺得她正經(jīng)歷著什么磨難,可她就是不愿提及。為了緩解尷尬,我便以詢問初中和高中的同學(xué)展開話題詢問,可她說幾乎都沒有聯(lián)系。唯一有聯(lián)系的是初中有一個同學(xué)叫“建人”的也在成都,好像離這邊不是很遠(yuǎn)。紅雪說也只是偶爾有些聯(lián)系。
建人也是我的中學(xué)同學(xué),也是我的同桌,所以關(guān)系還是比較親近的。
成都的火鍋確實味道很好吃,很辣、很麻,快結(jié)束的時候,整個肚子像火一樣在燃燒著。在深圳是很難吃上這么正宗的火鍋,大概是因為地理環(huán)境和選用的配料不同吧。吃飯大部分時間我們都是在聊一些往事,也只能聊往事,包括過去的事和人,關(guān)于她個人的感情只字不提。。
多年不見,再次相聚盡是如此平淡,本以為會像電視劇里演的一樣,一開始訴說往事,然后激起千萬情緒,之后講述現(xiàn)在的不堪和對對方的想念,最后相擁而泣??磥碚嬲纳睿瑳]有那么多的高雅,不過是各自埋藏了自己的真實情緒罷了。兩個被生活雕刻過的人,那里還有什么轟轟烈烈的豪言壯語,我們都活在人間煙火中,盡是俗事,既選擇不了,又逃不了。
紅雪對我的回來似乎有些驚慌失措,使我覺得像故意躲避什么,出于對她的尊重,我沒敢多問。正常來說,兩人許久未見,她又是這里東道主,應(yīng)該要帶我去她工作的地方或者她居住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從今天見面到吃完火鍋她并未提任何一句關(guān)于此事的話。這使得我對她的反常更加好奇,但一時又找不到好的理由,只能作罷。
店外依舊夜色朦朧,店里客人早已走完,紅雪見狀,趕緊結(jié)了帳,然后轉(zhuǎn)身對我詢問道
“今天我們就這樣吧,明天我已經(jīng)請假了,我?guī)闳ヂ鍘Ч沛?zhèn),你有沒有相機?”
“有,就我們倆去嗎?”
“對啊,你還想有誰?”
“如果只是我們兩人,自然最好?!?p> “好,那你早點回賓館休息!那我們明天見。”
我們走出餐廳,相視道別,然后消失在黑色的夜里,如同走進深淵的人們。
看著那熟悉的卻許久未見的背影,紅雪早已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整天嘻嘻哈哈的姑娘,而是像多了幾絲憂郁的女人,這與我記憶中的是兩種人。看來人終究是要長大的,長大了我們就要面對很多的不一樣,就得接受這世間的百態(tài)。
回到賓館,我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并說明我回來的目的,母親倒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囑咐我:“這樣也好,要不然心里一直念念不忘,老娘看著也煩?;厝チ?,見上一見說不定也能與過去道個別?!?p> 母親總是希望我能盡快結(jié)婚,然后生個大胖小子,可我對找女朋友這件事情一直處于一種拒絕和拖延的狀態(tài),因此和她發(fā)生了好多次的爭吵。但她從不會以母親的身份來緊逼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更像是朋友之間的關(guān)心,所以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母親。
從雙流去洛帶古鎮(zhèn)還是有比較遠(yuǎn)的距離,原本想直接打出租車過去,節(jié)省時間,可還沒等我開口,紅雪就開始告訴我她計劃的公交路線,包括每輛公交出發(fā)和到達(dá)的大概時間。人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想著坐公交能和紅雪近距離的互動,而且時間還很長,便就沒有向紅雪提我打出租車的建議。此時,腦海里浮現(xiàn)一種莫名的幻想,假如當(dāng)她疲倦的時候,就會靠在我的肩膀睡覺,這樣想來,我露出了一絲微笑。
一上車,我們就選擇了一個比較靠后的位置。中間轉(zhuǎn)乘需要三次,我對成都并不熟悉,而且可以說是第一次來這個城市。一開始,我們都沒有說話,紅雪顯得很疲倦,像是徹夜未眠。公交車出發(fā)了好長一段時間,我才是說話并詢問一些關(guān)于她的過往,她沒有過多的去講述自己的經(jīng)歷,只是輕描淡寫的說:“從學(xué)校出來,就來了成都,一直在廠里上班,直到現(xiàn)在,所以沒有什么太多經(jīng)歷,偶爾約老同學(xué)、老朋友聚聚,就這樣,你呢?”
