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天。
這里的荒地大多如此,到處充滿了死寂的氣息。
一個人彭地一下便推開了鏢局的大門,引來里面不少人的注目。
“靠,又是這個刺頭!”
看清了來人,鏢局內(nèi)的人開始竊竊私語,一時間本來有些熱鬧的鏢局竟然顯得有些安靜。
那人的斗笠和衣袖上滿是風(fēng)沙,一只手緩緩將頭上的斗笠摘下,系在腰間。
臉上掛著如同臉譜一般的笑容,瞇著眼睛,眉心之間仿佛有一道裂隙。
“鏢頭,最近手頭有沒有什么大鏢?我的手頭有些緊了。”
那人靠在柜旁,自己給自己斟著茶。
呼。
鄭鏢頭滿臉橫肉,左臉上還有這一道猙獰的大疤,看起來有些兇神惡煞。然而面對這家伙,鄭鏢頭也是頭疼無比。
“欸..沒有沒有。你趕緊給老子滾出去。”
鄭鏢頭顯得有些敷衍,想到這家伙之前做的事,鄭鏢頭可真怕他再將事情搞糟。就當(dāng)他正準(zhǔn)備將這家伙趕出去,那人對鄭鏢頭的一席話仿佛并不生氣,依然站在那。
“我聽說有個大鏢是押送一批貨物去幽州城林府?!?p> “那貨物,是啥???”
那人瞇著眼,將手中的那盞茶推向鄭鏢頭。
鄭鏢頭深深看了一眼那家伙,將那盞茶一喝而盡,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個大金元寶砸在柜臺上。
“好,我接了!”
那人看到這一幕顯得有些高興,雙手一拍,臉上堆滿了笑容。
“你可想明白了,從這里到那林府可不近。要別的人來幫你嗎?失了手,那可是要”
鄭鏢頭慎重地再次重申,與此同時右手做了抹脖子的動作。
那人搖了搖頭,將那別人視為燙手山芋的鏢放入懷內(nèi),然后將那鏢師的牌子系在腰間,戴好了斗笠,拍了拍鄭鏢頭的肩膀。
“放寬心,我齊懷信有的是本事,講求的就是信用!”
鏢之一字,左邊金、右邊票,左邊是金銀、右邊是糧票,那可不就是生財之道嗎。
空無一人的荒地之上,柳下舟獨(dú)自駕著馬車。
一邊分神關(guān)注著周遭的事物,一邊觀想著自己的青牛虛影。
從接過這一任務(wù)之后,柳下舟當(dāng)日便啟程了,然而當(dāng)他剛走出不遠(yuǎn)的時候,他就有些后悔了。
“我怎么知道那幽州城的林府怎么走!?”
在柳下舟原主的記憶當(dāng)中并沒有關(guān)于那幽州城的片段,不過有幾個類似的地名,比如這具身體仿佛本來出生在一個叫青州城的地方。
可當(dāng)他再次回到謝府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此時謝府內(nèi)仿佛空無一人。
向張柱子打聽才知道謝月和謝陽明好像去處理什么獸潮了。
柳下舟只好朝著謝月一開始給自己指的方向行走,希冀著路上能夠碰到別的村子,凡是能夠找到地方就行。
不同于墟境的南部仿佛如同原始叢林般,往北走是一片大漠,路途坦蕩,伴著人的就只有頭頂?shù)牧胰铡?p> 在這路上,柳下舟也沒放下修行之事,自己的觀生之境就以那神秘的青牛之影為模板了,至于自己的修道之路,柳下舟通過在那代天之地的修行,渾身上下也已開了十二地煞道穴。
有了這些依仗,自己也算了有些許底氣。
就在這時,柳下舟的視野內(nèi)仿佛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小黑點(diǎn),當(dāng)他靠的近些時,才發(fā)現(xiàn)是個小村子。
柳下舟連忙結(jié)束了修行,引著馬車進(jìn)了這村莊。
“萬通鏢局”
寫著四個金紅的大字的牌匾格外引人矚目。
柳下舟系好了馬車,便翻身下車,準(zhǔn)備打聽幽州城的林府。
然而就在他打算推門而進(jìn)的時候,一個少年大咧咧地走了出來。
看清來人后,兩人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對方的姓名。
“齊懷信!?”
