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公里以外的繁榮城市,有一條出名的漠河橋,聽說十個有九個俄羅斯人不為錢犯愁的話都會首選漠河橋邊的那一排排別墅,誰也不知道這是什么玄學,后來就有人把這座橋起名為漠河橋。
夜深了,家家卻亮著燈。
林瓏提著瓶威士忌出現(xiàn)在橋邊,慢慢走到別墅區(qū),拿著手機說:“我來見你啦,慶祝你找到你的貓?!?p> “呵呵。好啊,歡迎你?!?p> 平穩(wěn)的聲線,一個洗盡鉛華一身靜氣的男人推開門,靠在門上看著由遠及近的客人。
林瓏這張小青年的臉笑一笑,朝氣蓬勃,眼中閃著全然信任一個人的光芒,晃了晃手里的酒,從他面前走進房子:“我可不是空手來的?!?p> “呵呵?!蹦腥岁P(guān)上門,旋步跟上林瓏。
身上一套白色的睡衣睡褲,慢悠悠的步子,停在沙發(fā)前往下一坐,一只三花貓蹦上來蹭著他腿躺下了。
林瓏熟門熟路拿著杯子從餐廳里走過來,看見這一幕哈了一聲:“還真是黏你啊。”
喬待定用手揉了下貓腦袋,眼眸微彎:“我養(yǎng)的,黏我就對了。”
林瓏在對面坐下,倒著酒說:“那好像貓比人更忠誠點了。我看你那妹妹就挺黏季末然的,來找你吧,還顧忌季末然的時間,為了他趕緊就回去了。”
喬待定眸色一寒。
“你說他們那么恩愛,談婚論嫁是遲早的事吧,你既然不喜歡這個妹夫,你還不趕緊見見她,提醒她一下,她不是野孩子,還有個哥管著她哪?”
林瓏喝了口酒納悶著:“還有你怎么把書停銷了?”
喬待定聞言,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我這一本書是為了給她看,你已經(jīng)幫我把目的達到了?!?p> 用完了就丟,哪怕是自己親手做出的東西也不例外。
林瓏有點慨嘆:“我是做不到你這樣,讓我把餐廳賣了我都舍不得,好不容易把它做到排行第一的位置……”他親眼看到喬待定寫那本書都寫哭了,可是轉(zhuǎn)頭用完就丟掉了,是他他真的做不到。
喬待定啜飲了口酒,放下杯子的時候里頭的冰塊嘩嘩作響。
季末然的特助當然會為上級訂龍頭餐廳。
即便沒有這個巧合,這本書也一樣會被他想辦法送到喬默的手里。
誰讓季末然帶著喬默來到這兒壓根就沒瞞著,但凡關(guān)注這個圈子的都無一不知。
他從醒來后就沒有一天,忘記關(guān)注他們。
喬待定說:“好不容易活得像個人,好不容易做成的事業(yè),相處的好不容易的一段關(guān)系,好不容易選擇死去,好不容易再活一次,一個人,經(jīng)歷了好多個“好不容易”以后,就會漸漸地覺得,沒什么不容易的……”
林瓏默默放下只剩下冰塊的杯子。
喬待定拿起酒瓶給他倒?jié)M:“你只擁有過,等到你失去過,你就知道你的好不容易也沒有多好不容易,是可以像泡沫一樣,破碎得非常容易?!?p> 林瓏忍不住出聲打斷:“你別詛咒我了。”
喬待定望著他呵呵了兩聲。
“我還是愿意做那個救人的人。”林瓏真心實意地點了點頭贊同自己的話。
而不是,被沖到沙灘上半死不活的人。
不過怎么說呢海水顯然沒進到喬待定的腦子里,要不是喬待定提醒他一句,最近喬默妹妹和那個破妹夫可能去他餐廳吃飯,他得天天守株待兔,才能及時送上書,不然就錯失機會嘞!
“問你兩個問題?”