既然她不愿意說,我自然也沒法多問,當(dāng)然我更感興趣的是關(guān)于她的感情生活,比如有沒有男朋友、比如有沒有喜歡的人等等,最好是能提到一些關(guān)于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好比“我其實很想你”之類的話??上琅f是只字不提,似乎是刻意躲避這些話題,我也試探性的去問她,都被她以“困”而拒絕。想著以前的紅雪是多么的活潑可愛,整天嘻嘻哈哈,跟個沒心沒肺的孩子,恰恰是這樣的性格讓我吸引,而現(xiàn)在,她似乎變得十分的安靜,心事重重,臉上總掛著幾絲憂郁和哀傷。
為了讓我們兩人坐在一起顯得沒有那么尷尬,我把從學(xué)校出來以后所經(jīng)歷的那些事情都告訴了紅雪。她聽得認(rèn)真,然后說:“沒想到你經(jīng)歷了這么精彩的事情,一定很苦吧,以前覺得去社會上打拼應(yīng)該會很精彩,自從出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所有的精彩都是要用傷痕來換取的,真希望能回到學(xué)校,還是做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丫頭片子?!?p> 期間,我們換乘車了公交路線,最后一趟公交車上小小的休息了一會兒。
隨著公交車的停停走走,在睡夢中到達(dá)了終點站洛帶古鎮(zhèn)。下車以后,我們徑直往古鎮(zhèn)大門口走去,古鎮(zhèn)是開放的,不收取門票。時間已經(jīng)接近中午,幸好秋末初冬時節(jié),中午的太陽并不熱,照在身上反而暖洋洋的,像是被親愛的人擁抱一般。
進口處是帶著古韻的城墻和建筑,紅磚墻,琉璃瓦,殘缺不堪的壁畫。就在進口處有一個大廣場,廣場上有一個帶著古味的老漢推車娶媳婦的游戲。媳婦坐在前面花轎,老漢在后面推,只有一個輪子。當(dāng)我們經(jīng)過時,商販嘴里大聲叫到:“勒個小伙子玉樹臨風(fēng),勒個妹兒賽個西施,才子佳人應(yīng)該成雙成對,雙宿雙飛,快過來感受一哈嘛?!?p> 紅雪和我一樣,一直都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經(jīng)商販這么一逗,臉上便露出笑意。
她指著紅色花轎說:“這個挺有意思的”。
于是我趕緊詢問價格,然后付錢,之后我站在花轎后面,雙手抓起把手,對紅雪說:“上來?!?p> “不好吧!”
正當(dāng)她害羞且猶豫時,商販瞄了一眼,十分機靈的把紅雪護上了花轎。然后我大叫“娶媳婦了”,便推著花轎在廣場上四處游蕩。廣場并不大,人還算比較多,所有人都在圍觀我們。老實講,其實我也挺害羞的,但一想到這樣能讓她開心些,便也釋然了。
紅雪打趣地問道:“公子這是要推我去哪里呀?”
“娘子,莫急,我?guī)慊丶?,幫高堂,拜天地,然?.....”
沒等我說完,商販搶著說:“入洞房?!?p> 以前在學(xué)校體檢,我的肺活量最高,現(xiàn)在缺少鍛煉,抽煙也多,現(xiàn)在沒推幾分鐘,我就有點氣喘熙熙,紅雪見狀,示意不玩了。
結(jié)束后,我示意她在城墻下拍照,她乖巧的站著,右手比著剪刀,臉上露出微笑。紅雪的微笑顯得十分干凈,如那山間流淌的溪水,清澈明亮。此時,似乎那個記憶中的紅雪回來了。
進入古鎮(zhèn)巷子,人很多。陽光從琉璃瓦邊照來,十分愜意,感覺一切煩勞皆散盡。紅雪開始像開心的兔子,看到琳瑯滿目的商品,左蹦右跳起來,拿起這個說想要,拿起那個說想要,最后都又放回。在一家帽子店外,她拿起一頂帽子愛不釋手,詢問價格后,她湊到我的耳根說:“太貴了。”
然后問店主:可以戴著拍照嗎?
