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大道上,一輛囚車慢悠悠的往前走著,那囚車碾過的地方,陷下去兩道深深的轍印。
因為在那囚車上的囚籠中,坐著一群修士,有婦孺,有老人,在這些人的手上戴著鐐銬,聲音凄凄慘慘,面目也沒有精神,像是一群囚犯。
在囚車前方,一匹除穢境的紅色妖狼牽引著,在妖狼身上坐著一名辟谷境小乘的修士,他樣子看上去有些膽小,此時臉上仿佛做錯了什么事情,有些不安的朝著道路兩旁看去。
這道路兩旁卻也是有些奇怪,一旁樹木茂盛,花草鮮美,一旁卻是腐草枯木,好像大火燒過一樣,滿山黑灰。
忽然,囚車的車輪碾過一顆石頭,發(fā)出一聲巨大聲響,讓那名膽小修士急忙捂住耳朵,等到安靜片刻后,那膽小修士往后面看去,發(fā)覺只是一塊石頭,也有些嘲諷自己般的笑了起來,“原來是塊石頭,真是自己嚇自己。”
那膽小修士下了車,身軀竟有七八尺高,體格強壯,將那塊路上間的石頭撿了起來,扔到了道路旁邊,嘆了口氣道:“我就怎么會一時糊涂,把這躺差事給接了下來,再往前就到黑山沼澤外圍了,這一路上千萬不要有什么妖獸闖出來才好?!?p> 就在此時,囚車前面的紅色妖狼卻是有些警惕的叫了起來。
“不會這么背吧。”膽小修士抽了自己兩嘴巴子。
定睛一看,在囚車前方,一名白衣男子攔住了去路。
這白衣男子身高九尺,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雙眼深陷,顯然昨夜沒有睡好,至于做了一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放下車,你可以滾了?!?p> 一聽到有人劫鏢,囚車里的囚犯都是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
“好人啊,請救救我們吧,我們都是蠻人,只是被血狼商會的人陷害才成了奴隸,只要你救了我們,我們愿意加入你所在的部落?!?p> 見到對方是一個人劫鏢,膽小修士頓時又恢復了一名辟谷境修士該有的風采,頗有幾分兇悍的說道:“長得高,就以為了不起啊,比你長得還高的蠻族我都見過,再說,你這細胳膊細腿,也想劫小爺我的鏢,也不打聽打聽,這可是貪狼道血狼部落的鏢,你劫得起嗎?!?p> 白衣男子周身法力一動,那膽小修士便后退兩步,跌倒在地上,嘴中有些不利索的叫道:“辟谷境圓滿,你你你,你知不知道,劫鏢是違法的,再說,方圓數百里,哪個部落敢不給我們血狼商會面子,你可要考慮清楚。”
那白衣男子有些不耐煩的罵道:“滾。”
“好,算你狠,你等著,等我叫人,你就死定了?!蹦懶⌒奘颗R走也不忘撂下幾句狠話,不過剛跑兩步,膽小修士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回頭看了一眼,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不是說收鏢的人就是一名辟谷境圓滿修士嗎,莫非是他。管他的,反正這車奴隸也值不了多少靈石,就算不是他,大不了我自己賠了,誰讓我修為低呢。”
白衣男子法力一動,那囚車上的一顆鐵釘就抽了出來,鐵籠大開,囚車上的老人婦孺就通通跪倒在了白衣男子面前。
那囚車上還有一名女子,身材高挑,古靈精怪,縱然一身囚服穿在身上,也盡顯卓韻風姿。
那女子掃了一眼白衣男子,眉頭一蹙,卻是悄悄往著樹林移動。
“你要到什么地方去?”白衣男子問道,語氣并無半點憐香惜玉之意。
高挑女子略微尷尬的一笑,道:“我去樹林間解個手。”
“辟谷境修士也需要解手的嗎?”白衣男子質問道。
“當然,雖然辟谷境修士身體早已除穢,而且不吃東西也不會有穢物產生,但是不湊巧,前些天我吃一碗牛肉面,可能是牛肉不干凈,所以突然肚子有些痛,真的很想解個手,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跟過來,看看我有沒有說慌?!备咛襞訐砹幍恼f道。
白衣男子輕笑一聲,顯然是不相信女子口中說的一切,然而嘴上卻沒有說破,故作不耐煩的揮手道:“真是麻煩,給你半柱香的時間?!?p> 那高挑女子走后,便有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問道:“這位恩人,敢問你所在的部落是什么部落?”