“柳下舟!?”
荒地的黑夜之下,尤其是在如此空曠的地方,三四輛馬車顯得有些格外扎眼。
寫著“萬通鏢局”的旗幟隨著有些燥熱的晚風(fēng)在半空中飄蕩。
“大當(dāng)家的,這次到了幽州城我們總算可以安定下來了吧。”
其中一輛馬車上,一個老婦人一邊哄著懷中的孩子,一邊跟自己的丈夫幻想著將來的生活。
他們一家是從另一地方逃避戰(zhàn)亂至此的,在此生活了一段生活之后,總歸是要回去的,畢竟那里才算是他們真正的家。
“嗯?!?p> 作為丈夫的男人顯得有些沉穩(wěn),一邊掀起了馬車的簾子,望向駕車的少年。那兩個少年比起他來說顯得要稚嫩的多,自己這次回去為了保證路上的安危,特意跟了鏢局的車。
不過,這兩個少年真有那手段保證路上不出事嗎?據(jù)他打聽,這車上可是有。
那人咽了咽口水,眼前仿佛又浮現(xiàn)了自己偶然間看到的一幕,
那可是真金白銀?。∫亲约耗玫绞至?,自己的下半輩子可是不用愁了!
不過,這念頭一出現(xiàn)便被那人的理智壓了下去。
“呂恩啊,你可別犯糊涂?!?p> “希望路上不要出現(xiàn)什么事吧?!?p> “柳兄,這里雖然比不得墟境南方危險,可千萬也不能掉以輕心?。 ?p> 齊懷信靠在馬車上,一只手輕搖著折扇,邊提醒著柳下舟,自己卻擺出一副毫無戒備的樣子。
柳下舟看著此人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像極了跟自己第一次見面的模樣。好歹自己沒認(rèn)錯人。
不過看他那欠揍的模樣,柳下舟真想再打他一頓,如今的自己可不是非要動用道術(shù)了。算了算了,不是此人,自己如今還不知道該怎么去幽州城林府。
而且看此人的表現(xiàn),他絕對知道些隱秘之事。
自己該找機(jī)會,套點(diǎn)情報出來。
柳下舟那已經(jīng)開的十二地煞穴主要在匯集在胸前與手心處,伴著月光,竟然發(fā)出淡淡的微光,像是在自行運(yùn)轉(zhuǎn)著真氣。
而那所謂的代天之地,除開第一次進(jìn)入之時所遇見的十一個神秘人,之后柳下舟每次進(jìn)入莫大的空間便只有他一人。
當(dāng)然,柳下舟并不覺得其余人沒有再進(jìn)入過里,他在修行之時,有的時候能夠感受到這片天地的震動,仿佛在極遠(yuǎn)之初有著其他人。
當(dāng)然,這所謂的極遠(yuǎn)之處也只是柳下舟的主觀感覺,在那里實際上并無空間和時間的概念,有時萬里像是轉(zhuǎn)瞬即至,有時候步行千里不過是原地踏步。
天命一至,自會明曉?
去他的代天,他說是我就是了?
柳下舟收束了這般的念頭,知曉這非當(dāng)前的自己該考慮的。
“前面好像有些異常!”
齊懷信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收起了那副姿態(tài),開口提醒到神游的柳下舟。
柳下舟的念頭一下子飛了回來,盯著前方,越靠越近的時候,兩人看清了前方的異常。
兩三具血肉模糊的尸體直愣愣地躺在前方,即使那面容已經(jīng)難以分辨,那幾雙眼睛竟然出奇的一致,盯著遠(yuǎn)方,帶著難以言喻的錯愕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