被店主拒絕。正當(dāng)?shù)曛魅フ写渌腿说臅r候,她拿起帽子戴著頭上,迅速拽我:“趕緊拍照?!?p> 等我拍完,她放下帽子就拉著我跑,嘴里還嘟著:“我就是拍照而已,別被他發(fā)現(xiàn)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我們沿著古鎮(zhèn)的街道,從東到西,從西到南,再從南到北的逛。紅雪擺著各種拍照的姿勢,有時候憂郁、有時候裝怪、有時候面無表情,還有的時候捉弄游客。取景處有很多,如特色的餐廳外、雕刻有龍鳳的石壁上、敗落的梧桐樹下、湍急的溪水邊。
我們也會去嘗試各種美食小吃,而且名字都很特別,如傷心涼粉。我問紅雪:為什么叫傷心涼粉?她讓我先嘗嘗,當(dāng)我吃下去以后,只是感覺有少許的麻辣,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再問:“沒有什么特別的啊。”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p> 吃完大概五六分鐘左右,我額頭、后腦勺、耳下開始冒汗,眼角也開始流出淚水,而嘴上火辣辣的,紅雪幫我叫了一碗“涼蝦”,喝完以后稍微舒服一些。紅雪看著我:“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叫傷心涼粉了吧?!?p> 整個古鎮(zhèn)的巷子都留著時間的足跡,那些滄桑感便是歷史的錘煉,人群的喧鬧讓人感覺回到數(shù)百年前。倘若是穿上漢服,形同穿越一般。
時間焦急的走著,轉(zhuǎn)眼就到了下午三點,陽光開始變得有些微弱,天空開始被暗色的云籠罩,遠(yuǎn)望古鎮(zhèn),伴隨房屋間升起的白煙,似有一些水墨的意思。我們穿過古鎮(zhèn),來到小長城腳下,繼續(xù)拍照留念。本來想去攀登小長城,但紅雪突然說:“差不多了,我也有些累了,攀登小長城會耽擱很多時間,況且回去也是需要很長時間的?!?p> 于是便匆匆從外街往大門口走,路過一家名叫“青澀”的奶茶店,整個奶茶店的裝修風(fēng)格在古城中顯得格格不入,因為它是現(xiàn)代裝修風(fēng)格。紅雪想喝奶茶,進入店內(nèi),有一處很大的許愿墻,上面貼滿了小字條,全是在奶茶店休息時留下的小愿望。我們也各叫了一杯奶茶,然后坐在許愿墻的下面,兩人相識一笑,開始寫下愿望,最后她愿望標(biāo)簽紙藏在了五彩的紙條中。我想去找來看看,被她制止了。她也想看我的,也被我制止了。最后紅雪故作生氣地叫到:“好你個凌信,既然不給我看?!?p> 回去坐公交車需要2個小時的車程,還得中轉(zhuǎn),我們今天吃的幾乎都是小吃,消耗特別快,已經(jīng)感覺到了饑餓,所以當(dāng)紅雪想省錢繼續(xù)坐公交的時候被我拒絕。
我問紅雪:“回去的路上,或者雙流那邊有沒有比較好一點的餐廳?”
紅雪好奇地問:“你是要請我吃大餐嗎?”