“還兩個問題?”喬待定笑看林瓏,難得幽默一回:“不如你百度去吧?!?p> 林瓏也笑了,拿杯子就往他手里的杯子磕了下:“你就是度爺,不不不,喬爺,我問你哦,你怎么知道他們會出門吃飯呢?”
選擇他餐廳好說畢竟他龍頭老大啊,有眼光的都該選擇他。
但是啊喂不是誰都喜歡下飯館的好不啦!
喬待定面無表情:“因為,我知道,那是兩個大懶人?!?p> 林瓏:“哈?”
“唯一的漏算只能是他們沒選擇你這家餐廳,但是沒關(guān)系,我的書,所有的餐廳都會贈送到他們離開這座城市為止。包括,他們?nèi)胱〉木频昀锏牟蛷d?!?p> 林瓏低下頭抱著杯子很難過:“我居然不是唯一的選擇……”
喬待定微微無語,提醒他:“第二個問題。”
林瓏抬起頭露出白白牙齒:“你到底什么時候見你妹妹哦?”
喬待定摸著貓的手慢慢順到了它尾巴上:“不急,先溜溜她?!?p> 而被溜了的喬妹妹一覺醒來,還沒來得及找她男人撒個嬌,剛推開書房就撞上了她男人的姑姑……
目測是她做夢的時候,這位姑姑來了。
到底是什么事……
讓這位姑姑大駕光臨?
四目相對,一剎那,喬默就反應(yīng)過來了,是,舒幸吧。
“喲,這是大鬧一場后心滿意足地睡了一覺才醒嗎?”
“我……”
喬默被上前的季末然拉到了身后。
季末然握緊喬默的手,看著季靜:“姑姑,小人是我,我跟她鬧矛盾,不應(yīng)該利用別人,也給了您一場空歡喜,我還惹了她傷心……以后這種事不會再發(fā)生了。”
“我應(yīng)該為你的不再發(fā)生而高興嗎?假的又怎么樣,你能假到跟別人結(jié)婚,只要不再跟她有糾纏,我才高興呢??!”
季靜無語片刻,恨鐵不成鋼地問,“我也給過你機會的啊,她根本就不和你結(jié)婚,那她憑什么成為你無法與別人談婚論嫁的理由?你又怎么能說服我,讓我眼睜睜看你被她耽誤?!”
季靜冷冰冰地瞪了似無地自容的喬默一眼,對季末然說:“我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活不了幾年了,你是鐵了心讓我死不瞑目???”
季末然干笑:“……姑姑您看起來才四十……”
季靜揮了揮手:“你不要說這個好話,那是我用了多少錢在這張臉上。我不像你,我清醒得很?!?p> 季末然揉了揉眉心:“姑姑,您別逼我……好嗎?”
“是你在逼我!”季靜拿起手里的包抬臂要砸他,突然眼神一凝,本來只是做個樣子的,看到喬默倉促為季末然擋上來的時候,她拿緊手里的硬皮包直接用力打在了喬默的背上……
喬默頭撞在季末然懷里,咬住了嘴角。
季末然揉著眉心擋住眼睛的手放下來,黑色的眼睛看到季靜拿起包還要砸,撥開喬默,親自受了。
季靜要收回手已經(jīng)來不及,頓時氣紅了眼:“季末然,今天有外人我不想再待下去,你改天給我親自負荊請罪吧!”
季末然目送季靜背影:“是。”
他轉(zhuǎn)頭,喬默正靜靜望著他。
“沒事了?!?p> 他走向她,她抬手抱住他,他輕輕撫著她后背。
聽見她輕聲問:“季末然,人為什么一定要談婚論嫁?我以為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他閉了閉眼:“對,確實是這樣,確實只要在一起就好了?!?p> 因為沒有安全感,因為想要合理擁有,或者因為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因為想要被伺候,所以結(jié)婚。
相比之下,他們只要一點,只要在一起就好了。
她想這樣,那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