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無藥可救與約定
寧封的話讓因?yàn)閷ΜF(xiàn)狀震驚的江婉回過神來，她神色一動，心中有些恍然的感覺。
“他已經(jīng)……不再是他了，而是一個傀儡?！?p> 眼中如同燃起了新的希望，在絕望和憤怒之中找到了一點(diǎn)點(diǎn)慰藉。
剛才說的這些話，可不只是跟李天都說的，更多的還是說給江婉聽的。
江婉看著大大咧咧，但其實(shí)心思細(xì)膩，在重感情這方面甚至到了有些偏激的程度。
寧封也不求自己只靠寥寥幾句話就讓她徹底接受現(xiàn)在的情況，但只要能先穩(wěn)住她的情緒，不讓她當(dāng)場崩潰就好。
為此，寧封甚至全力催動了自己墮落魅力的能力，讓江婉能夠更加相信他口中的話語。
細(xì)節(jié)什么的，之后再說。
他們，一定是會有之后的……
寧封就是為此而來的！
但李天都卻搖了搖頭，坦然道：
“你說傀儡？很遺憾，我并不是神靈的傀儡?！?p> 眉頭一挑，寧封感到有些好笑，攤了攤手：
“我說，事到如今，你不會還在以為我們真的還是好欺騙的孩子吧？”
到了現(xiàn)在這個情況，你還在試圖蠱惑我們？
“不，雖然你們可能對我的狀況有著什么誤會，但是我真的沒有變成神靈的傀儡。”
“一切的選擇都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這點(diǎn)并無虛假。”
將黑色的典籍捧在懷中，四翼微動，李天都向上飄起，將身體沐浴在從上方投下的月光之中。
“我只是聽到了神靈的呼喚，明白了世界的真理！”
他將手中的典籍高高舉起，訴說著：
“救世之道，就在其中！”
“來吧孩子，到我身邊來吧。”
呵。
“你還不如不說，現(xiàn)在這性質(zhì)就更加惡劣了??！”
寧封對于他的行為嗤之以鼻，反問道：
“你很清楚我們在守望者接受的教育吧？”
“忠于人類、忠于世界、忠于自己……這是每一位守望者都要記住的誓言?！?p> “我們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下來，可不是靠著神靈的施舍?。 ?p> 一代代守望者堅持的意志，可不是一個背叛者三言兩語就能擊垮的！
也很清楚守望者的本性，李天都面色不改地低頭反問道：
“或許，把你們托付給閆如龍是個錯誤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守望者就象征著正義嗎？神靈就一定代表著邪惡？”
“這一切，到底是誰來規(guī)定的？”
“被守望者教條束縛住的，不光是你們的行為，還有你們的思維。”
“你們不理解，這沒關(guān)系，神愛世人。”
“就算是你這樣迷途的孩子，也會在祂的懷抱中獲得重生?！?p> 李天都越說越快，身上散發(fā)出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氣場。
被那光芒籠罩，被陰影鎖鏈剝奪力量的瑪格麗特二人直接陷入了昏迷。
但寧封卻不受影響，他冷漠地回應(yīng)：
“神不愛世人，祂要是真的愛你的話，那為什么不直接將他們送回你的身邊?！?p> 身上的氣場平靜下來，蒼老的墮天使目光深邃而悠遠(yuǎn)，靜靜說道：
“這是試煉，是對于我忠誠的考驗(yàn)?！?p> “……是嗎？”
有些意興闌珊地點(diǎn)點(diǎn)頭，寧封對于這樣的答案也是有所猜到，但還是感到惋惜。
“果然，現(xiàn)在的你根本不能用愚蠢來形容?！?p> 無藥可救。
“算了……”