“是啊,哪里比較好一些??!?p> “嗯,我記得在伊藤洋廣場那里有商業(yè)百貨,樓上就有比較好的餐廳,但是東西比較貴,還是算了吧,浪費錢。”
“我記得以前你跟我說你想吃西餐,今天就實現(xiàn)你這個小小的愿望。”
我們搭上出租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站在廣場上,左邊是伊藤洋百貨,右邊是萬達(dá)廣場,看到這景象,升起了一絲莫名的仇恨,有些事件是刻在骨子里的,至少我是這樣的。
紅雪那股子小女生的勁還沒完全過去,拉著我在廣場四處拍照。按照她所講的,雖然在雙流工作,但幾乎都是兩點一線,即便進城,頂多也就是在二環(huán)以內(nèi),連春熙路都是路過一次。當(dāng)在一個用不銹鋼造的I L U型地方拍照時,我提議和她拍合照,被她拒絕。回想起今天整整一日,我一直都是充當(dāng)攝影師,沒有一張合影,想來便有些失落。追其原因,不得而知。
我們找了一家西餐廳,餐廳內(nèi)十分寬敞,周邊有很多的玻璃,在餐廳內(nèi)燈光作用下,顯得格外好看。餐廳內(nèi)還播放著我聽不太懂的輕音樂,好像是爵士風(fēng)格,不管怎么樣,整個環(huán)境顯得十分安靜,從而給來往的人造成了一種儒雅的嫌疑。至于他們是否儒雅,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儒雅行列中的人,充其量就是酷愛文學(xué)的社會人。其實我也是第一次進西餐廳,紅雪說她也是,只是因為好奇才來嘗試,想體會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簡單來說就是“虛榮”。似乎我們并不懂餐廳的行為規(guī)矩,只能按部就班,四肢五體僵硬的要命,放在任何地方都會覺得非常不安。用餐時我連刀叉都用不好,切切牛排弄成了據(jù)牛排,差點沒用手直接抓到嘴里啃。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坐在西餐廳里吃牛排,這種尷尬的吃相讓我終身難忘,而且牛排又硬又生。怕尷尬的我,選擇放棄,徑直的坐著,而紅雪有模有樣的告訴我你應(yīng)該這樣,然后再那樣,有模有樣學(xué)著那些電視劇里的樣子,但沒到三分鐘,紅雪就繃不住了,最后我們趕緊叫來服務(wù)員結(jié)賬,之后灰溜溜的離開餐廳。
回到廣場上,夜色開始暗下來,城市忽亮忽暗的燈光像是對我的嘲笑。我們坐在中間噴水池旁的花壇邊上,望著行色匆匆的街道和城市。紅雪微笑地說:“信哥,謝謝你,今天是我這幾年來最開心的一天。沒想到我隨口的一句話,能讓不顧所有的回來陪我,你就像是老天特意給我的,而我卻不知道該如何把你放在自己懷里。”
趁著機會,我想對她說出我內(nèi)心最真實的話,我開始變得有些緊張,嘴巴開始顫抖,雙手不停拍打著大腿。紅雪并沒有注意到我的變化,而是望著沒有星星的星空。毫無出息的我,想說出來的話哽咽了好幾次,都沒有說出口,最后我起身站起來,走到紅雪前面。她望著有些緊張的我,然后詢問到:“你怎么了?”
因為緊張,本來是想對她說“我很喜歡你,如果現(xiàn)在你是單身,我們可以在一起嗎”,結(jié)果說成了:“我沒事,反正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難,我都會保護你的,這是我答應(yīng)過你的?!?p> 她露出與記憶中不一樣的微笑。
“我給你唱首歌吧,人說戀愛就像放風(fēng)箏,如果太計較就會有悔恨,只是你們都忘了告訴我,放縱的愛也會讓天空畫滿傷痕.......?!?p> 我們坐在回去公交車上,她依舊坐在窗戶邊,輕輕靠在我的肩膀上,哼著“太委屈”,就像當(dāng)年我們從縣城回到學(xué)校那般,可惜事還是那樣的事,人還是當(dāng)年的人,心情不是當(dāng)年的心情,而我們雖然依靠在一起,卻是兩個世界里的人。我無法走進她的世界,她拒絕來我的世界,即便大門敞開,萬般精彩。我始終不明白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為什么明明對我是有所寄托和期待的,可就是不愿意與我敞開心扉,這樣反倒讓我心生了許多的內(nèi)疚感?;蛟S在她的眼里,我終究到底只是一個特別好的朋友,只可相伴,不可相依。而長在心上的那朵愛情之花,沒有了愛的滋潤終究是會枯竭的,真到了那一天,將會面臨無盡的長夜,然后永無止境的等待天明。想到這里,我發(fā)現(xiàn)自己眼角有了淚絲,看著閉著眼的紅雪,只能默默祈禱:愿她余生皆是快樂,身邊盡是溫暖之人。
