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飯又是一盆燉的透爛的豬肉。
雖然王屠夫說不可能天天吃,但是家里吃食上做主的終究還是劉氏。
不過劉氏也聽取了王屠夫的建議,所以今早的這盆豬肉全是楊鈞的,沒有王屠夫的份。
楊鈞撕扯著肘子,看著對面委屈巴巴掰著面餅的王屠夫,心中憋笑。
不過,到底是長輩,怎么可能自己吃豬肉,讓人家吃面餅。
楊鈞很上道的用面餅裹了一大塊豬肉給王屠夫遞了過去。
王屠夫左右看了一下,接過面餅,暗暗給楊鈞豎了個大拇指。
楊鈞失笑:“叔,真不至于,嬸子就是說說,怎么可能真不讓你吃。這一大盆肉單給我吃,我也吃不完不是?!?p> 王屠夫嘴里塞著肉,反著白眼看了楊鈞一眼,大嚼了幾口,咽下之后才開口說道。
“你這小子懂個屁,這叫夫妻間的情趣。我自己媳婦兒我能不知道嗎?我就是吃了能怎么滴?我跟你說,這婆娘啊,……”
“咳咳咳。”
王屠夫還欲再說,卻聽到廚房簾布后面?zhèn)鱽韼茁暱人浴?p> “這婆娘啊,就是用來尊重滴!昂,你以后要是娶妻了,也要跟王叔學習,曉得不!”
好家伙,這轉(zhuǎn)瞬之間還有兩幅面孔,楊鈞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看著王屠夫滿臉橫肉還要對著他擠眉弄眼的發(fā)信號,楊鈞還是選擇了配合。
“啊,對對對。王叔說的都對?!?p> 王屠夫見劉氏沒有出來擠兌他,也是放開了,湊在盆邊,跟著楊鈞一起大快朵頤。
等到盆底的湯汁也被王屠夫用面餅蘸干凈,早飯便告一段落。
楊鈞和王屠夫一人灌了一壺茶水,就來到了屠宰的小院。
今天的豬有十四頭,比之前還多,王屠夫和楊鈞一人七頭。
分配好了之后,照例慣例,施展儀式,準備開工。
可這一次施展儀式,楊鈞卻有了與之前不同的感受。
從四方的柳木點燃,煙火升起,楊鈞就感到冥冥中好像有些什么在往柳木中央,也就是他們站立的方向匯聚,而匯聚的最中心,就是王屠夫所在的位置。
伴隨著王屠夫口中的呢喃不停,這感覺也越發(fā)的明顯。
楊鈞打量了一下身邊的人,卻發(fā)現(xiàn)每個人都是神色如常,恍若不覺。
“看來應(yīng)當是我的身體吸收了靈氣的關(guān)系?!睏钼x暗暗猜測。
“這儀式是之前那位給老東家祛除邪祟的道長留下來的,說是可以祛除煞氣,如今看來果然是有些奇妙之處?!?p> 感受著四周的異動,楊鈞暗暗調(diào)動一絲靈氣灌入雙眼,眼睛一閉一睜之間,破妄能力洞開。
再看向四周的景象便大不一樣。
這院子中殺豬的器物上,還有周邊的人身上,都有著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
在王屠夫的呢喃聲中,儀式灑下的稻米,無根水,銅錢,朱砂以及四邊燃燒的柳木上則是升騰起縷縷青,藍,金,黃,赤的五色霧氣,這霧氣升騰盤旋,最終眾人的上方匯合,化作點點的白色靈光。
這靈光灑落在眾人身上,眾人身上的黑霧便一絲絲被剝離消解。
等到四方柳木燃盡,儀式結(jié)束,這般情形才停止下來,而眾人身上的黑色霧氣比起之前也都稀薄了不少,幾乎再看不見。
“果然是有效果,這黑色的霧氣應(yīng)當就是煞氣了。”解除了破妄之能,楊鈞眼中閃過一絲激動,“這應(yīng)該也算是一種術(shù)法了。不過這儀式好像也不能將這煞氣全部消解?!?p> 楊鈞回想著剛剛的場景,煞氣最重的乃是院子里的那些刀具,另外就是王屠夫的身上,至于其他的人里,包括他,身上的煞氣都及其稀薄。
王屠夫殺豬十幾年,每次殺豬都會進行一遍這樣的儀式,但是他身上的煞氣卻明顯比周邊的人要多上數(shù)倍,哪怕對比那些十數(shù)年的老伙計也是如此。
可見這儀式也是有極限的,若是像這些伙計一樣只是打打下手還好,祛除的還算干凈,但如果像王屠夫這樣殺豬,天長日久下來,終究還會積攢下煞氣。
隨后他又想到了自己身上的景象。
“是因為之前在村子里練習殺豬沒有用這儀式的關(guān)系嗎?如今我這殺豬才多久,身上的煞氣就已經(jīng)等同這些打下手十幾年的伙計了?!睏钼x皺了皺眉頭。
“等回頭有機會還是要多問問關(guān)于這儀式的事情。身有煞氣,最容易招惹邪祟。能祛除還是要盡早祛除的好?!?p> 再次投入殺豬大業(yè),今天倒是沒有再遇上什么特殊的情況。
很快,一天的勞作結(jié)束,楊鈞又收獲了七縷氣血和七塊豬肉,總算是讓他之前幾天消耗的氣血有了補充。
原本已經(jīng)到了個位數(shù)的氣血之力,再次來到十四縷。
按照如今進城殺豬的頻率來看,之后的一段時間氣血是不會少了。
活干完了,楊鈞和王屠夫坐在凳子上,中間是一大壺熱茶。
這已經(jīng)快成了他們兩人的習慣,每次干完活,都會坐上一會兒,聊天打屁。
楊鈞這人長得好看,說話又好聽。(最主要不要臉,會夸人。)王屠夫也喜歡跟這個侄子聊天。
并沒有詢問關(guān)于這儀式的事情。
怎么說也是王屠夫的父親傾盡家財購買來的,可以算得上是傳家之物了。
自己雖然與王家夫婦關(guān)系親密,但是對于這樣的東西貿(mào)然詢問也終究不太妥當。還得是等日后有其他的機會,或者是積攢了一些錢財在來詢問的好。
聊了一會兒,楊鈞就請了告辭,
之前夏天,晝長夜短,他還有時間在王家蹭一頓晚飯。
但是如今冬天了,一方面天黑的早,一方面,因為流民的原因,夜晚行路也確實不安全。
所以一般做完了活,他便會告辭離開。
不過這次他倒是也沒有直接出城,反而是先去了城東的牙行問了問房子的價格。
“真黑呀!”
不一會兒,楊鈞搖著頭從牙行走了出來。
這豫州的人口涌入,總是需要住處的,又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流民。
如今這城中閑置的房子在那些人的購買下已然是不多,而且價格相比之前也都是漲了三到四成。
一座DC區(qū)的普通帶院子的宅邸已經(jīng)要價四百大錢!
這還是便宜的,位置稍好些,還要再這價錢上在加上一百大錢。
這個世界也是有著貸款業(yè)務(wù)的,不過利息可想而知。
更何況,在這樣的世道下,流民橫行,官府無聲。真借了這高利貸,招惹上這些人,日后的麻煩怕是數(shù)都數(shù)不清。
楊鈞雖然不怕,但是沒必要。
盤算著手里的積蓄,楊鈞暫時將買房的想法滯后。
“還是再殺幾個月的豬吧?!?