寧封已經(jīng)受夠了和李天都繼續(xù)進(jìn)行這種謎語人一般的對話了，想要讓他幡然醒悟的計劃還沒成型就已經(jīng)碎裂了。
剩下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就讓這一切，在我們兩個之間結(jié)束吧?！?p> “順便一提，這不是請求?！?p> 拍了拍手，他的身上也開始散發(fā)除了明亮的光芒，束縛著瑪格麗特他們的陰影鎖鏈瞬間松散，轉(zhuǎn)而拖著她們迅速來到江婉的身邊。
轉(zhuǎn)過頭，寧封對著江婉溫和地笑了一下，輕聲說：
“這里的事情我會解決，帶著你的隊(duì)友先走吧?！?p> 不行！
江婉下意識就要拒絕，但沒等開口就因?yàn)閷幏馄届o溫和的目光而停止。
感受到了江婉強(qiáng)烈的抗拒，寧封抬手揉了揉她因?yàn)閼?zhàn)斗而凌亂的潔白發(fā)絲，輕聲道：
“乖，聽話?！?p> “放心，我不會死的，你是沒機(jī)會給我念悼詞的?！?p> “相信我，我從來不會騙你?！?p> 感受著他此刻傳來的強(qiáng)大感覺，江婉不知道這力量來自何處，但知道他肯定付出了代價。
或許，是難以想象的代價。
深深望著寧封的眼眸，看到了他此刻猩紅眼眸中熟悉的平靜，江婉深吸口氣，狠狠一咬牙。
沒有反駁和哭鬧，她展示出了一個戰(zhàn)士在戰(zhàn)場上最該做出的行為。
攙扶起昏迷過去的瑪格麗特和云舒暢，江婉頭也不回地向著教堂外撤退。
只是，在臨出去的那一刻，江婉轉(zhuǎn)頭對寧封說道：
“不要隨便死了?！?p> “還有……我之后有話跟你說。”
自始至終，她也沒有再看一眼李天都。
哐。
教堂的大門在她邁出的一剎那關(guān)上，江婉和兩人一同跌落在門口。
但等她回頭時，卻什么都看不見，背后的教堂如同被神隱了一樣，直接消失不見！
“寧封……”
默默念著，她爬起來，咬牙繼續(xù)走著。
“那件事，我還沒跟你說……”
“你一定不要死了?！?p> ……
……
“真是的，臨走了還給我亂立flag……真是令人頭疼的女人呢?！?p> 收回目光，寧封哭笑不得地?fù)u搖頭。
你這是替我祈禱呢？
還是在咒我呢？
在江婉走出去這段時間，李天都一直保持著沉默，既不阻攔，也不支持。
就一直默默盯著背對著自己的寧封，那雙漆黑的眼眸不斷從他的每一處掃過，似乎想要透過外表看清本質(zhì)。
終于，當(dāng)空曠的教堂中只剩他們兩人后，李天都對轉(zhuǎn)過身的寧封說道：
“我真的沒有想到……原來，你也是被神靈眷顧的受選者?！?p> 神靈力量構(gòu)成的鎖鏈被瞬間奪取了掌控權(quán)，讓原本想要動手的李天都遲疑了起來。
“神靈？不?！?p> 背后的蝠翼伸展，寧封身上散發(fā)的光輝開始想著暗色轉(zhuǎn)變，最后變?yōu)榱钊丝粗l(fā)寒的暗紅。
“這是，來自惡魔的力量啊?！?p> 來自深淵。
“只剩我們兩個了……那么，再次感謝你沒有在剛才打斷我們的告別。”
蒼老的臉上浮現(xiàn)令人感到溫暖的笑容，李天都低笑道：
“沒什么，我也希望你們能夠活下來?！?p> 嗯嗯。
認(rèn)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寧封感慨道：
“真不愧是仁慈的牧師大人啊，所以……”
臉上的笑容變得惡意滿滿，寧封觀察著李天都的表情，認(rèn)真地問道：
“你的儀式還需要拖延多久的時間？”
“需要我也給你一些時間嗎？”
第一次。
李天都的表情出現(xiàn)了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