下車以后,她提議說:“要不我們?nèi)コ詿?,把建人也叫過來,一起喝點。你們好久沒有見了,應(yīng)該都很想對方吧?!?p> “可以啊,這樣最好,從學(xué)校出來以后,就沒有聯(lián)系,說實話我確實挺想他們的,想想那會兒,自己內(nèi)向,不愛說話,建人和我同桌,他這個人雖然成績不好,但心好,不記仇,總是喜歡逗別人開心?!?p> 在我看來,過去所有的人和事其實皆是過往。該發(fā)生的它已經(jīng)發(fā)生了,該過去的它已經(jīng)過去了,即便曾經(jīng)有多少的恩怨情仇,對于時間來說,都不是最大的問題。就像我對于母親一樣,沒有見到母親之前,我是憎恨她的,因為她讓我的少年缺失了母親的陪伴,讓我獨自面對成長,而現(xiàn)在,我的仇恨并沒有那么深,我不是大人,也不是母親,沒有經(jīng)歷過他們所經(jīng)歷的事情,或許那會兒他們的決定是痛苦的,所以無論我現(xiàn)在如何憎恨和怨罵都是無法補救的,既然如此,還不如欣然接受。
紅雪撥打了建人的電話,沒開擴音,只聽見紅雪說:“你現(xiàn)在有時間過來找我嗎?凌信回來了,一起喝兩杯。真的,沒騙你,你過來不就知道了嘛?!?。
人間的憂愁無非就是相聚、相識、相知、離別,然后再相聚再離別而已,而有些人離別以后再無相聚,只留過往,剩下的只是記憶。離別對我來說很是痛苦,生怕再也不見,可越是害怕,就越容易發(fā)生。我試圖好好與身邊的人相處,畢竟都是第一次做人,要是沒有親朋好友的理解和幫助,我想我會活的非常糟糕。
建人剛剛聯(lián)系紅雪馬上就將到達(dá),于是我和紅雪便站在一個三岔路口等待他的到來。等建人和等紅雪我的心情完全是兩個狀態(tài),前者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后者是許久未見的心上人,前者是久別重逢的喜悅,后者是就久重逢的忐忑。
沒過多久,一輛寫著“蓉城”的綠色出租車停靠在我們的跟前,建人從車上下來,他那飄逸的頭,邪魅的眼神,濃濃的的眉毛依舊沒有改變,他穿著西裝,腳踩皮鞋,完全一副職業(yè)人的打扮,帥氣不減當(dāng)年,只要一開口,總是給人一種放蕩不羈的感覺。
他朝我們走來,我們微笑向他走去,然后和他握手碰肩。
他問道:“好久不見,十分想念!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今天回來的,真沒想到你越來越帥了?!?p> “那是必須的,我個人覺得當(dāng)年班上就我最帥。”
“切,我覺得當(dāng)年最帥的還是我們班長,又是學(xué)霸,多少姑娘眼中的男神?!?p> 紅雪插話到:“誒,別把我扯進去,我對他沒感覺,帥一無是處。”
然后三人相視而笑,這笑聲中包含了我們對青春深深的懷念。記得中學(xué)時,建人的外號應(yīng)該是“賤人”,“賤”字確實不夠文雅,有點粗俗,后來不知道是誰改的,我們開始叫他建人,其實兩個字的音是一樣,每次明面上叫“建人”,估計大多人心里想的是“賤人”。但他在班上做事說話有時候確實挺“賤”的,有時候老師拿他都沒有辦法。可有一點,數(shù)學(xué)老師非常喜歡他,因為他的數(shù)學(xué)幾乎都是第一,因為不愛學(xué)習(xí),不守校規(guī),說不定可以被學(xué)校推薦去參見奧林匹克。
我們找了就近的一個燒烤攤,點了一些肉串、素菜、少些的海鮮,還有三支啤酒。
長時間未見,再相見自然少不了噓寒問暖。
建人說他現(xiàn)在在一家建筑公司做監(jiān)理,工作比較輕松,平常也比較閑,而且經(jīng)常能撈到一些油水,雖然并不多,但相比其他人,還算比較富足。他說自己現(xiàn)在喜歡打牌,沒事就在麻將館。成都這個城市茶館特別多,多到曾有人說“去成都,飛機只要進入成都領(lǐng)空,就能聽到麻將的聲音”。茶館不是只是喝茶,主要還是打麻將,在茶館的大廳還是有一些人用來下棋,玩撲克。談?wù)且话氵€是選擇比較清凈的咖啡廳,大致是這樣的。
同時,我也講述了一些自己的經(jīng)歷,這是之前沒有和紅雪聊過的。有些經(jīng)歷只能講給男人聽,來彰顯自己的強大,實際上也是一種特虛榮的表現(xiàn)。紅雪聽得最是認(rèn)真,這讓我覺得她對我有一種潛在的關(guān)心,而這種關(guān)心是她故意在隱藏,或者說可能因為某種原因,不能表現(xiàn)出來。越是如此,我心里期待的欲望就更加強烈。正當(dāng)這樣想著,建人的一句話讓我的心情如晴天霹靂,就像飛升在半空中,被雷電狂擊一般。他突然問紅雪:“你老公呢?”
