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迷途的羔羊
“緒花……”菜子抓住了緒花的手，讓正在瘋跑的緒花停下腳步?？粗?，菜子欲言又止。
手里拿著蘋果糖，到處跑來跑去的緒花停下腳步，“小菜？”
菜子靠近緒花，小聲說道：“Ohana，你不擔心島村嗎？”
“什么，”緒花咬了一口已經從糖衣中暴露出來的蘋果，“阿義？他那么高，而且力氣也不小，根本不需要擔心他吧？”
菜子的語氣帶上了幾分恨鐵不成鋼：“就是因為他太強壯所以才要擔心?。 ?p> 緒花歪了歪頭。
看著緒花這副什么都不懂的表情，菜子急了：這個姑娘怎么這么傻！
“Ohana！春日野同學當初是島村帶到喜翠莊幫忙的，他們走的那么近，現(xiàn)在又一起出去了，你就沒有一點危機感嗎？！”
緒花表情終于變得嚴肅，舉著蘋果糖的手也放下。
菜子剛剛為她終于開竅而感到高興，就聽到緒花疑問的話：“所以到底擔心什么？”
菜子差點摔倒，閉眼喊道：“那個！”
“哪個？”緒花不明白。
“那個??！”
“哪個啊？”
“就是那個??！”
“到底哪個??？”
……
“你不擔心島村在外面偷腥嗎？！”
說，說出來了。菜子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整個人差點癱倒。
僅僅只是說出“偷腥”這個詞，菜子就有一種奇特的羞恥感和背德感。這讓她的臉變得比緒花的還紅。
“唉——？！”緒花的臉紅了，“你，你在說什么?。?！這關我什么事……”
“可是，你和島村不是男女朋友嗎？”
彩燈的紅光罩在兩名少女少女身上，染紅了她們身上的浴衣，也照紅了她們的臉。
“小菜！”緒花喊了一聲，“你在瞎說什么?。?！”
“我和阿義……”緒花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用詞。低頭看到自己的圍巾，是阿義幫自己圍上的。緒花還記得，她在生病期間，曾經夢到過島村稱她為“我的妹妹”。
“我和他，是那種兄妹一樣的關系！”
說完，緒花捂著通紅的臉，逃往北方。
“Ohana！小心……”菜子一喊出聲，緒花跑得更快了，以至于菜子想要出聲提醒的意愿落空了。
緒花一頭撞在別人身上，“唔啊——”
“對不起，我……阿義！”
聽到這尖銳的幼女高音，島村仿佛雙耳和眼前有一個大泡沫被針刺爆，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看清了撞到自己的人，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島村松了口氣，像是在海中游了一個小時后終于趴到了松軟但又堅實的土地上，“是緒花啊?！?p> 這家伙，無論在什么地方，永遠都是那么冒失。
菜子也走了過來，島村卻沒有看她，只是盯著自己身前的緒花。
“緒花?！痹捯怀隹?，島村自己也嚇了一跳。這樣充滿軟弱的語氣，有氣無力的話，真的是從自己口中說出的嗎？
“什么？”緒花聽到島村沙啞的聲音也嚇了一跳。
“我問你……”
“嗯?！本w花點頭，示意島村繼續(xù)。
島村彎下腰，看著緒花圍巾中露出的上半張臉，“你覺得，兄妹可以談戀愛嗎？”
“嗯……唉？！”緒花整個人跳了起來——她真的跳了起來。
緒花的臉比剛才的更紅，整個人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難，難道阿義他聽到了剛才的話……
看到走到身邊的菜子看向自己的眼神，緒花的大腦頓時短路，整個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哈？你在瞎說什么呢，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吧！”
島村原本渙散的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一把抱起緒花——像一個大號的洋娃娃的緒花——興奮的轉了兩圈。
“謝謝你！緒花，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島村激動得在緒花左側臉頰重重的親了一下。興奮的跑了。
菜子站在原地，看了看緒花，又看了看島村的背影，視線在兩者間不停轉移。
菜子看向島村：“哥哥?！?p> 菜子又看向緒花：“妹妹?！?p> 重復幾次后，菜子的嘴角抽動，“原來你們是這種關系。哥哥和妹妹的關系……”
想要否定，并不是不情愿，而是因為其他，緒花兩只手亂揮，“不，不是！小菜，我……”
“竟然玩這種游戲，緒花太銀亂了！”菜子捂著臉跑了。
“小菜，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
島村回到自己的房間，穿著衣服倒在了床上，扯被子將頭蓋住，整個人腦子里一直回蕩著那句話。
迷途的羔羊，迷途的羔羊……
接下來幾天，島村沒有去找穹，連悠的邀請也拒絕了。
第三天，集體返回。
回到了熟悉的小鎮(zhèn)。
在下午五點左右，島村回到了小別的依媛家。
進了房間，將給別人帶的禮物隨手一扔，島村坐到了書桌前。
桌子上，那盆泥土已經變了模樣——上面生長出了綠色的植株。
是渚一葉送他的藍色薰衣草。
島村眼神空洞。
——“哦，這是什么？”喜歡八卦的輪島巴湊了過來。
島村羞澀一笑，輕聲說道：“這是朋友送我的藍色薰衣草的種子?！?p> 輪島巴來了勁，“吶吶，阿義，你知道嗎，藍色薰衣草是一種孤獨又憂郁的花……”
孤獨又憂郁？島村忽然征住，像是窒息一般。
原來我在她心中，是這種形象嗎……
島村沒有繼續(xù)聽輪島巴的話，轉身走了。
原地只留下八卦癮沒有過足的輪島巴。
從那天后，島村就疏遠了渚一葉。那個他交到的新朋友。
以后的日子里，島村也曾后悔過自己不理她這件事，但事情已經發(fā)生了，想要就這樣假裝什么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吧……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島村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疏遠渚一葉，是因為她那樣看待自己而憤怒，還是因為恐懼和自卑。
島村害怕，害怕渚一葉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不像她想象的那樣是個高冷成熟的人，自己只是一個孤獨脆弱又別扭的死小孩。
如果一葉知道了我的真面目，肯定會對我很失望吧……
與其讓她因為知道真正的我而感到失望，與我絕交，不如就這樣不再聯(lián)系吧。
若能避開猛烈的狂喜，自然不會有悲痛的襲來。①
島村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斷開了和渚一葉的友情——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友情。
島村后悔過。將這盆花當做至寶一般珍藏。
等島村清醒，外面已是深夜。
島村看著花盆里幾株草，下定了決心。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睄u村起身，單手將花盆端起，放到陽臺外，拉上窗簾。
“Sora，這一次，我不會再逃避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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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若能避開猛烈的狂喜，自然不會有悲痛的襲來。這是當時島村的心態(tài)。語句出自夏爾·庫洛的《蟾蜍》。
緒花剛到喜翠莊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態(tài)。但后來改變了心態(tài)，變得熱情開朗，熱愛生活及他人。
ps：不過絕大部分的人知道這首詩，都是因為《人間失格》里引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