“黑戚部落。”
白衣男子一說完,老人婦孺便不自覺得退了數步,老人似乎還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七殺道的黑戚部落?!?p> “黑枯山外,難不成還有兩個黑戚部落?!卑滓履凶宇H為邪魅的笑道。
“不好,是七殺道,快逃?!崩先四樕笞?,所有人都慌亂的打算逃跑。
然而還沒有跑上幾步,一名老人便已經倒在了地上,背后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老人右手抓向前方,卻是抓了一個空。
“不遵守承諾,便是沒有信義,不義之人,該殺?!卑滓履凶邮稚吓e著一把鐮刀,滴滴鮮血掉落到地上。
聽到白衣男子的話,逃跑的眾人趕緊跪到了白衣男子前面,希望得到他的原諒。
“不要殺我們,我們愿意加入黑戚部落?!?p> 白衣男子瘋癲笑道:“反反復復,便是不忠,不忠之人,該殺?!?p> 鐮刀一揮,那跪倒眾人齊齊倒在血泊。
對著眾人的尸首,白衣男子拿著手指點道:“一,二,三,四,五,六,少了一個,對了,還一個去解手了?!?p> 白衣男子從地上撿起一截黑色枯木,那黑色枯木和一柱香差不多一樣長度,白衣男子折掉半根,法力一動,那黑色枯木頂端便冒起黑煙來,“我七殺道最講規(guī)矩,給你半柱香的時間就是半柱香的時間,雖然我不相信為什么有人解手會需要半柱香的時間,但是我還是選擇了信任,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信任?!?p> 白衣男子望著燃燒的黑木,望著望著,竟是覺得眼皮發(fā)困,最后竟是站著睡了過去。
“哎呦?!卑滓履凶有蚜诉^來,急忙甩了甩手,黑木已經燒到了他的手,將他給燙醒了過來。
“連時間都不遵守的人,看來已經不需要什么理由了?!卑滓履凶邮种敢粡?,將手上的灰燼彈走,飛進了樹林。
樹林中,那名高挑女子抱著手上腳上的鐐銬著急的逃跑著,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遠,一回頭,卻是不小心碰到一截長在外面的樹根,摔在了地上。
“可惡,為什么我蠻小云最近這么倒霉,先是被炎州軍伏擊,好不容易逃到了蠻族區(qū)域,卻又被血狼商會的人抓了起來,淪為奴隸,最可惡的是,竟然還把我賣給七殺道的修士,那家伙明顯就是在修煉七殺道的七殺魔音,幸虧小姐姐我,見多識廣,否則小命就沒了?!?p> 蠻小云正在慶幸的時間,附近卻是一團飛鳥驚起,似乎有什么人正朝著這邊過來。
“不會吧,這么快就追上來了,我還個處啊,我不想死啊?!毙U小云有些絕望的喊道,喊完之后,蠻小云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這么早放棄,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棵大樹后面,一名臉龐有些消瘦的青年走了出來,披頭散發(fā),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鞋子上也是沾滿了黑泥。
然而青年眼睛之中,透露著一股極為堅韌的眼神,在看到蠻小云之后,卻是有些興奮。
“你想干什么,我會叫的?!毙U小云總覺得對方眼神有些奇怪,可是又不像好色之徒的眼神。
“我出來了。”青年一聲怒吼,那是壓抑許久以后,徹底的痛快。
在黑山沼澤走了一個多月,他終于走出來了,這個人正是先前困在黑山沼澤的邪自生。
從無頭身體上搶奪到了禪藏葉之后,邪自生便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將禪藏葉服用了下去,順利的將修為提升到了辟谷境大乘。
然而修為提升到了辟谷境大乘以后,在妖獸叢生的黑山沼澤依舊是險象環(huán)生,若不是一路上依仗兩種法力爆炸的逐日劍氣,嚇跑了數頭相聞境妖獸,想要憑借辟谷境的修為,根本別想從黑云沼澤中走出來。
不過那幾頭相聞境妖獸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黑山沼澤中有幾種辟谷境妖獸,竟然悍不畏死,根本不懼怕逐日劍氣爆發(fā)出來的恐怖氣息,邪自生一番苦戰(zhàn),才得以逃生。
邪自生現在這幅狼狽的模樣,正是拜那些悍不畏死的辟谷境妖獸所賜。
先前,他發(fā)現這樹林的顏色和黑山沼澤不同,便猜想自己多半是已經走出了黑山沼澤,在樹林間偶然聽到有人的聲音,他便立刻尋了過來。
雖然只是一個辟谷境女子,但此時也難掩邪自生心中的激動。
激動過后,邪自生也是慢慢平靜了下來,對方身材極為高挑,而且從說話的語氣上來看,應該是一個蠻族女子。
“出來了就好,出來了就好。”蠻小云似乎有些同情的說道,抱起鐵鏈便打算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那名七殺道白衣男子卻是從后面追了過來,那眼神之中充滿了玩味,淡淡的掃過邪自生,落到了蠻小云的身上。
蠻小云一幅楚楚可憐的表情道:“我可以解釋?!?p> 鐮刀從白色長袖中伸了出來,白衣男子用嘴唇將鐮刀上的鮮血舔了一口,在嘴巴中回味,笑道:“死人是不需要解釋的?!?p> 這兩人都是蠻族修士,邪自生并沒有插手的打算,而且對方是一名辟谷境圓滿修士,多生事端,無疑是引火燒身。
似乎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蠻小云有些賭氣的拿手指指著邪自生說道:“這人見死不救,便是不仁,不仁者殺,你修煉七殺魔音,你殺了他,比殺我湊夠七人之數要有用得多吧。”
邪自生有些呆立當場,這女人胡說八道的本事,未免也太恐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