紅雪聽到建人問她老公時,她有些失措,原本手中的竹簽突然掉落,沉默片刻以后,她還是故作鎮(zhèn)定地說:“應(yīng)該在家里吧?!?p> 最無法接受的人是我,在此之前,雖說看到紅雪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但我從未向這方面考慮,總以為是生活壓力、工作壓力,或者說是她家里可能要求她嫁個某個她不喜歡的人,但又?jǐn)Q不過父母而導(dǎo)致壓抑而已。但仔細(xì)想來,約建人來或許就是紅雪的目的,她無法開口與我直言,叫建人來聚餐,然后由建人提出,這樣就理所當(dāng)然的拒絕我了。
既然已是事實,憤怒也好,悲傷也罷,都無濟于事,我還是好奇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結(jié)婚三年了,小孩兩歲。”
建人朝我疑惑地問道:“不是吧,她都結(jié)婚生小孩了,你都不知道的嗎?那你們倆這算的啥朋友啊!”
我搖搖頭,表示確實不知。紅雪插話說:“我確實沒給信哥說過,因為一些原因,怕他多想?!?p> “多想,什么意思?哦,明白了?!苯ㄈ藦囊苫?,到質(zhì)問,然后看了看我們兩人的表情,才忽然明白。他看了看我,又望了望紅雪,然后舉起酒杯對我們說:“哎,都過去了,相互祝福吧!要我說,紅雪要不你離婚得了,反正他......。”
正當(dāng)建人要繼續(xù)說的時候,被紅雪打斷:“你哪兒那么多話。”
建人有些尷尬的看著紅雪,回頭碰了一下我舉起的酒杯,一飲而盡。但建人未說完的話似乎才是最關(guān)鍵的,只是被紅雪打斷,于是我便質(zhì)問建人和紅雪。
“你倆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他們都可以搖頭說沒有,但我總覺得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這時,紅雪電話響了,只聽見紅雪說:“好,知道了,一會兒就回去。”
瞬間,建人一把奪過紅雪的手機,紅雪要搶回去被建人用左手擋著,并示意紅雪坐下。
建人對手機那邊說道:“兄弟,我是建人,她同學(xué),我們見過,出來喝兩杯,正好給你介紹一個朋友,你敢不敢?好,可以,那你來吧,就在門口不遠(yuǎn)的燒烤攤?!?p> 建人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紅雪。紅雪突然用一種特別無助的眼神看著建人,直逼心頭,而且整個身體有明顯的顫抖感,像是看到了某種邪惡的鬼神般。建人不之所動,這些年他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越來越糊涂,也只能靜觀其變。
建人對我說:“信哥,她老公等會就來,你們認(rèn)識下,外一那天咱們紅雪受傷了,你都不知道找誰?!?p> 然后又對紅雪說:“紅雪,你也別怪我,咱們都是老同學(xué),現(xiàn)在也是朋友,我一個人有時候幫不了你,對了,你也不需要我?guī)?,但剛剛你倆怎么回事,我算看出來了,既然信哥回來了,我得做點什么,不然有枉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
紅雪見建人如此決絕,況且這也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便沒有多言。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拖得越久,就越會成為真的謊言,當(dāng)實在無法隱瞞了,還不如痛痛快快的告知。
沒多久就來了一個穿著黑皮外套,牛字庫的男人,走路痞里痞氣,眼神呆滯,嘴里含著半支煙。當(dāng)他走到紅雪跟前時,紅雪猛的站起來,似乎很害怕一般。建人招呼攤主拿來一個凳子,碗筷,還有杯子。他替這男的倒上酒,然后示意他坐下。這男人朝我瞄了瞄,一副黑社會老大的德行,但比起我和阿龍當(dāng)年,這些都是低檔次的。
建人對我說:“這是紅雪老公,誒,忘記叫啥?”
“汪強”紅雪補充說。
此時,紅雪坐在汪強的旁邊,故作鎮(zhèn)定,身體卻有一絲顫抖,我想詢問,看著眼前這個似乎不太正經(jīng)的汪強,突然覺得并不合適。
建人對著汪強說:“汪強兄弟,我們?nèi)齻€呢,讀書的時候關(guān)系很好,你要是敢欺負(fù)她,我倆人知道了,肯定饒不了你。”
“好說,我怎么會欺負(fù)她,她不欺負(fù)我就行了?!闭f完就笑著看了看紅雪。
建人繼續(xù)說:“這樣,咱三個別拿什么杯子喝酒,有種就拿瓶干,你們有沒有種?”
“我沒問題”,我回。
沒等汪強回復(fù),建人就拿起酒瓶子就往嘴里“哐哐”的灌酒,我被他這來如風(fēng)的性格征服了??此歼@么爽快,我想我也不能認(rèn)慫啊,畢竟他是在幫我們。于是我也拿起酒瓶子,往嘴里跟灌水一樣,啤酒“嘩嘩”的流進肚子里,頓時一股子啤酒氣從胃直升嘴里。
我和建人看著汪強,他站起來:“怕你兩個腦殼有包,我走了。紅雪,跟老子早點回來?!?p> “孬種,沒得脾氣!哈哈”建人在汪強屁股后面罵道。
我已有一些醉意,建人其實也差不多,一想到汪強剛剛灰溜溜的樣子,著實痛快。紅雪突然站起來,把酒杯里的酒潑向我和建人,我們頓時愣住,她罵道:“你倆是不是有病,我的事情不要你們管。”
紅雪剛要走,我拉住她:“我們也是幫你,你干嘛生氣了?”
“我不需要你們幫,我的日子很好,求你們放過我,凌信,以后咱們不要再聯(lián)系了,你把我忘了吧?!比缓笠话咽炙﹂_我,向汪強離開的地方走去,那一刻,我心如刀割,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軟弱地坐在地上。
“哎,凌信,沒事明天就好了?!?p> “到底怎么回事?”
“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p>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她嘛,運氣不好,找了一個她以前喜歡,現(xiàn)在討厭的流氓,主要是有了孩子,為了孩子她又不忍心離開,這個汪強就變本加厲,經(jīng)常家暴,打紅雪,我都欠了好多次了,她不聽,說什么為了孩子,過年再說,你倆高中的事情我也知道,她要是當(dāng)初跟你在一起,就沒有今天的悲劇,何必呢?身邊明明有一個值得自己托付的人不要,偏偏要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你凌信為了她從深圳飛回來,就一個電話,太深情了,這個社會,早已經(jīng)不是七八十年代了,你還深情,人家呢?”
難怪剛剛汪強來的時候,她一點害怕,不敢動彈,難怪她一直沒有什么笑容,我真不知道她這幾年到底怎么過來的。可她最后那兩句話,著實讓我心很疼。接下來的日子,我該怎么找她,倘若她躲著不見我,我便永遠(yuǎn)見不到她,或是換了手機號碼,從此我們就是一個世界里兩個永遠(yuǎn)見不著面的人。
想到這些,我對剛剛的舉動確實有些后悔,現(xiàn)在就剩下我和建人:“我們剛剛是不是有點過分?”
“算了吧,這算過分,她男人就是小肚雞腸,不過,紅雪今晚估計又要挨她打了?!?p> “不是吧,那我們?nèi)フ宜胁恍??她住哪里??p> “她也習(xí)慣了,再說了,人家結(jié)婚了,兄弟,結(jié)婚了,有小孩了。你這么多年,搞這么癡情干嘛呢,有病啊?!?p> “你什么意思?”
“我說你有病,她也不是一個好女人,要是好女人會跟這種人在一起,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成績比我好,難道這句話沒聽過?”
頓時,我血絲沖進腦里,雙手瞬間充滿力量,我用右拳狠狠砸在建人的臉上,他倒在地上,我大罵:“不許你這么說她?!?p> 回到房間,突然的安靜,讓我開始回想發(fā)生的一切?;蛟S母親的話是對的,就當(dāng)和過去道個別,可是這種道別是疼痛的,我淚水不止地流出,直到深夜。
第二天,我給她打電話不接,附近鞋廠門口也看不見人,我開始著急了。
第三天,繼續(xù)如此。
第四天,建人打電話來,然后顫顫抖抖地告訴我:“她自殺了?!蹦撬查g,天昏地暗,我泣不成聲,趴在床前,游蕩在我和她有過的時間隧道中,梧桐樹下、后山、三岔路、半山腰的KTV、橘子、斗地主、電影院、公交車、成都、洛帶、萬達(dá)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